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诞离奇》竹叶月

18、第 18 章

　　他在屋里来回踱步，屋外的女声多了起来，开始互相间打起招呼：“姐姐们，妹妹来晚了，让你们久等了。”“妹妹来的这般晚，定要先自罚三杯。”“是呢是呢，罚酒是免不了的，还得让她给咱们唱上一段。”“好啊，好啊，妹妹唱歌，五姐便跳舞来助兴吧，让婢子们拿乐器来。”接着便是搬物的声音，酒肉的香气也飘进屋来。宁采臣心想，原来是大家的小姐们来野宿的，那便是不用怕了。他心想着，我将窗支开一小截，看看是哪家的姑娘，我躲在屋里，她们也看不见我，若是能见到美人，也是赏心悦目的。想到这里，他便又走到窗边，正要打开窗子，门外却有人在敲门。他缓住了开窗的手，走到门边便要开门。门外有女子轻轻的声音：“公子莫要开门，只听我说便是。”宁采臣听到她的话，便想着姑娘定是防着男女之嫌所以不让我开门。他便在门内也学着女子轻轻的说：“小姐请说，何事要小生帮忙？”门外女子轻语：“婢子轻贱，不敢吓着公子，婢子说着公子听见千万别惊慌，婢子叫小倩，今天晚上这外面说话的都是婢子的主子们，但是可都不是人类，全都是些山野妖精，等在屋外要吃公子的肉，喝公子的血。这屋子被那位姓燕的公子施了咒，只要不开门便无事，但公子若是开了门定会丧命与此。”宁采臣听了小倩的话后，唬的跌坐在地。小倩料到他的反应，告知：“公子莫怕，只要安静在屋便不会有事，但是明天也莫要立刻逃走，姥姥已盯上公子，公子是逃不出这片林子的，明晚请公子千万要与那燕公子同住一屋，才可保全性命。”宁采臣听了她的话，哆嗦着答应，那小倩便离开了。宁采臣坐在地上，冰冷潮湿的地上让他是缓过神来，爬回床上用被子裹紧全身，便睁着眼在那里等天亮。
　　屋外的笑闹声一直在持续，最后有女子哼了一声：“真是无趣，我回去了。”其他女声便各自应着，又是离席的声音，屋外终于静了下来，一会后天色便微微发亮，宁采臣这才觉得安心了些，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个时辰，便又做恶梦吓醒了。睁眼见窗外有阳光透进来，他还是不敢开门，听见有脚步声，便在屋里大声喊着：“燕兄！燕兄！”屋外脚步停了下来，传来燕赤霞的疑问声：“宁兄何事？”宁采臣听见他的声音，如同天籁之音，连忙奔出屋来，抓住燕赤霞的手：“燕兄，此处有妖怪，宿不得，我们还是赶紧走吧。”燕赤霞不露痕迹的挣开他的手，礼貌的笑着：“宁兄说笑了，哪里有妖怪？”宁采臣便将昨夜之事说了一遍，燕赤霞听完后摇头称一早便睡了，昨夜并没有听到其他声音。宁采臣见他一副不相信的样子，觉得说不清楚，便让他同自己一起走。燕赤霞笑称温弟今天有事去了，要在这里等她一天，明天再走。宁采臣听后苦劝不得，便决定自己先走。燕赤霞站在那里冷眼看着宁采臣收拾好东西，背着包袱走了出去，在他身后凉凉的说了句：“宁兄不等温弟了？”宁采臣觉得有些羞愧，但是保命要紧，他没说话低着头便走了出去。
　　燕赤霞嘲讽的看着宁采臣的背影，再回头看着靠在树边的多格：“你看，这便是你护着的书生。”多格不以为然：“天下男人皆如此，特别是书生。”说完意有所指的看了看燕赤霞身上的书生衫。燕赤霞脸皮厚，不以为然，笑兮兮的走向多格：“我又不是书生，这不为了你和你一样，才穿的书生衫。”多格瞪眼看着他：“你怎么不装下去了？”燕赤霞正了正衣服，作了个长揖：“三百年前，小生见过小姐一面便惊为天人，日夜思念，四处探访，终于得知小姐消息，托有人想方设法引小姐到此地，希望小姐成全。”多格听了他的话，恍然大悟：“难道昴日星君有意引我们到此？”燕赤霞摇摇头：“非也非也。”他手指了指天上。多格黑线：“你不会是说，你那友人是坐在灵宵殿正中央的那位吧。”燕赤霞笑而不语。多格又问：“你到底是人还是妖？”燕赤霞张开双手在多格面前转了个圈：“小姐以为？”多格不语，只在那里瞪着他。燕赤霞凑了过来，臂环上多格的肩：“若是妖哪里识得灵宵殿，若是人哪里能三百年前见过小姐，我只是个修仙者。”他说最后一个字时，是面对面贴着多格说的。多格圆圆的眼睛映着燕赤霞的那张脸，她咬牙切齿的说：“修仙人是要清心寡欲的。”燕赤霞看着多格眼中的自己，很是满意：“我原先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三百年前忽然觉得双修更合我意。”多格输了，她觉得自己脸皮不够厚，没法再同燕赤霞直视下去，扭开脸：“双修不适合我。”燕赤霞伸手拧着她的下巴：“没关系，适合我就可以了。”多格发现自己真的和他沟通不了，便决定使些暗力挣开，但是她怎么使都被燕赤霞化解开来，这哪里是一般的修仙者。燕赤霞仿佛知她心里，咧嘴一笑：“我修了四千五百年。”多格讶然，燕赤霞好心解释：“我觉得修仙挺好的，比当神仙好多了，当神仙要守一堆规矩，不如修仙自在。”多格无语。
　　宁采臣边想着对不起温兄，边没命的穿过林子往前跑，但是他很快发现自己迷路了，怎么转来转去，周围的景色长的都差不多。他在一颗树上画了个记号，没一会儿他便又回来了，他有些怕了，便装作往前跑的样子偷偷的往后看，然后他便看见树林里树竟然自己再慢慢的移动。他以为自己看错了，便猛的一回头，所有的树没防着他的突然袭击，更没来的及停住，更有颗小树没站稳，还跌倒了。宁采臣吓坏了，尖叫着往回跑。见他往回跑，所有树木都让开一条道，他直线的跑回了兰若寺，正看到燕赤霞捏着多格的下巴。他觉得自己还是要非礼勿视，但是又不敢乱跑。还好燕赤霞看到了他，这才不情愿的放开多格。
　　被看到这一幕，燕赤霞不羞，多格不羞，宁采臣反而有些羞。但是保命更要紧，这一天里，他一步都不肯离开两人，晚上的时候，他直接在两人屋里打了个地铺，燕赤霞非常不高兴，眯起了眼睛，准备把宁采臣扔出屋子。多格横了他一眼：“你想让他去送死么？”燕赤霞有样学样，也用眼神交流：“我就是看他不爽，一副色迷迷的样子，只要一想到你竟然是为了保护这个废物才能遇到我的，我就想把他一巴掌拍死。”多格继续瞪他：“你是修仙人，不能杀生。”燕赤霞眯眼睛：“大不了不修仙，反正修了几千年，也修腻了。”修腻了……多格被他的话打败了，如果脸上真的有黑线，想来多格一脸都是。
　　晚上不识相的又来了，宁采臣看见坐在椅子里的两人：“你们都不睡觉吗？”燕赤霞没好气的说：“外面这么吵，怎么睡？”宁采臣愣住：“燕兄，你今天早上还说没听见有声音的。”燕赤霞毫不脸红：“此一时彼一时。”宁采臣无语，只好学着他们也坐在那里大眼瞪小眼。燕赤霞有些不高兴，宁采臣的眼神动不动就溜到多格那里，他哪里知道他眼神太凶，宁采臣不敢同他对视。
　　屋外今晚的动静比昨晚大多了，而且还有不男不女的声音：“大王，他们就在这屋里，我们法力低下，实在是耐何不了姓燕的。”这话说完，便有个细细的声音说：“姥姥不用担心，只要你答应将小倩许给我，我便捉了这三人给姥姥下酒。”那不男不女的声音欣喜道：“多谢大王。”随即便吩咐下去：“小的们，今天有黑山大王为我们助阵，定要捉了那书生洗干净来吃。”燕赤霞听着外面人话，解释给多格听，谁谁谁是树妖姥姥，谁谁谁是黑山老妖，谁谁谁是小倩。宁采臣听说小倩要嫁与黑山老妖，便起了怜香惜玉之心，想求燕赤霞相救。但燕赤霞看他的眼光，让他觉得五脏六肺的小心思眼都被看透了，不敢出声。
　　过程自然很紧张，打斗也很激烈，结果也很显著。姥姥被燕赤霞直接从树妖打成了小树苗，黑山老妖被多格一脚踢出，成了天边一颗流星。众小妖四处逃窜，互相踩死无数，小倩护着宁采臣安然无事。天亮后，多格变出一把伞递给小倩，小倩在伞下便无漾。宁采臣经过这一劫，便收了进京的念头，只想着赶紧回家，小倩要同宁采臣一起回去。多格觉得她真是想不通，这样的男人有什么好跟的，而且他家中早有妻儿。小倩低头闷闷的说：“我就是知道他家中有妻才要跟去的。我是来报恩的，他妻子少时住在这山下，给我清过坟头的草，给我烧过坟头香。她嫁给这人后，不出半年他便有两房小妾，她那般善良的人自然是斗不过，但有我在便不同了。”多格这才了然，小倩比起这姓宁的更有人情味的多。
　　送别小倩后，多格便面临着最大的敌人，燕赤霞是块甩不掉的牛皮糖。她不放心多行，想着赶去西面，燕赤霞便精神抖擞的说自己在那里住了一百年，定要陪着多格一起去。走之前，遇见了郭紫嫣，郭紫嫣也一副我同那边熟的表情，让多格多带点银子，多格不解，那边又不流行银子，带着做什么。郭紫嫣笑着和燕赤霞打着招呼：“那边有东西不喜银子。”多格心想外国人还真是奇怪。

作者有话说

　　好吧，想来大家也看出来了，下篇去欧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