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光〈黑子的篮球〉》零*

1、【一】

　　“……你真的要转学吗？”黑发的少年站在阴暗的楼梯口，微卷的短发湿哒哒的贴在脸上，全身湿透，他看着染着金发面无表情的少年，似乎想得到否定的答案。
　　此时社团活动已经结束，外面还下着大雨，基本上不会有人经过此处。
　　染着金发的少年脸色似乎并不好看，他只是抬头，有些抱歉的看着眼前的黑发少年，一言不发。

　　“你说话啊白井润！转学的理由是什么！那个傻子吗？我已经教训过他了啊，还是流言？如果你不喜欢听到那些杂七杂八的我明天就……”

　　“够了，弘也。”金发的少年站起来，向前两步抱住了有些歇斯底里的兄弟，丝毫不在乎对方已经湿透了，用柔和的声音说，“对不起，我只是想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继续生活而已，在这里我没办法保持平常心。”

　　“……胆小鬼。”伊藤弘也缓慢的吐出了几个字。

　　“对，我是胆小鬼，所以对不起。”白井润摸摸伊藤弘也的脑袋，有些无奈，“明明就比我大一岁，在学校还要叫你一声学长，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任性呢。”

　　“不用你管！”伊藤弘也吼道。

　　“嗯，我不管了，但是我明天就要去东京了，不给你的兄弟一声祝福吗？”

　　“……记得回来看我。”也许是被白井润一如既往温和的声音给压下来了，伊藤弘也怎么也没办法继续吼他。

　　“好的。”

　　他国三，白井润国二那年，学校传出白井润喜欢男人的消息，老师叫他出去谈话，白井润却不否认他喜欢男人这一件事。
　　白井润是柔道部正选，全国大赛将近，比赛是小事，学校名声是大事，禁赛和学校控制流言的手段令人心寒。
　　伊藤弘也找到传播流言的罪魁祸首，看着那个凶手和白井润喜欢的学长在嘲笑白井润的时候他没控制住，一个电话找来了十几个人把那几个白痴连同刻意散播流言的人揍进了医院。
　　也许是惊动了路人，警察很快来阻止了这次围殴，伊藤弘也被抓进少管所。
　　少管所来和他进行心理教育的是白井大哥，还算很熟，他打电话给伊藤家让他们过来接伊藤弘也，伊藤弘也黑着一张脸用各种行为表示他打人打得很对，没有错。
　　很快伊藤家长过来接伊藤弘也，把他接进车的时候伊藤爸爸才开口。

　　“我不想追究你打人的理由，但是用这种方法报复很蠢。”

　　是很蠢，我知道，但是我忍不住。
　　伊藤弘也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景物，没能说出一句话。
　　他和白井润从小一起长大，几乎把白井润当成了亲弟弟一样保护着，居然让一个外人嘲笑白井润付出的感情，他没能忍住。
　　白井润说得对，他的确很任性，任性是可以胡闹最好的理由，可以用没长大来掩饰他的任性。

　　伊藤爸爸那天晚上对他说：“你该长大了，别再用那种方式去报复人，假设这次你打的人是你的敌人，你这次行动只会让外界的人觉得你是不良少年，反而让外界对敌人施予同情，这样的错误别让我看到第二次。”

　　“……我知道了。”

　　在那之后，有传言说：伊藤家作为商人家族，其继承人任性嚣张目中无人喜欢跟不良少年混在一起。这样的外界评价似乎给了伊藤弘也很大一个方便。因为这样一个评价让不少人对他产生了轻敌心态，而且这样的传言也激发了他斗志。
　　在国三毕业后不久，伊藤爸爸带着伊藤弘也到东京拜访老同学。
　　而见到那位叔叔之后伊藤弘也只有一个评价。
　　狮子。
　　就像一头随时会攻击的狮子，盯人的时候令人毛骨悚然，气势总是压人一头会让人有种呼吸困难的错觉。

　　也许是外界把伊藤弘也传得太过无能，那位叔叔用赤红的眼睛盯了他好久，最后飘出一句。
　　“好像和传言有些偏差。”
　　伊藤爸爸端起手中的热茶，有些懒洋洋的说：“学长，总比你把自己儿子藏着掖着培养来的好吧。”
　　顿时周围空气冷了三分，像是随时会打起来一样。
　　“学弟，下将棋吧。”
　　“学长，挑自己擅长的东西去跟门外汉比这样赢得不光荣。”
　　“几年不见学弟变得更加牙尖嘴利了。”
　　“彼此彼此，学长几年不见看上去倒是温和不少。”
　　…………

　　这边快打起来的气氛……伊藤弘也抽搐着嘴角轻手轻脚的走出会客厅。心里念叨着这两人感情真好一边逛着这大宅。
　　这在日本算是十分大的老宅，全日式装扮，跟伊藤弘也家公寓豪华欧式配置完全不一样。

　　在他逛到疑似道场一样的地方的时候，看到一个少年和一个三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在比试。男人脸上有道伤疤，看上去一身肃杀之气，而少年有着红色亮眼的头发，还有和那位叔叔一样赤红的眼睛，眯起来的时候让人感觉十分危险。
　　少年在一分钟之内被另一边的男人打倒压制住，然后自己再爬起来，看着男人像是讲解一样的分析动作错误，然后又开始从新比试。
　　伊藤弘也看了十几分钟后表示教练大概有点欺负人，摔人的时候一点留情的余地都没有，站在门口都能听到摔到地板的响声。

　　不知道什么时候，伊藤爸爸和他的老同学叔叔也站在道场门口，跟着看了一会后伊藤爸爸拍拍伊藤弘也的脑袋，放话。
　　“弘也，上去试试。”

　　……老爸那是柔道啊！柔道啊！虽然说小润经常会找我来当柔道陪练，但我不会柔道我只会打架而已啊！！！！
　　伊藤爸爸用眼神表达不能拒绝，伊藤弘也只能抽着嘴角硬着头皮表示：“我明白了。”

　　冤家叔叔笑着走进道场，那个满身杀气的男人停止了授课，对着冤家叔叔打了声招呼。
　　“征十郎，你跟他来一场比试，输了自己领罚。”

　　……叔叔别这样拉仇恨。
　　伊藤弘也有些烦躁的挠了挠脑袋，那位红发的少年看他的眼神满满都是传达“赢我的去死”这样的信息。
　　他转头看了看背后也是一脸笑容的伊藤爸爸，伊藤爸爸走上前拍了拍他脑袋，说：“没关系，你不擅长的东西输了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