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N.Angel]守护的极星（怜大）》冰魄诺伦

3、D.N.Angel

　　【3——D.N.Angel】

　　参观活动结束后，大助首先是打电话去给梨红问候一下梨纱的情况。

　　[抱歉，丹羽君，今天我也许会挺忙的……]
　　尽管是抱怨的话，但梨红的语气更多是没有真正怨气的妥协无奈。
　　[每次发烧，梨纱都会很烦人，真拿她没办法。]

　　“没关系的。”明知道话筒另一端的对方看不到，但大助还是习惯性地露出温柔体贴的微笑，“那么，改天见。”

　　[嗯……拜拜咯，丹羽君。]
　　尽管是迟钝得没听出通话对头那个声音中的恋恋不舍，但大助挂断通话的动作还是慢慢的，留着不舍。

　　挂了电话，大助抬头看了看天色。最后，他还是很让人省心地乖乖往家里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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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默不作声地从外头回来。

　　棕色长卷发少女靠着墙壁蜷着腿席地而坐，眼神直愣地望着那些被夕阳染成橘色的家具，看来若有所思，但又像只是在单纯地发呆。
　　一张地毯、一张矮茶几、一套多功能沙发，外加几个软座垫，就是这个单位的全部家具。

　　突然间，那双死寂的金棕色眼神一闪。
　　像是捕捉到了什么声响，自然地，她循着感觉望去。
　　茶几上，一把银灰色的剑在显然还有余位的剑鞘中微微颤动，发出阵阵不易察觉的蜂鸣。

　　她走过去，静静地看着那把剑。
　　借着从外投入的余晖，剑身原本的银灰变得更有金属的。剑柄中央那颗半金半透明的玉石嵌在一对大张上扬的羽翼之间。在这双翅膀同一个延伸点处，护手被塑成火尾流苏，以剑把为中心回旋交错。
　　原因是什么，她很清楚，所以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它。

　　良久，她终于打破沉默。
　　“对不起……但就算是很渺茫，我还是想试试……”

　　弯着腰俯身过去，她伸手托起那把剑。
　　“在一切都结束之前，找到[那家伙]。”

　　把那把银灰色的剑轻轻纳入怀中，那女生合着双眼，呓语般的呢喃。
　　“所以现在，唯有麻烦你了。”

　　说完这话，那剑的颤动似乎减弱了些许。
　　她微微张开双眼。也许只是夕阳所营造的错觉，金棕色的双瞳像是被熔成流金，在那双眼眶中静静晃荡，潋滟着光。

　　“再说，你不也是这么希望的么？”

　　——想见你……

　　——无论如何，都想见到你……

　　感觉到怀中的剑已经停止鸣动，她双臂缓缓上提，让自己的额头贴到剑柄中央那颗半金半透明的玉石上。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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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班里组织去参观美术馆，刚好《双眼凝视着你》的真迹最近也在美术馆里展出，感觉有点惊喜。那个……妈妈她时不时在问，日渡君你什么时候再来我们家吃饭……呃、这么问没有别的意思的！只是……只是……她总是说我不怎么欣赏她的手艺，所以……]

　　看着这段话，日渡眼前似乎看到那个又再有些手足无措的少年，禁不住扑哧一笑，表情随即变得柔和不少。修长的十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出了回复发送过去。
　　——啊，我也挺怀念伯母的厨艺。

　　[诶——？！日渡君原来你在线的？！]
　　对方的回话来得很快，快得还来不及掩饰自身的惊慌失措那样。

　　……不过，这样的感觉却意外的可爱。
　　在心底里补充了感想，日渡侧着头，带着饶有兴趣的微笑回应对方的惊讶。

　　——现在德国这边是才刚下午，为什么丹羽会觉得我应该不在线？

　　当这话显示发送成功时，日渡默默笑了笑，因为他大致知道对方会如此猜测的理由——敢情是因为平常自己回复的时间呈现出较为规律的态势，于是就约摸排出了时间表？
　　毕竟自己也很清楚，尽管对方一直都是看着漫散而又迟钝，但实际上，在处理事情的时候还是很精细的——是粗中带细的类型。

　　说起来……
　　上次一句“很好吃”意外击沉了貌似最棘手的丹羽妈妈——不过说实在的，自己真的是有点怀念丹羽妈妈的厨艺呢。

　　虽然不至于像对外公布那样“去世了近十五年之久”，但日渡的生母确实是在日渡刚有记忆不久就离开人世。不仅如此，哪怕是在离世之前，她的身体就已经是一直不太好，经常是卧病在床，就算偶尔恢复点精神，她也只是进行创作，仿佛这会稍稍减轻她自身的痛苦那样……这根本谈不上照顾日渡的起居，更不用说是给他做饭什么的了。

　　还记得那时候，伸手接住无声倒下的生母时，始终面无表情的他脑海一片空白。

　　默默感受着她的体温逐渐流逝、她的躯体逐渐冰冷，那双白色翅膀伴随着撕裂的疼痛在他的背后徐徐展开，动作缓慢、却无法阻止。
　　沉寂在血统中的诅咒在此刻统统复苏，以漫天的白羽和背后的疼痛宣告其自身的存在……那一刻，日渡甚至听见了，那个披着天使面孔的白色恶魔那阵张狂而傲慢的笑声。

　　随着自己振翅的动作，白色的羽毛在晦暗的画室中飞舞，继而缓缓飘落到那个已经永远合上双眼的貌美女子身上……
　　平心而论，那个场面，应该还算是……华丽而凄美吧？

　　日渡一直都记得。

　　也许是因为日渡陷入回忆的时间长了点，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网络另一端的那个人已经道了晚安下了线。

　　日渡是因为一阵敲门声才回过神来的。

　　顺手关掉电子邮箱，对对方的到来，日渡表达出自己的疑惑：“是有什么事情吗？”
　　“日渡，快到用餐的时……呜哇这画真漂亮！”才刚走入房间，这个笑得爽朗的主责医生随即被放在一旁的画作吸引了目光，禁不住啧啧称赞，“是日渡你画的吗？”

　　那是一幅人物画。

　　红色恰巧遮住了人物的眉眼，只留下似乎在展露微笑的面容轮廓。
　　和自身神圣净白的华丽感觉有所不同，日渡这次用色竟是选用了大片大片的黑——黑色的背景、黑色的衣服，以及黑色的翅膀。
　　没有复杂的构图，对光影的考究感觉也很随意，但还是让这片黑色有着丰富的层次，透显出神奇的透明感。类似印象画派的手法令这大片的黑色不仅没能把红色吞没，反而使之更显突出，甚至是让人眼前一亮的效果。

　　总感觉……画中的人，像是在发着光，就在那片飘逸的暗色当中。

　　“练习作而已。”
　　日渡笑了笑，感觉轻松随意。

　　“练习作也很漂亮啊好不好！诶……D .N .Angel？”
　　留意到落款处那笔法华丽的题名，原本还在惊叹的医生禁不住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但很快，他就似乎明白过来了，故作神秘地问：“是这位天使的名字缩写，对吧？”

　　日渡闻言愣了下，旋即又云淡风轻地一声呵笑。

　　如果说那是自己随手写的……别说对方不会信，自己也不信。
　　所以，事实上……

　　这时午后的阳光已经溢出金茶色彩，从窗外斜斜透入到室内，令这个清浅的笑容晕出迷蒙的温柔、却依旧不失闪亮。

　　D. N. Angel
　　——Daisuke Niwa Angel

　　那双因此而更显得深邃的宝蓝色目光移回到画面上，聚焦在那片迷蒙的艳红中。那双蓝色在无声中斟着让人不禁心醉的无限温柔。

　　“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