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正文完·约定 ...
-
“晓恒！”刘召峰从走廊的拐角处走来，见站在楼梯口的张晓恒正东张西望，同他挥挥手打了个招呼。
“啊？怎么了？”张晓恒见刘召峰迈着大步行色匆匆，有点莫名其妙。
“你知不知道秦亦杰那小子转学了？！”
“什么？！怎么可能？！”张晓恒瞬间瞪大眼睛，脸上明明白白写着“我很震惊”几个字。
这小子说风就是雨啊！？之前说的要转学居然是真的？！张晓恒呆呆立在原地，心里对秦亦杰疾风骤雨似的行为很是不理解。
“真的啊！我刚才看见他在教务处办转学手续呢。”刘召峰也没想到张晓恒会这么吃惊，反倒被他唬了一跳，顿了几秒才回答张晓恒的问题。
“这小子开玩笑的吧！”张晓恒说完，也顾不上刘召峰了，直接朝着教学楼的出口开始狂奔。
没头没脑地绕着几幢教学楼跑了一阵也没见着秦亦杰，张晓恒才猛然想起可以给他打电话。
臭小子怎么总是这样！自说自话不说，干点儿事还这么说风就是雨！也不好好为别人想想！！此时张晓恒心中除了焦急，还有愤怒。
于是，当秦亦杰接起手机时，手机那头传来的语气就明显不像以往那么绅士风度了。
“你在哪里？！还在学校吧？”张晓恒累得一边喘、一边着急地问秦亦杰。
“呃……”因为张晓恒的语气不似平常，秦亦杰听着有点懵，就没接张晓恒的话。
“还在学校吗？”
“……在。”愣了半晌，秦亦杰回过神来，语气中透出低落：“在啊，不过等会儿就不在了。”因为我马上就要离开了。
“你在四号楼的后门那边等我，我马上就来。”张晓恒也不等秦亦杰回答，说完直接挂了电话又是一阵狂奔。
四号楼在整个校园的偏西北面，是博士以及导师们专门搞研究项目的办公楼，平日里出出进进的学生们比较少，相对其他综合教学楼来说安静很多。
今天天气暖和，金色的阳光铺满大地，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可张晓恒此时却完全没有闲情逸致去感叹好天气。
张晓恒先到一步，站在原地喘了一会儿。他呼吸刚刚平缓下来，就见秦亦杰低着头、背着双肩包无精打采地走了过来。
等秦亦杰走到面前，张晓恒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你真转学了？”
秦亦杰不明白张晓恒接下来想要说什么，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
然而张晓恒此时看着秦亦杰，眉头一直都是皱着的。
似乎是被张晓恒还留有余怒的眼神给吓着了，秦亦杰立马又垂下眼帘，闷声说：“对啊，转学手续办好了。”他果然还是嫌我烦。秦亦杰在心里郁闷的想。
张晓恒叹气：“为什么要转学？”
秦亦杰歪着头，对张晓恒的态度不明所以：“你不是看着我就心烦吗。”
谁说看着你就心烦了！要是烦你，那天又怎么会带你回家，还和你……
张晓恒颇感无奈。有时候他明明觉得自己已经有点了解秦亦杰了，可却总是被秦亦杰忽然蹦出来的奇怪脑回路给整得心累。
然而事实已不可扭转，张晓恒只能接着问：“那行。走之前，我问你几个问题。”
秦亦杰乖乖点头，老老实实站在原地，仿佛等待指令的一只忠犬：“你问，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你说你喜欢我那么久，为什么……之前从来不来找我？”
“男人喜欢男人……不常见吧！”秦亦杰拿眼神瞟了瞟一脸严肃的张晓恒，不敢正眼看他：“而且，之前不是有女生追你吗？”
张晓恒撇撇嘴，心想这小样儿还不算太笨，自己的事儿他还打听的挺清楚。但是张晓恒完全不会责怪这样的秦亦杰。
为什么呢？
——因为在乎，所以才会时时刻刻关注。因为怕将自己带离异性恋的“正轨”，所以才会躲在暗处默默忍耐。
这就是秦亦杰没有用语言、而是用行动想要传达给他的那份笨拙却纯粹的感情。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不想再绕弯子了，张晓恒深呼吸了一下，将话挑明：“真这么喜欢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
秦亦杰心里震了一下，不自觉向后退了一步，本能地就想躲。
——他竟然这么直接地问我这件事！
秦亦杰听到这个问题，瞬间有种被人从阴暗角落里挖出来拉到阳光底下暴晒的惶恐。
张晓恒见秦亦杰神色十分吃惊，闹不明白都已经清清楚楚的事了，秦亦杰怎么这会儿还能当刚被发现一样，露出如此震惊的表情。他不明白的是秦亦杰的底线其实就是挑明了“喜欢”这件事，因为对秦亦杰来说不直白说出口那他认为还有退路，可一旦挑明，于他而言就是处于悬崖边的心情了。
“初、初中开始的。”秦亦杰挣扎片刻、瑟缩了一下，结巴道：“你、你生气吗？”
秦亦杰快速瞄了一眼张晓恒，见他脸上面无表情，心里开始发抖：完了完了，我暗恋他这么久，还对他之前作出那样的事，他会不会觉得我是变态？！
可提心吊胆的等了一会儿，他所担心出现在张晓恒脸上厌烦的表情并未出现。
和煦的阳光一点、一点侵染了张晓恒的眉眼，温柔的笑意从他的眼底慢慢浮起，漫到他逐渐弯起的嘴角，使人怦然心动。
秦亦杰看呆了，站在原地忘记了害怕。张晓恒的笑意映入眼帘，他感觉到那缕阳光照进心里，仿佛给他注入了新的、想要去追求喜欢的人的勇气。
此时的张晓恒，使秦亦杰梗在自己心中对张晓恒的愧疚慢慢模糊起来，忘记了他们曾经不堪的交易关系。秦亦杰只想对着张晓恒脱口而出，说自己喜欢他，说想和他在一起，能不能请他给自己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秦亦杰不自觉握紧了拳头，可当他想要出声时，张晓恒却比他更快。
张晓恒从自己口袋里摸出一个精致的信封，递到秦亦杰手里：“这给你。打开看看。”
秦亦杰愣了几秒，偷偷打量了一眼张晓恒此时的表情，才小心的将信封打开。
“这是……？”
七只不同的纸鹤被整齐的收存在信封内，当秦亦杰的视线渐渐看清信封中所装的纸鹤时，一抹欣喜爬上他的眼角眉梢。紧接着，这欣喜便慢慢放大，逐渐变成仿佛能照亮一切黑暗的光明，将他脸上隐藏的疑惑以及不自信完全驱散殆尽。
张晓恒弯着眼睛，笑眯眯地看着秦亦杰：“以前的七年，一年一只。以后，还想不想要了？”
秦亦杰完全没想到，自己梦寐以求的恋情居然会主动回头送上门。他现在根本按耐不住心中的狂喜，猛点头说道：“想要。统统想要。”纸鹤就是约定，以前错过的七年，张晓恒以七只纸鹤弥补给了自己。东西并不重要，可重要的是那份想要弥补他的心意。那么以后……当然还会有第八只，第九只，甚至很多。
秦亦杰终于不再犹豫，走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张晓恒的手。
“先别高兴的太早。”张晓恒被秦亦杰明显的喜悦感染了，差点就忘记问他正事：“你转去哪所学校了？远不远啊？”
啧啧啧……刚确定心意，就要忍受分离。这样对待热恋期的人真的好吗？想到这点，张晓恒咂咂嘴，觉得很不爽：
这个笨蛋，要他说个喜欢磨磨唧唧的要死，转学倒是办的飞快，就跟逃命似的。自己明明已经不再责怪他之前的鲁莽和霸道，这臭小子心里却依然过不去他自己那道坎儿。以后不知道一星期能不能见个一、两次的？
秦亦杰正沉浸在得到张晓恒的巨大喜悦中，没看出张晓恒此时的不爽，大大方方答道：“青林大学。”
张晓恒听了，一口气给憋在胸口差点没上来：“青、青林大学？”
张晓恒突然皱起眉头，秦亦杰看着一愣：“怎、怎么了？”
“那不就在对面么臭小子！！”风度翩翩如张晓恒，也偶尔会有失态的时候。比如现在，他脸上已经明显写着“你是不是在耍我”这几个字了。
转学就转学，转到我们大学对面是几个意思！！之前说的不在我面前出现都是假的嘛？！
张晓恒现在十分无语。
秦亦杰想不通张晓恒为什么会不高兴，挠了挠头：“这、这样不是很好吗？我原想着，你嫌我烦，那我就不出现在你面前，但我还能偷偷过来看你，你也不用看到我在你面前每天晃悠、平白添堵……”说着说着，秦亦杰的声音又低了下去。他太在乎张晓恒了，因此张晓恒的每个表情都会牵动他的心情。
在听到这句解释时，张晓恒心中的火气却好像夏夜的流风，倏然没了踪影。面前的人，即使现在长得再高大，可心底的暗恋却一如他少年时代的青涩和自卑。一直都是想把最好的感受留给他，却忘记自己也是需要心疼的。
你过的开心就好，我就默默看着你就行。你每天待在阳光里就好，我只要悄悄躲在暗处守着你就行。我不会打扰你的生活，所以你别讨厌我。这就是来自秦亦杰心底真正的想法，正是这种想法才深深感动了张晓恒。
即使秦亦杰在感情上很笨拙，可张晓恒觉得自己已经离不开他了。
这分明就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却连撒娇都不会的懵懂少年啊。
“你这样不对哦。以后想要和我在一起，有什么想法就要告诉我。别自己憋在心里乱想。”张晓恒说到这里，抬手摸了一下秦亦杰硬硬的头发。
秦亦杰见张晓恒面色缓和下来，才放下心中的拘谨，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我现在把我的信任送给你，你可别玩坏了。”恋人的第一步，就是信任。这是张晓恒的信条，他委婉地向秦亦杰表达了自己的心意。
秦亦杰歪歪头，眼中明明写着问号，可说话的尾音却拖得有点长：“只有信任啊？”
张晓恒忽然感觉不太对劲。难道秦亦杰的疑惑是假的？他怎么看秦亦杰，都觉得这小子有点在装听不懂，套他话的意思啊？
奈何为了避免秦亦杰再胡思乱想，张晓恒忽略心中那股错觉，抿了抿嘴，仿佛豁出去般的小声道：“我也是喜欢你的，现在听懂了吗？！”
秦亦杰愣住了，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恍然大悟、连连点头：“懂了！这回真懂了！！”
高大的男生终于展开笑颜，露出一口细白的牙齿，笑的灿烂，像个孩子。
————————
没有人，能比我，更爱你。
地狱之后，竟然是，温暖天堂。
————————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正文完·约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