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Chapter 26 ...
-
何晲殷觉得苏木槿最近很不对劲。
原本的苏木槿虽嗜睡，但至少他上课时是认真的，可是最近几天，他却时常看着黑板发呆，昏昏欲睡。
——这样也还好，何晲殷至少可以把它当成苏木槿每个月总有的那么几天，但是……
谁来告诉他，为毛这货上课想睡觉，下课却在拼命画画？虽然这对别人很正常，但果然，对于苏木槿而言……这果断不科学吧？
“你最近怎么了啊？”
何晲殷问出这个问题是晚自习结束，在他们寝室。
彼时他刚洗完澡，穿了件裤衩就窝进了苏木槿的被窝，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在日光灯下带了点金光。
苏木槿换了副有度数的眼镜埋头画画，眼中带着浓浓的倦意：“没啊。”
“次奥，冷死了。”
同寝室的一个男生穿了件上衣，踏着木屐“梆梆梆”的奔向床，还看了苏木槿一眼：“阿槿，你确定你你不冷？”
苏木槿语速缓慢：“还好吧……”
已是深冬了，这带着浓重寒意的感觉。
何晲殷看着苏木槿只穿了件衬衫的背影，撇嘴，这小子永远都不怕冷。
“说起来……”何晲殷开口，有些纠结。
“恩？”苏木槿回头看他，舒缓了几下筋骨。
何晲殷严肃脸：“几个月前我那件给你穿走的衬衫它肿么了？我好像很久没有看到它了。”
苏木槿一怔，想起那个先是被血染了一片，最后又被撕坏了的衬衫，噗嗤一笑：“啊，殉职了。”
——还很光荣呐。
第二天早上苏木槿是被走廊里的笑闹声吵醒的，他抬手看了看表，才五点半，于是又把头缩进了被子里边，鼻息之间产生的热气湿润了头发。
“怎么了……”睡在上铺的何晲殷揉了揉眼睛看向亮着的日光灯，声音有些沙哑。“今天开灯好早……”
另一个男生抑郁：“就是啊……”
“砰”，门猛地被推开，一群眼镜男冲进来掀他们的被子。
掀苏木槿被子的那人显然功夫不到家，怎么也掀不开，最后悻悻放弃。
“次奥，Q奸啊。”何晲殷叫起来。
掀他被子的那人停下动作，推了推眼镜，说：＂下雪了。＂
苏木槿他们生活在南方小镇，冬季虽然也是会寒冷的，但下雪却是极少数。
他们印象中下过的大雪也还是十几年前了，那时他们还小，做的事情也都记不得了，于是此时见到下雪，都很兴奋。
苏木槿准备好一切时，所有人都走了，走廊里空荡荡的，带着清冷的气息。
苏木槿出了大门，恰好遇上刘小猫和徐蕾从楼上下来。相比较他，她们两人裹得厚厚的，还围上了厚厚的围巾。
徐蕾啧嘴摇头看他：“真不怕冷。”
苏木槿没有说话，随着他们的步调走，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徐蕾看看裹得超厚，还死死环胸的小猫，无奈摇头：“你跟人家还真是一点都不能比。”
小猫撇撇嘴，她生性怕冷有什么办法？
下楼的时候正巧重锦和刘渊澜从医务室里出来。
刘渊澜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睡眼惺忪的，手还拽着重锦衣服的后摆，让小猫摸不着头脑——没睡醒的刘渊澜是不会出门的吧？怎么了这是。
因为是影子的缘故，重锦的衣服不厚，款式却松松垮垮，撑得和小猫的轮廓一般大，却丝毫不显臃肿。
好吧，臃肿。小猫低头，黑线的看着自己的衣服，她就是臃肿了，怎么地吧……
“小猫。”重锦笑起来，眼珠子亮了光芒，唇红齿白，很帅气。
小猫纠结了一下，总觉得还是被叫主人的时候舒服一点……
徐蕾的眼睛也亮了起来，哟！帅哥！红眼睛的帅哥！
“嗯！”刘渊澜闻言猛一睁眼，打着哈欠看小猫，诡秘一笑，“来得正好，这家伙就交给你了，我回去补眠。”
“……”小猫默了，啥？
……
小猫和所有人都一样，只见过一次雪，就小时候那么一次。
对于雪，她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除了感觉很新鲜以外，什么感觉也没有了。
重锦和小猫不一样。
对于雪，重锦看上去像是很喜欢的样子，但他却还是就那么站在雪地里，看着一群高中生在那干着小孩子的活计，不知所措。
——就像得到了心爱的玩具的孩子一样，明明很喜欢，却不知道怎么做。
小猫安静的托着下巴坐在教室里看着窗户外边满脸慌乱的站在走廊上的重锦，唇角是一抹愉悦的笑。
苏木槿画画之余，抬头看了看小猫，又转头看了看重锦，心口没由来的一堵——这样的场景，还能持续多久？
教室里只有三个人，一个是苏木槿，一个是刘小猫，还有一个则是项天歌。
吴秋从外边跑进来，手里捧着一大捧的雪，脸冻得红通通的。
“天歌，雪超漂亮！”吴秋叫着扑倒项天歌，把那捧雪置在了项天歌旁的桌子上——那是徐蕾的位置。
小猫看着她们，头疼的扶额——让徐蕾知道了，她一定会剁了你的，绝对。
埋头写习题的项天歌抬头白了吴秋一眼，低头继续动笔。
说起来，项天歌是北方人，所以她每个冬天都会见到雪，自然也已经不会再感到稀奇了。
本来也是这样的。
一开始的喜欢可能只是稀奇，只是新鲜，直到新鲜劲都过了才会发现——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其实都是一样的。
如果在不感到新鲜以后，甚至在对类似的事情，类似的东西感到几分厌恶时，却偏偏还是觉得自己喜欢这样东西时，那会是真的喜欢吧？却也只是喜欢而已吧。
吴秋戳项天歌的脸：“你为什么会不喜欢雪啊？”
项天歌轻哼：“每年都会看到，下雪天还特别冷，有什么意思？雪跟雨一样，淋完都要洗头。”
吴秋撇撇嘴：“切~”
她又说：“以后要是有人想跟你一起‘走白头’，他绝对会被你埋汰死的。”
项天歌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小猫轻笑起来，也是，照天歌的性格，她绝对会推推眼镜，将雪的灾害性什么的都列出来，一举推翻那个男人的想法的。
吴秋又将头向后仰，看刘小猫：“小猫，你为什么不出去玩啊？”
刘小猫抖了抖胳膊看她：“冷死了。”
吴秋又撇了撇嘴，接着看着窗外笑起来：“话说那个助理超帅呐！我听到全校女生都在讨论他诶……虽然十代也很帅。”
刘小猫黑线，你敢告诉我这两者有什么关联吗？
说话间，苏木槿放下笔站了起来，低着头向外走去。
小猫和吴秋面面相觑……又没灵感了？
说是“又”，那是因为苏木槿已经找不到灵感而独自出去散步好多次了。
苏木槿第一次出去寻找灵感是在三天前的晚自习。
那天还下着雨，他却连伞也不撑，就这样走出去，身影在黑暗的雨幕中消散，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回来……
听何晲殷说，他连寝室都没有回过，只是一回来就坐下画画，身上的衬衫半干半湿，在整个寒冬中显得更加单薄。
小猫也知道，这样麻烦他不好，但是……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吧？
小猫想，她果然就是这么自私，为了自己的利益，不顾别人是否能承受。
但是。
谁不自私？
……
苏木槿插着口袋走到重锦身旁，看着树荫与树荫之下，那些被白绸般的雪铺满的地方。
“喂。”苏木槿说。
重锦偏头，笑颜和煦：“嗯？”
苏木槿语气淡淡的：“为什么不喝掉那个药水？”
重锦愣了愣，垂下了眼睑：“总觉得这样很不好啊，明明只是想帮助主人过得幸福一点，但是喝下药水以后，我怕我想要的会更多呐。”
“要的更多……”苏木槿说，“但是你知道的吧——有些事不是你要，就会有的吧。所以喝了又有什么关系，不喝又有什么好处。”
重锦轻笑：“就是因为要了不一定会有，所以……恨呐。”
——恨，为什么不是我；恨，为什么不管怎样我都不可能要的再多一点；恨，为什么只有我不行呢？
果然，我……什么也做不到吧？重锦自嘲，果然我什么也不可能得到的吧。
良久，苏木槿说：“其实，不管怎样你都会离开——不管她是否幸福，你都必须要离开的。”
重锦也目光闪烁的看向那些空地，轻声说：“我知道。”
——什么都知道，所以才怨恨。
苏木槿轻轻叹一口气，说：“为自己再自私一会儿吧——你知道的吧，实体化是要付出代价的。”
重锦笑了笑，说：“知道。”
——知道，但是并不介意。
“多呆一天总是一天的。”苏木槿抬头凝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重锦红眸中深色更甚，他回头看一眼和项天歌她们说笑的刘小猫，叹息。
——那么，我想自私一下，可以吗？
像是想到了什么，重锦又轻轻笑起来……反正我迟早是要离开的，让我再自私一下吧？
……主人。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Chapter 2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