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贪欲交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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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身一人走出丹坊，乔芫才觉得有些恍然。
身边的景致错落有致、即可入画，却全然不是她的记忆中的模样！
过去的时光，那些记忆中的人，就好似寅祀口中的死了一般，再无踪迹可寻。仿佛这两百年的煎熬，只是她自己的一场噩梦。两百年的时光之后，竟然连用“物是人非”来形容，也颇为牵强。
脚步一步一步迈出，嘴角却一点一点绷紧。直到了临巅阁的大门前，她才恍然大悟，不知不觉间，自己竟然已经走到了这里。
朱红大门，青砖绿瓦，高大严谨，庄严巍峨。门前玉阶如镜，一阶一阶，映照出她此时的含霜面容。
总算是，一如当年。
乔芫的面色稍霁，心中那一丝紧弦微微放松。多年之后的再一次抬头看向那块端正的牌匾，仍旧是那么一丝不苟。
记忆中，桃花下曾经有个少年，极尽温和的勾着嘴角，和她侃侃而谈，仿若知无不言。但在她看来，那些浅淡的微笑，却更加像是努力掩藏着话语间的那一丝小小的骄傲。对宗门，对宗门大能，更是对自身的一种骄傲。
乔怀晟告诉她，那块用中规中矩的棣书书写的匾额，是出自北靖第一宗门穹宇宗大长老、离飞升成仙仅仅一步之遥的化神期大修士——纪迸陌之手。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这的确是值得骄傲的事情。
大长老纪迸陌一生的际遇，无不在阐述这样一个道理。用五灵根的极低天赋一步步走到现今修真界的巅峰，缔造了北靖修真界的一个奇迹。“临巔阁”三个字，道尽他一生的崎岖蜿蜒，亦道尽了他一生不断追逐的目标。
即便，功成名就之后，那位大修所写出来的是如此中规中矩、平淡无奇的三个字，却仍旧让数百年间，整个北靖四五灵根的修士趋之若鹜，无不想要从中窥探出那一丝天道的端倪来。
可惜，奇迹总是有着它的偶然性和不可复制性。在乔怀晟和她的青葱年华里，真正有着有着骄傲资本的，仍然只是如他们这般，有着过人天赋的人物。
先天的变异单灵根，甚至比五行中的单数天灵根更加引人注目！
是以，那悄悄隐藏起来的小小骄傲，理所应当的成为君子本该有的傲骨的一部分。让那个少年，在日后的成长中，更加出类拔萃。如同骄阳一般，炫目动人，无暇无垢。
只是，他们谁都没有看清，这样来自天赋中的骄傲，在天道之下，其实也只是蝼蚁，道消业陨，不过一瞬！
乔芫勾起的嘴角带着嘲意，放下已然半抬起来得手臂，转身离开。
有那么一瞬间，她的确忍不住想要推门进去看一看。看一看当年的一切是不是还完完整整的安放在其中！即便是物是人非的伤感，亦好过这般过眼云烟、遍寻不着的空洞可怕，好过只是她一个人的百年梦魇！
但是，她知道，现在，并不是好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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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袍辉近来跑丹坊很是勤奋，但也只是购进了一些平常丹药，数目虽大，但是都不是什么珍贵高阶之物。
倒是常常借着机会，和智籁讨教容易卖出的丹药品种，甚至还会提点智籁一些北靖独有的能够降低成本的草药以期待更低的价格。仿佛只是对眼前得小利有着无穷的兴趣，对智籁本人并无什么特别得期望。
但是，智籁明显被乔芫当日的断言影响，并不太不肯和萧袍辉单独相处，甚至不肯多说。只有看着乔芫勾起的红唇，她才会怯怯的对他答上两句话。也仅仅只有两句而已。
这样的态度，萧袍辉心中急得吐血！
他那日回到阁中，便向着暮春掌柜上报了此事。掌柜也明显一幅兴趣盎然的模样。一番思索商议之后，决定先从感情上拉拢对方。
萧袍辉多年修为难进，急于立功，以求门派提拔。且暗自觉得那小尼姑怯生生的，一定是个好拿捏的主儿。是以主动揽下此事，并言之凿凿，一月之内必有结果。
哪知几次相处下来，那小尼姑倒是确实胆小的模样，却分外依赖那位金丹期的白衣女子，基本不离其十步以外。
而那位俏娇百媚的白衣女子娇气得很，在外堂坐不了多久，便打着哈欠回了内堂。那小尼姑自然也就跟着进去了。
他倒是有几次想要跟进内堂去，但跟着她们的那位魔修似乎对那位白衣女子的独占欲极强，守着内堂之门决不让进。还说什么男女有别，内外有分！待到萧袍辉想要辩解几句的时候，便一幅所有物被觊觎的后的愤怒模样，仿佛他再多说一句便要动手。
魔修一向手段离奇，战斗力本来就比同阶高上一筹，便是金丹中期的暮春掌柜来了，也未必能够完胜，更何况他一个区区筑基后期的管事？！
每到这时，萧袍辉也只有缩着脖子跑了开去。甚至几日都不敢在那魔修在的时候前来丹坊。
这样一来，一月之期以过大半。前几日掌柜还专门派人来向他询问起此事进度如何，足见掌柜对此的重视。因了他不想被人分去功劳，不敢说自己一无所获，只能说了些含混不清得话遮掩过去，心中却是团团乱转。
这天夜里，萧袍辉为了此事连修练也不能静下心来，只好起身在自家院子里面乱逛了起来。月上中天，只觉日子又过一天，心中烦闷不已，竟然不想再在自家院中，便出了门，在临巅阁中闲逛。闷头乱转得时候竟然走到了藏经楼内，眼前突然闪过一道蓝光，身上便是一痛。
定下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然触动了藏经楼的阵法。
突然灵光一现。若是引得那小尼姑近的阁中，再引动阵法，困她于此，不就任他施展了？即便那金丹期的两人寻来，也只做不知。量他们也破不了临巅阁内重重叠叠的阵法！便是闹将起来，他两个远离师门的人，也没有什么依仗，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暗自掂量一番，第二日便上了丹坊，邀请智籁等人到临巅阁作客。更是把临巅峰阁中藏经楼吹的天上有地上无，让本就对北靖灵物有些陌生的智籁起了几分兴趣。
智籁皱了皱鼻子，悄悄回头看了看乔芫，见她仍然是一幅万事无忧的模样，才作出一幅被说到痛处的表情道：“北靖的许多灵物和东衡的叫法大不相同，就说是那做补充血气的凝血丸的主要材料，在东衡明明叫做驻锈草，到了北靖，居然能叫百生蛉！那'蛉'字讲得莫不是虫？让我一阵好找，还害我闹了好多笑话……”
说着，她又面带幽怨的回头看了乔芫一眼，得了乔芫一个安抚的眼神，才继续道：“后来我才专门在市面上买了本灵物典籍来看，一些常用的还好，高阶的也有些许介绍，但是一些我自己独门的秘方中所需的特殊材料却讲得零碎破散，言之不详，让我很是头疼啊！”
那一眼，被萧袍辉看在眼里，心中暗喜，便更加努力劝说道：“师太刚至北靖，对此不甚了解也是有的。东衡北靖常常来往的都是些修为高强元婴后期的大修士，善于丹药的可谓凤毛麟角。难得师太有这样的机遇来此，可不能因为这样的不便影响了师太的手艺。我阁中藏经楼倒是存了好些市面上不得见的典籍，可惜师太不是我阁中之人，不能得见……”
“莫非不能通融吗？”乔芫柔软婉转的声音适时响起，胆小内向的智籁可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萧袍辉看了一眼满是期待之色的智籁，略作沉吟一番，才慢慢道：“不是不可，但此事须得我家掌柜同意。即便是掌柜同意，藏经楼这样的重地，怕是也不能让三位同时进去的。”
乔芫听后，表做遗憾道：“萧管事也知道，我们家籁籁向来胆子小，要是一个人独自去那陌生的地方，定然是不肯的。这样的好机会，我们也只能是错过了呢。”
“能有什么好遗憾的，芫儿要是想去，我便有办法带你进去。”寅祀嗤笑了一声，轻蔑道。
萧袍辉脸色一肃道：“前辈高艺又才到此不久，如此想也无可厚非。但我临巅阁内别的不说，这阵法禁制却是一绝。我家暮春掌柜早年曾得见一本上古残卷，其中所书阵法精妙，便是我宗化神期的大长老也是赞不绝口的。”
“便是为临巅阁提名的那位？”乔芫用手卷了卷鬓发，颇有兴趣地问道。
“正是。临巅阁仅仅是穹宇宗的一个小小分部，我宗乃……”
“术业有专攻，即便是化神期的大能也不一定精于阵法，不过是以力破巧罢了。”寅祀的声音有些懒洋洋的，“你也说了此处不过是一个小小分部，我想那位老祖宗也分不出那么多的精力来管一个小小分部藏经楼阵法被破的事情吧？”
萧袍辉脸色有些黑。他被派遣至此已久，虽然只是小小的管事，因着临巅阁和穹宇宗势大，即便是遇见了金丹期和元婴期的高阶修士，也都不曾用如此轻视无礼的语气和他随意谈起宗门大能！
更何况他心中有所它谋，若是寅祀能够随意出入藏书楼便必定落空，便是非他所愿了。
但是……他略一沉吟，临巅阁阵法御敌的能力他是见识过的，之前也有各色修士为了灵矿归属等试图破阵，但均悻悻而归，其中不乏元婴期的魔修！眼前这个魔修，更加可能只是嘴上生花罢了。
思及此，他眼波一转，冷哼道：“前辈倒是信心十足！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即便大长老没有空闲理会我等的小事，但我临巅阁中也不是没有出过结丹、结婴的修士。更何况，前辈跨洋而来，是为寻宝，非为寻仇，若是真的强来，恐怕非是这位仙子所愿才是！”
这话已经隐隐带上些威胁的意味，更是连前辈二字都不再挂在口上，不论这魔修是真有能力也好，假有能力也罢，都算得上是一种威慑。
寅祀自然是听不得，正要反驳，却被乔芫一个眼色按下。
只听乔芫道：“管事说的极是，我们此次前来，是为寻宝。贵宗大门大派，规矩严谨，我等并无异议。只是籁籁的修为不高，我们亦想要同来同归。是以忧心的紧些，寅祀他也只是心急才有此言。并无对贵宗不敬之意，此事是我们不对，就此作罢好了。”
萧袍辉见到乔芫示弱，面上稍显笑容，又觉得只她一个向来娇气的女子，金丹期的修为也不过是师门分派的丹药堆积而成，不足为惧。道：“仙子能够理解，便是最好。只是师太情况也是特殊，我又与师太交往这几月，说句不中听的话，也是把师太当做自家晚辈来疼惜，不忍明珠蒙尘。若不然如此，我和我家掌柜商量下，让仙子陪着师太入楼中一看，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位就……”
萧袍辉斜眼一觑寅祀，其中意味不言而喻。寅祀又要发作，却听得乔芫应答道：“如此甚好，便有劳掌柜了。”说着，便从袖中取出一个普通布袋，递给萧袍辉。
萧袍辉也不推辞，神识一扫，便接下布袋放入自己的储物袋中，朝着乔芫一躬身，施施然出了店门。浑然不理会寅祀一脸不愉。
“明摆着仗势欺人，想我们在东衡如何风光，你何必还要给他些好处！此事……”远远的，听见寅祀的声音。
又听得乔芫俏声答道：“你也知那是在东衡，如今你我远离宗门，本就根基浅薄，有求于人，姿态总要做足些，……”
后面的话语，远远不能听清。萧袍辉微微一笑，但觉心愿已成大半。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7、贪欲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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