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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 31 章 ...

  •   沿着死水一路往下走,樱木花道和木暮走了十来分钟,这条死水有些长,等他们发现琉斯的时候还没有走到死水的尽头。他们在这个大花园的一个入口发现了琉斯。

      在这个入口修筑有白色雕花拱门、拱门顶上有两个抱着大一束鲜花的少女,他们发现有一个人面朝下,半个身子浸在死水里,上身斜趴在岸上。看不到脸,只能看到头发和衣服,湿漉漉的金色的头发沾有血渍和黑色的泥土,身上的军装被划破,能看到他背上有许多一杠杠的红痕,浅一些的能看到里面被染成腥红的白衬衣。在阳光的照射下,他湿透的衣服反射出一块深黑色,一块灰黑色的颜色来,褶起的地方则是银亮的。他的衣服还染上了红色,在黑色的衣服上并不明显,他背上裸露的伤口汨汨地流着血,渗入到黑色的泥土上。

      到了下游,死水的腐臭味减轻了一些,可是这里比上面还要糟糕一点,浓重的血腥混合着腐臭,这两种气味调合起来,让人有种反胃作呕的冲动。

      光是看头发和衣服,不用看脸,樱木花道就能肯定那个人就算琉斯,那个人的几根手指深深陷入岸边的土壤里,作了一个爬出来的动作,他的半身在岸上,再鼓一把劲便能上去了,可是他一直维持这个动作,帽子在战斗中已经不知道掉到哪里了,此刻就像一条垂死在岸边的鱼,仅剩一丝呼吸。

      “过去。”樱木花道招呼木暮一起过去,每走近一步,味道就浓上许多,最后不得不捂住了口鼻。

      走到河岸边,那股味道没有人肯忍受的,只恨牧师没有驱散气味的法术。看到脚边的河水,波纹不动的河水只有在一阵风刮过的时候才会泛起一点涟漪,透过黑乎乎的河水,看到底下的骷髅。一缕缕血丝从河水中晕染开,升到河面变成薄薄的一层暗红色,从白森森的骨骸上淌过。

      从那有深可见骨的刀痕的背上仔细一看,还发现有一丝微弱的起伏,琉斯身下的黑土已经被滋润成一片刚刚浇过水的土地,空气上似乎也漂浮着若隐若现的红色血雾。难怪这里的血腥味异常浓重。一个正常人若是损失这么多血,已经当场毙命了。

      已经找到人,可是不知道要怎么办。流川只是叫他去找人,没说怎么救,看流川的那样应该是等他解决了那边的问题再和那两个人过来。可是那样恐怕就就不过来了。

      “眼镜兄,怎么办?”樱木花道说道,他蹲下身俯视着那颗脏兮兮的,后脑勺朝天的脑袋,几次想伸手把他拖上来,又打消了这个主意。

      “你先把他弄上来再说嘛,有伤口不能总是泡水里嘛。”木暮捂着嘴巴,闷声说道,他一个二十多级的小牧师能力非常有限,他们也没什么能让人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

      “哦,这样啊。”樱木花道也听说过伤口不能泡水之类的,他当佣兵的时候经常听到怎么处理伤口的方法。他按木暮说的做,刚一触碰到两条湿漉漉的手臂就像触电一样收了回去,对木暮摆了摆手。“不行不行,万一拖上来就死了怎么办。”

      木暮啧了一声:“不可能,哪有那么脆弱,你看他流了两个人那么多的血都死不了。”

      樱木花道一听觉得很有道理,稳固了一下护腕就要把人拖上来:“眼镜兄你快点试试你的治疗术,万一拖上去真的死了怎么办。”

      明知道一个二十来级的小牧师加的那点血还没有二觉血条的一点血皮,无奈之下,木暮也只好把死马当成活马医。

      用了一次治疗术,只看到头顶上一个+12,治疗术也是非常耗魔力的,12连一个二觉枪手的生命值零头都不够,治疗术也用不了多少次。木暮非常尴尬,每用一次治疗术就会丢脸一次,他又劝服樱木花道说这样不是办法,等流川他们来了就好了。

      “哟——”樱木花道抓住琉斯的两只胳膊,好不容易把人拖上半步,一听眼镜兄这说就生气,木暮悠哉地在那里什么都不干,还说风凉话这对他很不公平。“加不上你也得加,等不了流川,说不定还要我们去找他呢。”

      “好吧。”木暮弱弱地应道,他也知道流川那边很麻烦,他挥动手杖,这次加了一个15,同样让人很尴尬,不过他还是按樱木花道的话去做,又加次,这次是+14。

      正当+14从琉斯头顶上飘出,一直像条死鱼般的琉斯手指颤动了几下,樱木花道欣喜若狂地站起来冲木暮叫道你看吧,我就说有用,我果然是个天才!

      恢复的生命值虽小,却起了起死回生的作用。樱木花道看到琉斯的手臂也跟着动了一下,像过去扶一把,在他行动前琉斯已经手撑着地面支起了身。

      无声无息地支起,像是伤口已经麻痹,感觉不到任何痛楚,没有发出任何的呼喊,也没有发现有两个人站在他上边。他还没有爬起来,只是双手撑着地面,使脸面和半身离开土地。

      这个动作坚持了几分钟,樱木花道却觉得无比漫长,明明看着是“复活”趋势。又叫木暮再用一次治疗术,木暮这回怎么说都不干,他看到琉斯已经恢复了,有意识了,在一个二觉枪手面前用治疗术会被笑死。

      又过了半分钟,这个类似俯卧撑的动作已经坚持了有多久了,还是不见人能爬起来,从上面俯视还是只能看到后脑勺。樱木花道蹲在琉斯脑袋上方说:“要不要我帮你一把?”

      没有得到回答,樱木花道很疑惑,明明已经恢复了意识还不搭理他,他就着蹲下的姿势再低下脑袋想仔细看看到底有什么反应。

      金色头发中露出的两只耳朵,从耳朵里流出两道细小的红色血流,蜿蜒着流到脸颊上。

      不会是聋了吧。樱木花道突然冒出一个惊人的想法,聋了可就不好办了,虽然在奇幻世界里什么都可以治好。

      琉斯两只胳膊一使劲,翻身坐了起来,看到樱木花道和木暮两人,没有感到任何意外,这两个人来不来对于事情的发展不会起重要作用,他受伤很重,呼吸却很平稳,平静地看着这一蹲一站的两人。

      和琉斯的平静完全不一样,樱木花道和木暮被吓了一跳,特别是蹲下身,靠得比较近的樱木花道,哇地一声吓得弹到了木暮旁边,紧紧揪着木暮的袍子。

      “为什么你的脸变成了这样。”樱木花道伸出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琉斯的脸。

      就连大叫一声后安慰樱木花道的木暮也抖了几下,扶了扶眼镜,睁了睁眼,似乎想明确一下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琉斯困惑地皱了皱眉,他只看到樱木花道在哇哇大叫,嘴巴张啊张,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而且樱木花道抖着手指偏了,不知道对方所指是什么意思。

      刚从地上爬起来,琉斯的脸上满是血浆和湿润的泥土,这两种东西混合在一起非常泥泞,很难看出原本的面容,只能看到保护在眼皮下的两只眼睛。

      让两人大吃一惊的当然不是这个原因,除了这两种混合物让人看不出外,就是那些可怕的刀痕了,一道道狭长的刀痕交错在脸上,最深的一道从眉弓到颧骨,这道虽然不是最长,却深可见骨,太阳穴和眉弓交界处有血水和泥土混杂,依旧能从外翻的皮肉中看到白骨。最长的一道是从颧骨的上斜面到下颚,像一条细长的红线。左边的脸颊毁坏非常严重,纵横交错的刀痕下,脸颊已经变得稀烂,脸上还有挂着被刮掉的肉末,边缘还有烧焦的黑色碳末,整半边脸变得坑坑洼洼。右边只有两道刀痕,还算完好,最完好的是眼睛。只有左边的眼皮受到刀伤,他睁开眼的时候,左边的眼皮一直在抖个不停,过了一会儿后他才算真正睁开了眼睛。

      这幅摸样任凭谁看到都会被吓一跳,论外貌,他是拉维城公认的最耀眼的人物,在数千人中也能第一眼看到的人,突然有一天被毁了整张脸,丑陋得吓人,简直就是一个从地狱里爬起来的恶鬼,不知会哭死多少女玩家。

      “我说……”樱木花道还是不能恢复平静,他大口地喘着气,又抖着手指了指琉斯的脸,抖了好半天才指中。他抿了抿唇,有点儿难开口。“我想说你的脸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这个事实樱木花道也属于平常人那样难以接受,他见过的人不算多,在当佣兵的时候断手断脚还见过几个,毁容这种就未免太可怕了一点,一眼就看到那种扭曲的丑陋的脸,没有谁会适应。他几乎以为那是个丑陋的怪物而不是他认识的人,唯有那两只蓝色的迷人眼睛还有一点点熟悉感。

      “你好像在说我的脸,抱歉,我耳朵好像暂时失聪了。”琉斯在地上坐了一会儿后便站了起来,他的声音非常嘶哑,像是被硝烟熏坏了似得,他转身面向河水。光线明亮、充足,在黑黑的河水里看不到自己的投影,为了能看到自己,他迈着还不利索的腿向河水走了一步。

      樱木花道这回比刚看到琉斯毁容的时候更紧张,再抓紧了木暮的袍子,和木暮耳语道:“眼镜兄,我听说知道自己的脸毁容后的人都会变得很可怕。”

      木暮抹了一把汗,拍了拍樱木花道的肩:“不会的。”

      双眼完好无损的琉斯看清河水的倒影后,无声地笑了笑,盯着倒影自顾自地说:“好像真的出了点问题,不过没关系。”

      “还会复原?”樱木花道看着琉斯的背影问道,他忘记琉斯根本听不到他说话,如果能复原,为什么那些断手断脚的佣兵不可以四肢再生?

      琉斯不知道樱木花道说话了,他的世界里没有一丝声音,他走上岸,对樱木花道道了声谢谢。

      “为什么要说谢谢?”樱木花道问道。如果要道谢应该是流川才对,于是说起流川还在外面和修普诺斯战斗的事。

      “因为你来了,在这种时候……走吧。”琉斯一看对方的表情,便能知道对方想表达什么,他不仅知道流川在外面,还能感应到这所宫殿里每一个人的位置在哪里。他身上只有腰间的一把沙漠之狐,另一把早在宫殿外随手扔掉了,轻机枪不知去了哪里。在这里还能闻到花园里面战斗的硝烟味,总得有把武器才行,琉斯却把仅剩的一把沙漠之狐手枪也扔掉到了沉寂的河水里。

      “这把用不上了,我们走吧。”琉斯绕过两人往花园里走,前往流川所在在方向。

      这一把染血精致的橙红、金黄、银白三色组成的手枪反转着化成一颗流星落在了死水里,时时刻刻寂静的河水这才发出一声“噗通”的响声,这把被还完好无损就被废弃的手枪给河水带来了唯一的声音、活力。

      一转眼这件事过去了三天,这件事得以及时解决,樱木花道庆幸流川并没有受什么难以治愈的伤,流川的伤只需要一个高级牧师施展几次治愈术就好了。

      低级的时候什么样的伤都没关系,只要牧师一个治愈术就好了,到了觉醒后如果伤得很严重,治愈术是不能马上显效的,各方面的属性都会下降,要过了一段时间才能复原。

      相对于流川,琉斯就麻烦多了。

      这件事收尾的时候樱木花道怎么都不会忘记那个场面,那应该是他见过的最隆重的场面了。来的人不止塔兰和仙道,至少在他回到那里时看到的不止俩个人,还有许多素未谋面的人物。军队包围了阿奎特林宫,也把流川和修普诺斯的战斗场地重重包围,迫使修普诺斯停止了战斗,周旋得疲惫的流川也得以从中解脱。塔兰和几个领头人物走在一起,樱木花道只记得一个走在中央的披着大红斗篷的中年男人,那个五十几岁,头发略有斑白的男人是这个帝国的国王。

      佣兵是这个国家中的底层人物,每天都生活在帝国三个城市之一,而且是首都的拉维,都会有人想过国王是什么样子,樱木花道还以为这是一辈子都见不到的人物,没想到有这一天。当他和琉斯进来时,他看到的是一个庄严的场面,站在塔兰和挂满勋章的元帅中间的国王对他的身份表示很好奇,但是在这个严肃处理修普诺斯这个富有侵略性的皇帝场合下不适合问其他无关的东西,国王盯着樱木花道看了许久,思考时抚摸着他镶着三十枚金老鹰标志的手杖。樱木花道一开始也不知道为什么国王一直好奇他这个小人物,直到塔兰叫国王为伯伯的时候他才明白了一点。想像一下一个家族里一个死去已久的的人又重新出现了,那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修普诺斯不算是一个真正的国王,只是一个附庸品,但是他的出身高贵不能逮捕起来,更不能在法庭上审批他。于是国王身边那位挂满勋章的元帅的家成了暂时的拘留地,声称修普诺斯是去他家做客。当然过不了半个月还是得把修普诺斯放回去,这只是对修普诺斯进行的一个警告。

      琉斯暂时休假住进了医院,这件事情没有对任何一个人说。不过几乎整个帝国的玩家和NPC都知道了“阿奎特林宫事件”,在任意一家书店,或是路边报童的吆喝声、报纸中都能得知这件事,撰写的内容与事实有不少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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