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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五十一、洗衣房的恶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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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步绕着赤国皇宫走了两圈,始终找不到突破口,白夕蹙眉:要不,抓个宫女问问?
掏出一片银叶子,找了间客栈打尖。
趴在二楼的窗口,望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白夕想了半天苦无头绪。
总得,先混到赤正烈身边吧?
忽然想到了什么,关上窗,锁上门。
站在屋内,摊开掌心,升出一枚红莲的缩影。
红莲妖冶绽开,散出幽幽莲香。
绯色的光将房间白色的顶部染红,同投影机效果,映出了冥界冷寒阴森的正殿。
早在玩这个RPG前,她就事先将青藤玉树留在了正殿的上空。
冥王绝对想不到,她或许不能再借用青藤玉树的法力,却能够通过青藤玉树与冥界保持联系——她虽自负,但却清楚,轻狂是要建立在万事缜密的思虑上的。
这个不算作弊吧,白夕想。
同时,画面里走进一身华袍的冥后玫兰,手里提着一个金丝编织的小笼,一只毛色晶莹剔透的小白鼠正扒着金质的牢门,血红的爪子使劲地扣着用魔法灌输的金丝。
接着,冥王走过来,玫兰起身。
两人面色沉重地在冷战。
不说话,彼此注视。
白夕打了个哈欠,把目光集中在她的小老鼠身上。
虽然她的这只灵兽多少有些自闭倾向,但是好歹在关键时刻能和主人心有灵犀一次吧。
“快看我,快看我。”她轻喊着。
白毛老鼠似有所觉,停止了手上的拨弄,小脑袋四处张望,来回绕了圈,什么都没看见,眼一低,继续扒冥王给他造的金丝牢笼。
白夕被气得惨烈,手一挥,推开了面前的红莲。
耳边却传来了冥后和冥王的争执。
“王位对你真的那么重要么?”
“不是王位,是整个冥界。”
“重要到不惜陷害自己的哥哥吗?”
“你乱说什么,帝缪的失踪跟我没有关系。”
“真的没有?”
“……当然!”
“你变了,卡洛。”玫兰摇摇头,走回王位边,将金丝笼搁在膝盖上,眼里闪着泪花,只得仰起头不让眼泪流下。
白夕忍不住对冥王比中指:让女人哭泣的男人,最可耻。
不经意地,和同样鄙视冥王的黑眸撞在了一起。
红莲的光一闪一闪,在他们视线碰触的刹那,将黑羽的灵魂拉出壳,吸进了四国争战的RPG游乐场。
玫兰一声惊叫:“卡洛,黑羽……突然不动了!”
冥王匆匆上前,打开金笼,将里面毫无气息的白毛老鼠捧了出来,不敢置信:“完了,把白夕的宠物弄死了。”
玫兰急红了眼:“你快去把黑羽的灵魂找回来啊,也许还来得及的!”
冥王摇头:“没用的,灵兽的体质特殊,一旦灵魂脱离宿体,便再也回不去了。”
玫兰绝望地捂上眼睛:“白夕一定会拆了冥宫的——你要我怎么跟她交代?”
冥王森绿的眼睛闪过一抹不着痕迹的冷冽:“那她更不能回来了。”
◎◎◎
白夕笑眯眯,跟她前年第一次参观蜡像馆似的,不住上下其手,摸着身边挺立的俊逸的男子。
紫红色的发在她手里纠结,沿着手腕绕了一圈又一圈。
良久,验货完毕的白夕笑道:“我都不知道我的青藤玉树可以把你牵引到这里来。”
黑羽蓦然抓开她的手。
白夕愕。
她的小老鼠还是第一次抵触她的触碰。
“怎么了?”这才看到他掩于长袖下的双手,十指指尖皆是细细的伤口,血流干了再流,在漂亮的指甲上留下一块块暗红的血渍——这些,全拜冥王的金丝小笼所赐。白夕有些心疼:“你一定找我找得发疯了,对不起。”
“咚,咚,咚”,白夕跑去开门。
客栈小二端进来三菜一汤,擦擦桌子便闪了出去。
黑羽如同透明的墙壁般,任他穿梭自如而不自觉。
白夕苦笑:“等我出去了,我给你找副更好的身体。”
黑羽这才开口:“不用了。”
“喂,宠物是没有资格生气的。”白夕板下脸,她清楚看见他心里崩塌了什么,她知道他介意什么,可是她不能直白地跟他解释说:我不是有意丢下你的,是冥王要弄死我,所以我不得不跟他玩这个要命的RPG。
有些东西,不能搞得太过复杂。
对于黑羽,她想要索取的只是忠诚。除此以外,多一件,多一样负担。
收下红莲,走到窗口,推开窗,远处依稀可见赤国金壁辉煌的皇宫。
“既然你来了,不如助我一探皇宫。我要知道,可以最快接近赤正烈的方法。哦,对了,顺便帮我弄死他的马,据说,他的马可是神马呢,据说能承载他这样高温的怪物。”
她转过身,黑羽已然不见了。
◎◎◎
是夜,黑羽归,带了一个湿嗒嗒的家伙。
白夕正在啃苹果,见到窗口蹦进来一个头发拖到地上的落水鬼,不由惊呼了一声,苹果骨碌滚落在地。
她大步走过去,揪起将她食欲吓跑的落水鬼,质问身后的黑羽:“喂,你带这个东西来干嘛?”
黑羽说:“他说他知道怎么混进皇宫。”
白夕抬头,盯着他平静的眼:“你都找不到?”
黑羽颔首:“皇宫的守卫毫无破绽。”
白夕皱眉,能让她的小宠物找不到破绽的守备,看来,赤国的确要比北淮两国强大许多。想起淮国皇宫那松垮垮的城门,低笑一声,揪着这只浑身颤抖的落水鬼提到窗前,道:“你知道怎么混进皇宫?”
月光白花花地洒落,还以落水鬼本来面目。
一双圆滚滚的大眼,挺翘的鼻尖,长期泡水泛白的肤色。
白夕松开手,他全身瘫软,伏倒在地。
“我本来是洗衣房的总管,一次工作失职,被二皇子派人丢进了井里。这边的死神说他们不收落水鬼,于是我被遗留在洗衣房。”
白夕踢踢他的膝盖,被水泡到生脆,发出吱咯的细响。再低头审视他的脸,以及他周身的破烂衣裳,冷笑道:“你骗我也该找个好点的理由。”说着,抓起他的手:“一个总管会有如此的细皮嫩肉?”
抓起他的衣襟,上面剥落几条金线,她瞥向边上面无表情的黑羽:“把这个衣冠华丽的总管丢回……不,丢进这里最臭的水沟,我看他什么时候想通了,要知道,撒谎可不好。”
黑羽依言,提起落水鬼。
他不住张牙舞爪地呼喊:“我错了!我错了!”
白夕挥挥手:“吵死了,找只鞋子堵上他的嘴去。”
惨白的脸顿时涨成青紫色,落水鬼大哭:“我知道我错了!姑奶奶你饶了我吧!”
他妈的,就是不说句有用的!白夕冷下脸,目光凛冽:“滚!”
黑羽不再迟疑,提着落水鬼,跳出窗口。
下一秒,又跳了回来。
落水鬼连翻带滚,跑到白夕跟前:“我是赤国的二皇子,现在的那个是假冒的!我才是货真价实的二皇子赤正焰!那个冒牌货陷害我,将我困在井底活活淹死!”
白夕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神色之间确实有几分和赤正烈肖像之处。只是,“我不要听这些,我要知道,怎么才能混进皇宫?”
落水鬼仓惶四顾,仿佛害怕隔墙有耳窃取了他的机密。黑羽冷冷扫了眼过来:“一只蚊子都不会飞过来。”他这才忐忑地道:“赤正烈穿的衣物都非寻常材质所制,每个月帮他洗涤衣物要累死好几个宫女。而最近他刚回宫,势必带了不少需要换洗的衣物,皇后一定会招榜天下征集宫女。”
“也就是说,去应征宫女就可以了。不过,就这些?”值得他这样大惊小怪的么?白夕紧紧盯着他局促不安的眼睛。
落水鬼郑重其事地道:“那个冒牌货替那个贱人……嗯,就是那个皇后,制定了一系列应征宫女的题目,如果答不出题,你一样混不进皇宫。而我,因为听了无数次的考题,已经能够默背如流了。”
白夕一边听着考题,一边惆怅了起来。
难怪皇后不弄死青洛衣,而是依靠药物控制。
原来,他根本不是赤国的二皇子。
青洛衣啊青洛衣,我是该可怜你,还是该鄙夷你呢?
再看看那个落水鬼,她走了过去,在他惊讶的目光下,一把扯掉了他脖颈里的血玉。
和青洛衣那块,几乎难辨真伪。
是几乎。
拇指揉搓血玉表面的凹凸,暖意沿着指尖直淌心底——在一个周身冰冷的落水鬼身上,还能保持如此的暖度,看来,这个落水鬼应该是二皇子无疑了。
◎◎◎
落水鬼被白夕踢到床底。
次日一早,便和黑羽并肩跑到市集(当然,其他人是看不到灵魂这种高级精神体的),果然在一块醒目的告示牌上找到了皇后亲笔的宫女征集告示。
告示牌边上有两名青衣女子在分发号码牌,白夕排了半个时辰的队,领了个999号。
“你们一般收几个?”她不禁好奇问道。
“十个。”宫女姐姐如是说。
白夕皱眉:乖乖,赶上现代高企应聘高级管理人士的应征比例了。只是,青洛衣出的那些考题,实在是没什么特色啊——还是说,有什么她所不了解的内情在?
正要转身回客栈休息,忽被唤住:“对了,领了号码牌就别走了,直接去西宫门排队等考试。”
白夕嘴角一僵:“现在排到几号了?”
“二十六!别跑掉,不然算弃权的。”
嘴角抽动,再抽动,白夕低骂了几声,踩着重重的步子转向西宫门的方向。
黑羽微笑着随后。要知道,白大鬼司向来只有让别人等的份,排队这种事,很容易让她仅剩不多的耐性消磨殆尽。
白夕不仅这么想。
生气归生气,还有更重要的事。
落水鬼二皇子说,之所以要考核洗衣房的宫女,那是因为赤正烈的衣服非常人可以清洗。
个中玄机他也不清楚。
白夕气他说话含糊,就一脚踹到床底。正好外面天欲亮,也不怕这只傻鬼跑掉。
只是青洛衣,你到底在搞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