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游》西周小呆

115、 微风中的涟漪

　　沈墨文穿着银灰色冷冷的铠甲，身上的大氅在风中抖动，那蝶戏牡丹的绣花也就像活了一样。听着皇上在那里祭天。
　　“柔柔。”沈墨文穿着素缟，在那里站着既没有哭也没有嚷，只是看着柔柔的尸首发呆，“走吧。”琴心哭得眼睛都红了。沈墨文还是看着柔柔的尸体，眼窝深陷，可是嘴角还有笑意，脸色嫣红。“走吧，墨文。”沈墨文听了，突然甩开了安然的手，安然不好说些什么，只能是看着。沈墨文将柔柔的尸首扶在自己的手臂里，唇就贴了上去，好像柔柔只要接触了自己的体温就能活过来一样。沈墨文就这样颤抖着肩膀在那里亲吻，眼泪终于流过面庞，慌忙掏出手绢来擦，生怕沾到柔柔的身上，在阴间给柔柔带来痛苦。安然别过脸去，再不忍心看。
　　“墨文，你还好吧。”孟红袖问，“我还好。”沈墨文摇摇晃晃的站了起了，“走吧。”孟红袖说。
　　沈墨文将自己喝的酩酊大醉，骑着马，闯过了皇上的仪仗队，才勒住了马。在马背上那样的风采。“他想做什么。”平阳公主惊呼，“违反军纪，这样他就不能去了，才好给安黛柔守墓。”皇上小声说。“沈将军，何事需要禀告，看你这样着急，所有违反规矩的地方，全都赦免你无罪。”皇上问。“柔柔死了，柔柔死了。”沈墨文竟然在马背上出神的自语，然后大滴的眼泪就涌了出来。急忙调转马头，想要回到城门里去，再看看柔柔。安然急忙拉住了沈墨文的马头。“皇上，墨文因为柔柔的死有些情绪过于激动，还望见谅。”安然说，“不怪不怪，沈将军真是重情重义之人。叫老天都看的感动。”皇上说。
　　“老天看了感动？”沈墨文突然看着皇上，那样残忍而毒辣的目光，恨不得将皇上生吞活剥。皇上低下头，再不敢看那样的目光，冰冷的目光，那不是人的，是鬼魂的。
　　“沈墨文，我们走吧。”安然轻轻的说，可是沈墨文不动，还是在城门口。“沈墨文。”安然只好用上托声摄魂，可是沈墨文还是不动。“沈墨文。”安然再一次尝试。“他心死了，是听不见的。”琴心说。“那是不是心死的人都听不见？”安然问。“不是，他心死是因为柔柔死了。”琴心叹息了一口气。冲过去将沈墨文的马拖了过来。沈墨文翻身下马，抽剑，一直到对准琴心的喉咙，动作没有丝毫停滞，甚至没有丝毫犹豫，反而比以前更要灵敏了。“很好。”琴心说。沈墨文急忙收回剑，对着琴心说：“我去去就来。你们先走。”琴心没等说什么，沈墨文就越马进到了城门里。
　　“柔柔，我要走了。”沈墨文抚摸着冰凉的石碑，就好像以前抚摸着柔柔的长发。“你要好好的，听见没有，要好好的。如果自己一个人寂寞了，就去找我知道吗？饿了厨房里有吃的，渴了就要喝水，不要冻着了，也不要着凉。还有啊，要记得按时吃药，不许偷懒啊。现在我的衣服缝好了，大家都说很好看。点点我一定好好养着，再也不因为点点和你发脾气了。”沈墨文跪在那里，抱着石碑一句一句的嘱咐。就好像柔柔还在他的怀抱里，什么事情他还是要嘱咐道，要么就不安心一样。“我出一趟远门，但是我保证我一定很快就回来，我保证给你。你千万要照顾好自己，知道么，千万要照顾好自己，现在我要走了，我真的走了，真的走了。”沈墨文说着，慢慢走出了一步，回着头挑衅似的看着石碑，在慢慢走出一步，最后走到马身边，上马，扬鞭而去。
　　泪滚落在尘土里，就好像一点涟漪，在风中，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