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诞离奇》竹叶月

36、第 36 章

　　不一会儿，便听见木屐慌乱的嗝达声，木门被人忽然拉了开，有苍老的声音焦急中带着欣喜：“归蝶，太好了！你没有事真是太好了！”徐羲从那人的身上直起身子，便对上一双年老而含泪的眼。那双眼的主人和她一样茫然，那人的身后又人愤怒的大喊：“混蛋，信长，你做了什么！这个根本不是我妹妹！”信长淡然的如同抚摸宠物般抚摸着徐羲的发，没有理会那个叫喊的人，对那老人说：“斋藤大人，归蝶没有事，我们都很高兴。”被称为斋藤的老人一下跪坐在地，呆呆的看着徐羲，他身后那人依然大喊大叫：“混蛋信长，我妹妹去哪里了！你哪里找来的女人，竟然敢冒充我妹妹！”他还要大喊，斋藤大人却突然站了起来，对着他狠狠甩了一记耳光：“你在胡说什么！这就是你妹妹！”那人不敢置信：“父亲，你疯了吗？这怎么会一一”斋藤大人大声叱责：“斋藤义龙，你是疯了魔了！连自己的妹妹你都不认识了，你不认识，我自己的女儿我还是认识的！”说完后，便走向了徐羲，悲切的搂住了徐羲：“女儿，对不起，是父亲不好，是我来迟了，是我知道的太迟了。还好，你没有事，还好，你还在。”徐羲听着老人的话，只觉得有水滴滴到自己的头发上。徐羲看面前的信长，他很是满意的看着这一切。
　　斋藤和他的儿子很快离开了，徐羲原本也不是蠢笨之人，几人短短几句对话足可以让她推断出斋藤与信长已达成了什么协议，而这个协议又让斋藤儿子非常的不高兴，想来是领地吧，男人们争来争去的东西除了领土就是权力。徐羲不参与其中，她现在本就是水中浮萍，飘在哪处都落不着根，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步会如何。信长这个男人，喜怒无常，也不知道底在想些什么。
　　信长送走斋藤，傍晚的时候又来到了徐羲的居室，进来后先是说了一阵讨喜的话，徐羲僵硬又无语，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他自个儿玩了一会后，便击掌唤了名少年进来，他亲密无间的搂着少年的纤腰，徐羲看着那少年，真真的纯红齿白，她张嘴又闭嘴，实在想问又问不出口，信长却替她说出了口：“你是不是觉得，我的真爱是森兰丸，娶你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徐羲没有说话，默认之。信长哈哈大笑，笑的松开了搂着少年腰的手，笑的将整个身子都弯了下去，那名叫森兰丸的少年很淡定的说：“大人，如果你继续笑下去，我不介意这一个月安排厨房食素，正好浓姬夫人的身子需要静养。”信长听了这话，脸都扭曲了：“不用这么狠吧。”森兰丸依然淡定的说：“其实我觉得一个月静养也许还不够，不如再加一个月吧。”信长张大嘴巴：“喂，森兰丸。”森兰丸转头对徐羲说：“夫人，你觉得三个月静养会不会对身体更好些。”徐羲伸出一只手，森兰丸了解的点头：“真好，五个月吃素，什么毒素都排出来了。”信长看着徐羲伸出那细白的五个玉指：“要不要这么狠！”
　　森兰丸是杰出的管家与军事家，他每天白天陪着徐羲，徐羲根本不用开口或动手，一个眼神他就能明白一切，他每天晚上陪着信长，徐羲睡在里屋，他两人便在外间的地上铺着一张大大的地图，研究着局面。徐羲已经非常习惯被人称为浓姬夫人，她也一直随着信长南征北战，反正只是摆饰。但是对于一个人，森兰丸很不屑的说，藤吉郎此人柴狼。徐羲后来再见藤吉郎，他总是深深的看着她，没有多说过一句话也没有再多做过一件出轨的事。但是徐羲总是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不一样的光。藤吉郎在一年后奉献给信长一件宝物青花锦鲤。徐羲便知道西域已经没有这宝贝了。
　　徐羲最不愿意面对的，不是藤吉郎，而是信长的后宫团。她一直都知道那才是最难对付的，信长喜怒无常，对着美人们发怒是常事，她是不想管的，但是森兰丸告知如是不管，可以会危及她自身安全。徐羲无奈的看着他，森兰丸淡然回来：“我不管后宫事，女人们的事情是我最不拿手的。”徐羲只好发起狠来，写信给斋藤，斋藤便给她配了侍女有十六个，正巧信长的后宫女人有十五个，她把那十五个侍女强硬的甩到十五个美人身边，勒命好生养着，有一人出事便要其命。有人不信之，当天便有侍女被打被跪，第二天死了两美人，其他美人立刻哭闹之，信长大怒，仗毙两人，徐羲第三天便又引了四美人入内替了位子。瞬间，众美乖巧懂事。过几日，又闹之，又死两美，众美便再无人敢闹。那十五侍女将十五美人管的如同猫咪般乖顺。还有一名侍女，徐羲自己留在身边，以备信长不时之需。信长鄙视之，你就这么看不起我。徐羲答：我看不起的不是你，是男人。信长悟，虽是常歇后宫，但是徐羲之处却是规矩依然，那侍女便还是侍女。森兰丸嘲笑之：大人只有见到夫人时，才是君子样。信长装作听不见。
　　徐羲不记得自己同信长在一起处了多少年，战争中她也曾拿起过刀枪来，信长的战争打的并不是很顺利，有时也有慌乱逃跑的时候，每当这时，那些美人便在身后尖叫着，她被信长挟在腰间飞快的离开。然后换个地方，换些美人，只有她还坐在信长的身边。斋藤义龙死前给她写了封信，表达了对中原的热爱。信长鄙视：明明是对你有贼心，还不敢承认。徐羲淡然：他若不是病，这江山迟早便是他的。信长没有说话，森兰丸说：大人要有义龙一半的聪慧，早已手握所有江山。信长跳起来追着打。
　　信长年纪渐长，森兰丸也已经是青年，但是徐羲却不见老，美人年老者都羡慕。有日，信长带她外出时，对人说这是浓姬与他的女儿。徐羲像看疯子一样看着他。他大笑：如当年我们成亲时便在一起，女儿现在也有你这般大了。徐羲闭眼：你不是我要的那种人。信长笑：我知，你要的是一心一意的男人。如不是在战争年代，也许我真的可以做到。徐羲只当他是疯言，直到本能寺中遇袭。
　　信长让森兰丸放火后，便将徐羲带出寺。森兰丸想办法送出徐羲后，便后来陪着信长一起死，信长迷糊中却见徐羲走到他面前，坐在他身边，牵着他手，信长昏昏中笑道：我就知道，我最后想见的人便是你。若有来生，我便在那守着你。
　　徐羲被火烧到的地方有些烫，她心想死在这里也许就可以回去了。却见到有人走向他，有熟悉的语言说着：“我说过，你是我的，你的魂魄也是我的。”再醒来后，便是在一所地下建筑中，双手双脚被铁铐锁在墙中，有人端着饭菜入内：“饿了吧。吃点东西吧。”徐羲揉了揉依然很疼的额头：“你真是厉害，从我和信长相遇的那天起，你就计划好了一切吧，信长死后把我转移到这里然后呢，陪着你殡葬？”冯秀吉摇摇头：“不，不是你和信长相遇的那天，是我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只有你可以做到，只有你可以让我的计划完美无缺。”
　　徐羲闭上眼，靠在墙上：“你有漏算什么吗？”冯秀吉点点头：“有，我们原本以为你只是我的棋子，但是这些年来，我看着你站在信长身边，我便恨不得将他锉骨扬灰，所以我做到了。”徐羲便听懂了，所谓的本能寺之变，冯秀吉在层层布帘中，掌控着一切，而没有人知道这一切都他做的，在别人看来，他只是个忠厚老实的下属。冯秀吉抓起她一只手：“你好好休息，我这几年还要做国君，所以来看你的次数不是特别的多，不过你放心，我明白你的要求，百年之后只有你我相伴。”他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是个手掌大的小瓷人，正是徐羲在中原的模样。冯秀吉说：“这些年来，我常常都会梦见你一身青衫的样子，你身边的那个人不是舒比詹，也不是信长，是我，牵着你手的人是我。”他把那瓷人放在徐羲手中：“这是我自己做的，是不是很像你。等百年的那天，你便穿着这身衣衫陪我可好。”
　　徐羲淡然一笑：“你真的以为我可以在你百年的那天陪你一起去死吗？”冯秀吉不解的看着她。她慢慢放松身体，小瓷人便沿着她的手滑落在地，徐羲笑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老吗？”冯秀吉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她继续说：“我本是历劫的，这一世如是顺着命便会生老病死，但是如劫没有度过，便会停止生长，等到油尽灯枯的那天我就会死去。”冯秀吉的脸有些阴沉：“你是说你现在已经油尽灯枯了吗？”徐羲没有说话，闭上了眼。冯秀吉阴森森的话在她最后的时候传来过来：“没关系，你就算死了，魂魄也不会离开的。我替你接手时便下了咒，你即便死，魂魄也只能在斋藤一家中投胎转世。你想回中原，不可能，你只能留在这里永远的陪着我。”

作者有话说

　　我能说《青花瓷》还没有完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