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8、保姆闷油瓶 ...
-
等我再恢复意识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在闷油瓶的背上。他背着我似乎走地有些吃力,我想起来他的腿好像也受伤了。
“小哥,放我下来。”
他顿了顿,却又继续向前迈开了步子。
“我可以走的。”
他还是不理我,只是闷着头向前走。他把自己的外套也披在了我身上,而他在这样的寒冬里只穿了一件线衫。但是我还是能看到他流了很多汗,不知道是痛的还是累的。我一咬牙,挣了一下就从他背上下来了。当然,我落地不稳,直接跌在了地上。
闷油瓶也被我带地踉跄了一下,但是没有摔倒。他站在那居高临下地看我。我朝他傻笑了一下,然后抓住边上的一棵树干借力站了起来,不过我忘了自己的手还伤着,这一用力伤口估计崩开了,痛得我龇牙咧嘴的。
“小哥,扶我一把,我一只脚跳回去。”
他还是站着不动,大概对我擅自从他背上跳下来的行为感到不满。
“小肚鸡肠。”我骂骂咧咧地念道。然后掏出了一把小刀,砍了一截还算结实的长树枝当拐杖,一瘸一拐地走了开去。
闷油瓶跟在我身后,安安静静的不说话。不过过了十几分钟之后,他还是走上前来拉过我的手臂,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搀着我走。他可能是觉得我一个人走太慢了而且不太雅观。
我们两个天不亮就出了门,这会再回旅店都是下午了。老板娘看见我这一副狼狈样吓得呆立在了门口。
“这小兄弟是怎么了?不是下到那个鬼坟堆里去了吧?”
“哎呦,大姐,哪来的鬼坟啊,我的掉鬼坑里去了,我跟我兄弟就随便逛逛,哪知道那里会有那么大一个坑出现在地上,还好我兄弟眼疾手快,我才没有掉下去,不过也生生掉了一层皮啊。”
“还能大声叫唤,我看你也还好啊。”
“大姐你别逗了,我都见过一回马克思了。”
“那让这小兄弟带你上楼吧,以后走路长点眼睛。”
我心说我这最后一点力气也就交代给这位老板娘了。一到房间里我就再也动不了了。就像个死猪一样滚在了地上,任闷油瓶怎么叫我我也只能哼哼。连我自己都感觉的出来我那会是有出气没进气了。当然也没那么严重,就是虚脱了。
闷油瓶把我往里面拖了拖,关上门然后先开了暖气。随着室温一点点的回升,我的知觉也就慢慢恢复了,这才感觉到撕心的疼。我原来以为自己只是弄伤了手脚,但是现在感觉全身都是痛的,也不知道是怎么整的。
闷油瓶原本也已经很虚弱了,但是我看他休息了一会似乎状态好了很多。他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就去取了一些急救用品,然后直接拿剪刀把我右腿的裤子给剪掉了一大截。因为鞋子是高帮的登山靴,所以他脱我鞋子的时候我很痛苦。然后我肿得跟血馒头一样的脚踝就呈现在了他面前。
他“啧”了一声,进浴室接了盆冰冷的水,拧了毛巾给我擦了擦,然后就把我的脚整个丢了进去。
“脚底很多穴位的,这样子脚要给你冻烂的!”
“哦”他淡淡地应了一声,拉过我的手,剪开了我手上的绷带。不过绷带已经跟我的手粘到一起了。
“小心点,别把我血管扯出来,啊……痛痛,轻点啊,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吴邪”他的声音有些无奈。
“啊?”
“闭嘴。”
我心里切了一声,然后就不说话了。其实我不是故意学胖子调侃他,只是我不希望他发现我现在痛地想昏过去。以往在斗里受伤了都是精神高度紧张的时候,痛也不会有感觉,毕竟跟逃命比起来,痛楚真的不算什么。就像我进门之前也没觉得有多痛。但是一旦安静下来,这连心的痛楚就一点一点地渗进我的血脉里,难受的要命。
为了转移注意力,我努力不去看伤口,这样,我的视线就再自然不过地落在了闷油瓶身上。他盘腿坐在地上,仔细地在给我处理伤口。他的身上有些潮湿,大概是因为雪水融化了的关系。我不知道这一刻他在想着什么,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冷,不知道他有什么地方受了伤正在忍耐着……
“那只手。”
“啊?哦。”他突然出声吓了我一跳,但是我反应过来他已经帮我重新包扎好了一只手了,所以就把另一只手递给了他。
“小哥……”
“别说话,我会分心。”
不是吧……
其实我真不知道我说话会害闷油瓶分心,我以为他是那种淡定到了一种强大境界的男人,才不会因为我在一边说话而分散注意力,看来我对这个人的了解还是有待深入的。
他帮我包扎完了这些大伤口后,又细心地处理了我脸上的一些擦伤,然后道:“脱衣服。”
我“嗯”了一声,刚想去解拉链,才发现自己的手被他包得像哆啦a梦的爪子。
他似乎也发现了这个问题,表情看上去有些窘迫,然后凑上来帮我脱衣服,却一点都不利索,他的指尖甚至还有点颤抖。我敢打赌,这小子以前肯定没扒过别人衣服,男人女人都没有。
当我的衣服被除去了之后,我自己也忍不住“啧”了一声。先不说我为了止血弄的自己身上都是血,腰上还被藤条勒出了很大一片淤青,更奇怪的是我右半边身子的关节也有好几处都青了。
“这怎么回事?”
“你昏倒的时候我没来得及扶你。”
哦,我自己摔的。想想也是,那地上的泥土硬得跟水泥地一样,谁砸上去了都疼。
闷油瓶看了看我身上的血,问我哪里伤了,我说自己抹的。他点了点头就又给我打了盆热水帮我把血擦干净,然后打开一瓶药酒,抹了一点在手上,搓热了就帮我按伤处,他的手冰冰的,但是给的力道很均匀,疼痛的感觉很快就消了下去。然而当他开始揉我腰的时候我就开始在地上拧麻花。
“小哥,不要啊,痒……”
“啊……别揉了,痒死……啊……”
你妹的眼泪都给闷油瓶揉出来了,这人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的么,啊呸,我一个大老爷们,既不香也不嫩的也不用他来心疼,不过问题是我还是痒啊。
最后等他把我安顿好,就到了晚饭时间了。他拿了点钱下楼,然后提着两个饭盒和一个冰袋就上来了。他把冰袋垫在我脚踝上,然后拆了饭盒打算喂我吃。我本来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看了看自己的手,也就作罢了。
闷油瓶倒是很细心,在勺子上仔细地添了饭菜一点一点的送到我嘴边,我看他板着脸一副认真样就忍不住想笑。真的,我从来不知道闷油瓶这么会照顾人。
把我喂饱之后,他拿了自己的饭盒坐在角落里吃了起来。
“小哥,谢谢你。”
他听见我的声音嚼饭的声音停了一下,然后又接着开吃,我想他大概想不出什么词来训我。本来就是他一个人能好好解决的事情,我非得跑下去给他添麻烦。不过我一想到让他一个人独自面对危险,我心里就特别不好受,就想着死也要死在闷油瓶的身边,也算是个好的结局。
我的脚踝在冷敷了两天之后就进入了热敷阶段,闷油瓶为了让我的伤能好得快一点,一闲下来就帮我揉脚,弄得我都不好意思,经常滚在床上扭来扭去地不让他抓到我的脚,而闷油瓶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开口说话,而且内容和语气都是一成不变的。
他说:“吴邪,别闹。”
闹你个头,说得我像个小孩子似的。
这几天除了上厕所,闷油瓶都不让我下地,也不让我拿东西,他看我看得很严,我醒着的时候就没见他睡过,而我睡醒的时候,他基本上都坐在我床边,不是帮我按摩就是看天花板发呆,我心说比这严重的伤也不是没受过,闷油瓶是不是有点太小题大做了。不过在他的细心照顾下,我的伤好得很快,没出几天就能自己走路吃饭了。然后我胳膊一挥道:“小哥,我们打道回府。”
“再住几天。”
“不要,你带我回家!”
“……”
结果我们当天就订了回杭州的火车票。只是刚好赶上春运返程客流高峰了,就又迟了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