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溪边春水戏鸳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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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王后碰了钉子，便没有几个人去找妲己的麻烦，这个入宫便封妃的新宠显然不简单，几句话打压了皇后，纣王还护着，怎么能对付得了？
远处嫉恨的目光没少过，值得她在意的人却没几个了。
妲己突然很没有成就感，纣王今日又加封了苏护，宠爱日盛，她还能怎么样？对了，王后，王后这两天倒是经常和馨庆宫杨妃两人一起，也不知合计什么。给她来点乐趣，也是好的吧？
晃晃几乎透明的琥珀杯，妲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将这价值不菲的杯子掷在地上，杯上镶嵌的宝石散了一地。
翠儿很平静地挥挥手，立刻有人收走，换个新杯子上来。寿仙宫的好东西多的是，妲己有这个看着好东西在自己面前碎裂成片的习惯，摔着摔着他们也都习惯了，反正不怕浪费。
可是今天显然妲己的心情不太好，她摔了不止一件，摔完之后就把所有人都赶出去了
。长出一口气，妲己抓了抓头发，丝毫不在意精致的发型变乱。她现在需要放松，在这个皇宫里快把自己憋疯了，除了一日又一日的功力增长，根本没有任何新奇的事情，也没有任何能让自己放松的事情！
脱下繁琐的宫装，换了一身常服，暗灰色的衣裙一点也不打眼，带着纱布的兜帽可以挡住自己的容颜。然后她就在自己宫中消失无踪，这个时候纣王正在宴会上和群臣喝酒，绝对没功夫来找她。
来到宫外，明明空气都一样，甚至更难闻，因为她正走在一条充满小摊的街道上，可就是觉得舒服。只感觉每吸进一口空气，都是自由的。
自由这个词每个人都会说，它看不见摸不着，只能靠感觉。
她就这样在街上走着，偶尔买些自己喜欢的东西，例如酸酸甜甜的糖葫芦，做工粗糙但是古朴的手镯，贝壳的项链。
然后她看到了捏面人的，灵巧的手指纷飞下，一个个面人栩栩如生。看了一会儿，她轻声道：“能不能给我捏个狐狸？”
对方立刻应承，这时候妲己觉得自己被人撞了一下，脚下刚一踉跄，便被另一个人抓住，拉到自己怀里。
身体微微僵硬，便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她立刻抬头：“杨戬，你怎么在这里？”
“还问我，你这个白痴，自己随便跑出宫，一点自觉都没有嘛？”杨戬是跟她说话，却没有看她，而是看着那个故意撞他的男人，直到对方匆忙跑掉。
妲己也发觉发生了什么事情，立刻检查自己的钱包：“还好还好，没被小偷扒走。”
杨戬黑着脸：“你注意的是这个？”
“不然还有什么？”妲己抬头，面容在白纱下隐隐绰绰：“我已经穿的很朴素，还遮上了脸。”
杨戬说不出话，干脆拉着她走到一边的小巷。
“我没说错……”妲己无辜地看着他，这才发现两人的距离似乎是近了点儿，太近了点儿。
察觉到妲己异样的目光，杨戬慢慢放开揽着她肩膀的手：“没想到你会出宫。”
“宫里太闷，我想开心一下。”妲己轻飘飘回答。
“下次出来，至少衣服要穿厚一点。”杨戬冷哼：“再者说，哪吒刚离宫不久，你无聊的真快。”这个笨蛋女人到底是不是狐狸，难道不知道就算换了身衣服，身形气质还在，再加上蒙脸，更容易招惹那些不法之徒。
“你知道了？”妲己低头一笑：“哪吒挺可爱的。”
杨戬青筋暴露，这家伙根本没听懂自己的意思！
妲己却突然抬起头：“你一直在朝歌逗留？哪吒不是说，阐教洞府的所有三代弟子都要修炼？”
“我的□□玄功已经大成，师父放我独自一人出来，再者说，他也不需要我在，反而给他添乱。”他那个嫉恶如仇，但是相当不着调的师父，说什么要自行研发法术，闭关修炼，天知道能研发出什么来。
“是吗？”妲己整了整衣物：“反正今天我出来，你也有空闲，不如我们……”
杨戬挑眉：“怎么？”
“去郊外动动手如何？看看我最近是否有长进。”
“哦？也好，我还以为你会说吃饭喝酒。”
“我才没有那般的闲情逸致，没遇到你便罢了，遇到了你，怎么会浪费时间？”
“走吧。”杨戬转身出了小巷：“跟紧些，若是再有那些人，不要想我为你解围。”
妲己笑而不语，刚刚不是就解围了吗？
一场比斗下来，说不惊讶是不可能的。
妲己弯下腰喘息，杨戬看着四周：“强了不少，不过你啊，要控制自己的力道，这附近的草木有一阵长不出了。”
妲己吐舌：“这不是要慢慢来？”
“成长真快。”杨戬喃喃。妲己的成长简直是非人的速度，而且，这力量和以前完全不同，以前不过是妖力，现在的力量中却带了平和清正。
发现杨戬一直盯着自己看，妲己打量自己：“我有什么地方不对？”
“我看，你另有际遇。”杨戬沉声说。
“算是吧，不过我没有告诉你。”妲己将汗湿的发甩到一边，靠着树木的阴凉暂作休息。
杨戬站在阳光下，身形仍然笔挺。
“是否告知我无妨，我不在乎。”现在想想，当初和妲己的交易，因为急着救人没想那么多，倒是亏了。自己被剥削了这么多，这女人却什么都不用付出。想着想着便笑了，他杨戬到如今也活了将近百年，经历那么多事情，却被这个女子阴了。
妲己微微发怔，然后撇过头，掩去脸上的红艳之色。杨戬丰神俊朗，她早就知晓，倒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倒是不知道在阳光下，竟然如此炫目。
杨戬走过来：“天热，瞧你脸红的，去喝点茶消消暑气，然后你也该回宫了。”
“不想那么早回去，今日纣王大宴群臣，也不会有功夫理会我。”妲己摸了摸肚子：“饿了，我请你吃饭？”
杨戬看看她：“也好。”
酒过三巡，两个人都放松下来。杨戬看着窗外：“现在的殷商仍然富庶，百姓不愁吃穿，诸事顺利，也不知道要如何变为乱世。”
“纣王手下谋臣武将甚多，忠心耿耿，为国为民造福社稷，自然没那么容易倾颓。太白旗悬独夫死，总要些时间。”
“纣王如今作为，倒也不像个独夫，你要动手了吗？”
“动手，早晚要动手，我就不能多过过安宁日子？”妲己轻嗤：“现在一切都好，那就要他好着，我现在的力量能对付得了谁？到头来，还是自己吃亏。”
“那要看看你想对付谁。”杨戬动了动手臂。虽然两人都没动真格，但是妲己显然变强了，不再被自己打的灰头土脸，甚至反过来打到他一下。还好他玄功之体，刀剑砍上都没事，也没觉得怎么疼痛。
妲己眼睛瞟过去：“只是一下，还打不痛你，一个大男人小气吧啦记在心上了？”
杨戬轻哼一声：“你强些，做事也容易些。什么时候你强过我，我们的承诺也算了了。”
妲己神色一冷：“觉得烦了？不自在了？不想帮我就直说，我求着你了吗？交易是你情我愿，承诺也不是我逼你说的。”撂下筷子起身，脑袋却一晕。
杨戬伸手向扶住她，伸到一半又放下：“坐，醉醺醺呈什么样子？你这样回去，若是被发现不要怪到我头上。”
妲己又坐下，气嘟嘟鼓起小脸：“还以为你温柔点了，没想到还是那个样子！”
杨戬当自己没听到，和一个醉酒的人不要争辩才最好。但是见妲己举杯还要喝，他立刻阻止：“你真想醉得回不去？”
“用了妖力，自然清醒，你还怕我喝醉吗？”挣脱他的手，既然来到宫外，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杨戬没有办法，只能让她继续喝。
一杯酒下肚，妲己红润着脸庞：“杨戬，一旦战事爆发，你便要去西岐，对不对？”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掌教师尊说过辅佐哪边，我便辅佐哪边。”
“嗯……也就是说是西岐那里，凤鸣岐山，要是我，我也不会选纣王。”再一杯酒下肚，目光更加迷离：“那你说到时候，所有人是更加恨纣王，还是更恨我？”
杨戬不回答，妲己咯咯笑道：“当然是更恨我咯，蛊惑明君成了昏君……千年狐妖不做好事，哪个会去恨纣王？把我挫骨扬灰了，其他事情就好解决了。”
“你总忘不掉这个。”
“嗯……我需要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妲己用一根筷子轻轻敲着杯沿：“万一我忘掉，我就真的会走上这条路。”
“我觉得你不会，你的眼底很清澄，现在连力量也变得精纯。”杨戬看着她：“做了这么多年的狐妖，你杀过人吗？”
做狐妖吗？记忆有些模糊，妲己喃喃道：“杀过啊，再从女娲娘娘那里得到心法之前，自行修炼还不都是那一套？吸人精血，以养内外。”
“之后就不杀了？”
“嗯，从女娲娘娘那里拿到心法时，欣喜若狂，几乎连洞府都封闭了，潜心修炼。到后来才知道，这只是一本普通的心法，女娲娘娘虽然说照顾妖族，怜悯曾经同为一脉，但也不过走走过场，怎么可能真心实意？一直到今日，还是碌碌无为，一事无成。”
“你身为皇妃，竟然还说自己一事无成吗？怎么说都是皇室中人，谁要对你动手都要小心些了。”
妲己轻笑，又一杯酒下肚：“这算什么皇室中人？如果我是皇帝，我自然不怕，不管阐教截教还是其他修道之士都不敢动手，生怕沾染什么大因果。可我只是一名妃子，不要说龙，连凤都不是，不然的话——”她突然瞪了杨戬一眼，“也不会有人在我来朝歌途中便要杀了我了。”
杨戬轻咳一声：“你还在介意？”
“生死攸关，那种感觉……我真的没办法说不介意。”妲己勾了勾手指。
杨戬皱眉：“做什么？”
妲己又勾了勾：“过来呀！”
杨戬只好坐过去一些。妲己勾过他的手臂，轻声说道：“千万别说出去……你知道吗？纣王一直没有碰过我的，所以如果我要脱身，随时随地都可以。”
“你喝醉了。”杨戬淡淡说，却为她的话皱起眉。
“可是我说的是真话呀，怎么样，我厉害吧？”
“你用了障眼法？”
“只是一点点小手脚，让纣王夜夜做梦而已。”妲己用力拍了拍他手臂，然后轻咦了一声：“你肩膀怎么变长了……”
杨戬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因为那样不雅观，都这德行了还喝呢，不是说用妖力吗？用到几千里外去了！
拍了妲己的额头一下，一股清明之力透了进去：“清醒一下，你该回宫了。”
“嗯……”妲己因为这一拍猛地站起身，然后抬头：“啊——好像万花筒。”
“砰咚！”椅子被撞翻，还好杨戬在妲己自己倒下之前接住了她，没让她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不过……他真想就把这个女人扔在这里算了！还万花筒，万花筒是什么东西！
一阵阵清风拂面，经过的宫女连忙将飘飞的衣带扯回来。
“今天风怎么这么大？”
“就是啊，我本来是去给娘娘取丝巾的，谁知道中途被风吹到地上，都弄脏了。”
“我看刮着么大的风，不是要下雨吧？”
“这个季节还下什么雨呢……”
没人注意到，随着风声吹过，一道似有似无的人影也跟着飘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溪边春水戏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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