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1/2唐寅》月菲帆

11、大爷，秋香别走

　　登记之后，丁香又给一人发了件衣服，料子算不上多好，但绝非普通百姓可比。衣服是深蓝色的短衫，一看就是用来做工的，丁香告诉他们这衣服还要回收，看来只是暂时借用。

　　唐伯虎撇嘴，华府还真是小气，连件衣服都舍不得，虽说他出去也确实不会穿吧。他哪里知道，华夫人一向讲究节俭，若不是这次年满六十，还不会举行这样的庆典呢。

　　换上衣服，唐伯虎二人便被带去了后院。穿过七星回廊，又绕了两道拱门，他们才来到目的地：华府的藏书楼。

　　其实过寿辰本是不必整理藏书楼的，但因为临近年关，而华府每年年末都要大扫除，这才顺便整理的。若不是这样，他们也进不来华府。所以说，有些事情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华府的藏书楼是一幢造型精致的小木楼，木楼只有两层，面积不算大，但每一层都摆放了数十个书架，要完全整理一遍也不是小工程。整理藏书，首先要把每本书上的灰尘污渍去掉，其次得把模糊的书号重新书写，再分门别类的摆放。对于这么繁复的工作，只他们二人肯定是不行的，因此府里还派了六名识字的丫鬟小厮一起帮忙。

　　因着他二人是外来的短工，府里众人自然不太信任，因此只让他们掸灰，其余事项一律不经他们的手。唐伯虎心道这样更好，有更多时间干别的了。

　　丁香带他们进藏书楼时，六名丫鬟小厮正在二楼整理，这工程才进行了一日，因此才堪堪理了三个书架。照这个速度下去，也许十日根本弄不完，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可以多呆一段时日呢？
　　“这两人便是新请进来的短工，你们有什么活就吩咐他二人干吧。”丁香地位比较高，六人一见她来了便放下手中的活，恭敬的唤了声“丁香姐”。

　　唐伯虎开口道：“在下华安，各位哥哥姐姐好。”
　　王伯安也有学有样，报了自己的名字。

　　其中一位杏黄色衣裙的丫鬟咯咯笑道：“倒是两个有趣的人，你们就帮忙给书掸灰，清理污渍吧。”
　　“是。”两人规规矩矩回答。

　　丁香见这里没有问题，便说了句：“中午自己去厨房外排队领餐，酉时收工，就可以回家了。对了，早上是辰正开工，记住不要迟到。”

　　“是。”两次再次回答，心道这里还不错，居然管午饭。时间安排的也还行，早上八点下午五点。

　　丁香点点头，又说：“有什么事情就问春梅，这里她管事。”她指了指杏黄色衣裙的丫鬟，后者微微颔首。
　　原来她叫春梅，这一家子莫非都以花命名？

　　丁香离开后，唐伯虎二人便开始忙碌起来，其实说忙，也就是掸掸书上的灰而已，要说污渍，他们至今还没看见。也是，这些书每年都要清理一次，平常来看的人也不多，哪有那么多污渍啊？倒是灰，确实不少。

　　一边掸着灰，唐伯虎一边思考能不能套话，但一来他不确定唐念兮是否真的在这里，二来不知道唐念兮在这里的名字，三来嘛，也不知道这些人是否认识她。真真是困难啊。

　　见他眉头紧锁，名叫春梅的丫鬟道：“怎么，这就累了？”
　　“不累不累。”唐伯虎赶紧摆出笑脸，他可不想给他们留下坏印象。

　　春梅轻嗯了声，继续编写书号，不再理他。其余人也各自干着手中的活，没有闲聊的意思。唐伯虎和王伯安对视一眼，均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这华府，真是不好待。

　　终于熬到吃午饭时间，二人劳作了一上午，竟觉得有些手酸。随着春梅等人一起出了藏书楼，又走了近半柱香的时间才来到厨房小院。华府做饭的地方有三个藏书楼那么大，仅是院子，就足够容纳上百人，院子左边是一间数十平米的屋子，屋里摆了数张桌子，此时，就不少丫鬟小厮取好了食物在桌旁吃起来。当然，更多的是像他们一样，排队等待取的。

　　春梅告诉他们，这些人都是在院子里干活的，真正伺候老爷夫人的丫鬟，会在各自院落里进食。唐伯虎点了点头，目光在众人身上逡巡一圈，很遗憾，没有唐念兮的身影。然而他也不气馁，春梅不是说还有丫鬟在自己院落里吗，说不定念兮就是那些人里面的一个。

　　只是，如此一来，他要如何才能找到她呢？
　　“华安哥，该你取食物了。”伯安在身后小声提醒，唐伯虎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身前的人已经取好食物离开，舀饭的小厮正瞪着他呢。

　　唐伯虎笑笑，将先前春梅发放的饭票递过去，那人随意瞟了一眼，拿起个大碗给他舀了几勺饭，又舀了几勺菜，然后推到他面前。他道了声谢，随意拿了双筷子，端着大碗走开了。等伯安也取了食物，二人才不慌不忙朝饭厅走去，打算寻个座位吃东西。

　　路上，伯安苦着一张脸抱怨道：“这怎么吃啊，饭和菜怎么都弄在一起呢？”
　　唐伯虎心道你就是少爷命，自然没见到这种吃法，想当年还在学校时，可没少这样吃呢。

　　吃饭间，两人又将人群扫视了一圈，依然没有念兮的踪迹，唐伯虎得出了两个推论：一是念兮不在华府；二是她属于近身丫鬟，在主子的小院儿里吃饭。当然，他希望是后者，否则这一切都是白做工。

　　“伯虎大哥，那我们要怎样才能找到念兮姐啊？”
　　“这是个问题，我也还在思考。”唐伯虎郁闷的吃着食物，只觉得华府的东西还不如王家的好吃。

　　两人一阵沉默，忽听旁边一桌小厮低声议论道：“今早上我又看见秋香了，她还对我笑呢。”
　　“吹牛！”马上有人反驳，“秋香怎么可能对你笑，也不看看你那张驴脸。”

　　唐伯虎刚刨了一口饭，差点被米粒呛住，秋香！华府还真有秋香啊！
　　谁知先前那人又道：“她明明对我笑了，我看你就是嫉妒！”
　　“切，我嫉妒你什么？嫉妒你比我难看？”

　　“……”
　　“再说了，秋香可不是普通丫鬟，老夫人不知道多喜欢她呢，我听说想把她嫁给大少爷做妾呢。”最后这句说的神神秘秘，若不是唐伯虎倾斜着身体，还真听不见。

　　那人接着说：“不过就算做妾也是大少爷的妾，荣华富贵是享之不尽的，哪里是你我能比的。还听说啊，就在老夫人的寿辰上就会宣布这事。”

　　另一人惊呼一声，很快又捂住了嘴巴，见周围人没什么反应，才悄悄说：“那秋香同意吗？她脾气那么古怪，又喜欢打人，大少爷受得了？”

　　唐伯虎心里一动，这话说的，怎么与念兮那么像啊。以前在老家时念兮就以调皮出了名的，仗着学过几招三脚猫功夫经常打抱不平，还动不动威胁他。啧啧，这事越来越有趣了。

　　那人又说：“女人嘛，没嫁人时总是有点小性子的，嫁了人还不安安分分相夫教子啊，秋香虽说漂亮点，到底是个女人，一样一样的。”

　　这顿饭，两人一直吃到那两个小厮离开才罢休，后果就是，差一点迟到。幸好到达藏书楼时春梅等人也还没开工，否则指不定就要挨骂了。
　　下午，两人神神秘秘以眼神交流着。

　　伯安询问那个秋香是否是念兮姐，唐伯虎说有可能；伯安又问那我们怎么办，唐伯虎两眼一翻：凉拌。他们现在连是不是念兮都不确定，更不用说拟定计划了。就算秋香是念兮，她住在哪里，会在何处出现也都是未解之谜。

　　不过有一件事令唐伯虎挺在意的，就是在华夫人的寿辰上，会将秋香许给大少爷做妾。
　　以念兮的性子，这事是万万不可能的，念兮一直好强，绝不可能给人当妾。再说，就算她愿意，他和她父母也不会同意的，即便对方是华府大公子。

　　那么，他们必须早点确定这件事，再看念兮的意思。

　　然而三日过去，他们却没有更多的进展，每日除了呆在藏书楼掸灰，就是去厨房那边吃饭，下午收了工他们根本不敢乱跑，到处都有人监视着。唐伯虎大为头疼，只觉得这事比想象中还麻烦。
　　就在两人想的焦头烂额之时，转机忽然就出现了！

　　这日，一行人已经将二楼的书整理的差不多，开始进攻一楼时，忽然来了位意想不到的访客：秋香！或者说是念兮！

　　唐伯虎和王伯安灰头土脸的藏在书架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来念兮真的在这里！
　　“秋香姐，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春梅放下手中的活，看着门口一袭柳色长裙的窈窕女子，有些酸酸的问道。

　　念兮自然没错过她眼里的嫉妒，只当做没看见，笑道：“是老夫人想看经书了，差我来取两本。”这丫头，竟然在华老夫人面前当差，怪不得一直没见她出现过。

　　春梅道：“不知老夫人想看什么经书，我去帮你取。”
　　念兮说：“那就多谢春梅妹子了，老夫人想看《法华经》。”
　　春梅：“行，秋香姐稍等，我这就给你取来。”

　　倒不是秋香年岁长她这样称呼，而是代表一种地位，秋香是华老夫人面前的红人，才来短短三个月却位列一等丫鬟，根本不是她这种三等可以比的。也正是这样，她才看秋香不爽，她在华府已经呆了四年了，从当初的末等丫鬟一级级升上来，不知经过多少努力。可眼前人，就因为长得好看嘴巴乖巧，就得了老夫人喜欢，直接从二等跃为一等，叫人如何不嫉妒？

　　可这些她只能在心里想想，当着外人，却不敢说出来。最近有传闻老夫人会将秋香许给大少爷做妾，哼，大少爷是何等人品，岂是一个小小丫鬟配得上的？就算秋香再怎么讨喜，也不配给大少爷做妾啊！没错，做妾都不配！可这事若是真的，她就更不能表现出恨意来了，否则，他日秋香一上位，一定容不下她。

　　想到此处，春梅紧紧握着双拳，好半响才平息下来。等将《法华经》放在秋香手里时，她又是那个普普通通的春梅了。
　　秋香看了眼手中的书，微笑道：“多谢春梅妹子。”

　　“不客气，秋香姐慢走。”冬梅笑语盈盈，掩饰的很好。
　　秋香冲她一笑，准备离开，正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急切道：“秋香，请等等。”

　　2012.12.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