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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七章 招亲(3) ...

  •   “是濮阳郡守严知回。”御林军伏地应答,额间大汗直冒。

      “严知回?他……他怎么是濮阳郡守?”端帝大惊失色。

      此时,严知回一袭白衣翩翩,手握数十张皇榜,一张张地撕开,那撕裂声可谓是尖锐刺耳,绕梁三日,令人食不下咽,坐立难安,就像是怀孕期间的女子,一吃就想吐,吐了还想吃,躺也不是,坐也不是,见着孩子他爹就想一脚飞踹。

      然而,严知回是男子,他不爱吃酸,也不想吐,他只想暴揍那个端坐在郡主府屋顶晒太阳的美貌女子。

      三百万两银子捐一个小官,说不心疼是假的,可要是不捐官,他的心还是会疼,疼一下还是疼二下,这是一个问题。以严知回这般睚眦必报的性子,自然不会让自己受委屈。是以,这三百万两银子只是投石问路,他会让这笔银子花得物有所值。

      严知回方一进城,小锦便得收到消息,急急向夏子染禀告。夏子染一听,一个不留神,从屋顶上滚了下来,摔得屁股开花,头痛欲裂,忙喊人关了郡主府的大门,找个犄角旮旯躲了起来。

      “郡主大当家,严知回捐了官,是堂堂正正的官宦子弟。”小锦不忘所打听来的消息一一告知。

      夏子染正钻进床底铺了数层锦被,“那瞎子可真舍得花钱。”

      “老鬼还说,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古姑娘。”小锦垂眸,往后退了一步。

      “啊?”夏子染浑身一抖,弓身撞上床板,疼得她眼泪直流,“不要告诉我是古芷师姐。”

      小锦又往后退了数步,“真的是你……师姐。”

      说完,一溜烟跑得没影。

      夏子染黑着脸从床底出来,一脸的死寂,如同地狱来的黑白无常,弥漫着一股死亡的阴霾。

      话说,于桐安和古芷是除了夏子染之外,苏漠尧最为得意的关门弟子。当然了,苏漠尧此人护短,自家的徒儿焉有不好的道理,就算这几个徒儿都有那么一些不为人知的小缺陷。但以苏漠尧之言,人无完人,金无足赤,有点小缺陷是人最可贵的地方,必须发扬光大。

      是以,于桐安爱吃臭豆腐这种小毛病简直就不值一提,更不用说夏子染喜欢竹叶青泡饭这种不走寻常路的暴殄天物。这三人当中,应属古芷喜欢看男人光脚这种特殊嗜好最为苏漠尧所推崇。

      依他所言,男人的脚最能体现这个人的经历。但对于古芷来说,并不尽然。个中缘由不为外人道也,但凡与她接触过的男子,必定要被她仔细查看一番,方能尽兴。

      身为同门,夏子染岂有不知的道理,虽知这是古芷性格使然,但一想到严知回被她扒去鞋袜,细细检查。她就浑身不对劲。

      要知道,古芷看男人的脚不是只看脚如此简单,而是……

      一思及此,夏子染更是火烧火燎,恨不得冲过去对门,好好盘问一番。只可惜,严知回并没有在对门入住,反倒是吩咐行天收拾细软,回了仁寿街的宅子。留下一片黑暗,空对郡主府。

      正当夏子染百爪挠心之时,古芷上门了。

      古芷素钗罗裙,一脸冰霜,生人勿近。进门时,侍卫纷纷掩面,生怕被她冻着似的。

      古芷镇定自若,一路寻至子染闺房,“松儿,严公子的脚长得满好看的。”

      夏子染从床底钻出,满脸的鄙夷,“然后呢?”

      古芷闲适地坐下,自斟了杯茶,慢条斯理地饮着,“我相信他的老二也会不错的。”

      “你……”夏子染握紧拳头在她面前挥舞,终究在她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川脸上挫败地垂下头,“你不能这样。”

      古芷却不以为意,“相信我,我的判断不会错的。”

      “师姐,他是我先看上的。”夏子染闷声道。

      “可你却不要人家。”古芷一杯饮尽,又续了一杯,“害他远走他乡疗伤,我同你说过,不要招惹不相关的人。”

      夏子染从背后抱住古芷,把头搁在她的肩头,“师姐,他有桃木虎符。”

      “那不是正好。”古芷波澜不惊,轻拍她的手,“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是你的就是你的。”

      “那你告诉我,他是谁?”夏子染搂紧她,一手掐上她的咽喉,眸中一片肃杀,“告诉我,严知回到底是谁?”

      古芷脸色未变,任由她掐住咽喉不躲不闪,也不挣扎,“我也不知道,我想这正是他高明的地方,拥有先机,却不动声色,等着你自投罗网。这样的人,城府太深。”

      良久,她才松了手,茫然问道:“我该怎么办?”

      “嫁给他,让他变成你的男人。以后他的身份只会是夏子染的男人,谁也不是。”古芷微微动了动脖子,确定没事,才站起身来,“听说三日后是殿试,由你上殿选夫,你可不要给我丢人,别给我找脚丫难看的妹婿回来。”

      春日迟迟,严寒难挡,全城仍是一片缟素,皇城内却是热火朝天,三男抢一女的大戏正式开锣,文武百官无不争相围观。

      夏子染裹了一身狐裘窝在太师椅上,眯着眼看着并肩而立的三人,梁骅一脸阴沉,段天恩面无表情,严知回则是嘴角噙笑,眼含春光。

      “请问郡主,这殿试的内容?”宋征言自始至终,都是眉头紧锁。

      夏子染垂眸一叹,朗声道:“殿试自然是打马吊啊,加上宋大人你正好凑一桌。”

      端帝在龙椅上陡然一滑,差点摔下来。围观的文武百官下巴脱臼,冷风直往嘴里送。

      “来人啊,把他们的眼睛都蒙起来,以视公平。”夏子染高声喊道,抬眸便对上严知回的星眸朗目,那双眸子光彩熠熠,闪着狡黠。

      “子染,此举太过儿戏。”端帝不觉担忧梁骅的赌技。

      夏子染挪动几下,愈发裹紧狐裘,“怎么会?这些人都是宋大人亲自选的,人品才识都是当朝人杰,若是再比拼诗词歌赋又与春闱何异,不如玩些新鲜的。这做人嘛,乐趣多多,打马吊也是生活的一部分,哪能天天饮酒赋诗。再说了,牌品即是人品。一个人能不能输得起,就看他输钱时的态度。”

      四人端端入坐,三人蒙眼,只余严知回一人面无遮拦,与夏子染堪堪对视。

      梁骅本不善赌,几轮下来是输得最多的一方,虽是面有难色,但很快调整过来,仍是面色如常地摸牌扔牌。

      而段天恩却是赢得最多的一方,这也要得益于梁骅的牌喂得好。兴许是二人经常厮混,她对梁骅甚是了解,他还未扔牌,她已是等着听牌。

      倒是坐在她下家的严知回一直受限于她,吃不到牌,只能自力更生靠自摸,虽有输赢,却一直追着段天恩,伺机而动。

      最让夏子染惊诧的却是宋征言。宋征言本不擅此道,与她相识之初,经常跟着她混迹于大小赌坊,耳濡目染也学了不少的门道,后来他也能赢回不少银子,贴补谷里的日常开支。是以,她觉得四人当中,应属宋征言的赌技最高,却不曾想,他仅比梁骅好上一点。

      八圈下来,梁骅成了陪太子读书。

      又过八圈,宋征言反超严知回,直逼段天恩。

      三个时辰过后,段天恩提议暂时歇息,用点午饭再继续。

      夏子染闻言直奔洛栖宫蒙头大睡,似乎这不是她的招亲大典,而是一场纯粹的马吊,只是场所是在太极正殿罢了。

      待她醒来时被告知,宋征言一人独赢,把段、严、梁三人的银子都赢光了。

      她揉着睡眼来到太极殿,其他三人已先行回府,只剩宋征言一人跪在殿上,与端帝堪堪相视。

      “你也要娶子染?”端帝神色不悦,声音压得极低。

      他不卑不亢地低眉垂眸,“微臣斗胆。”

      夏子染默默扶额,酸涩地撇唇苦笑,这一场乱局该如何停下来。

      宋征言的求亲自然是被端帝拒绝,身为招亲的主事,却弃权入局,委实有失公道公正公平。而他乃是吏部侍郎,又主百官考课,身份极其特殊,若是允他所请,难免遭人诟病,说他以权谋私,以权取利。他日再临考课,恐遭是非。

      端帝说得冠免堂皇,实则是为自己的儿子除去一个强有力的对手。宋征言是何等人物?以弱冠之年入仕,不足四年便已是吏部侍郎,能力手腕不可小觑,而在他的身后,是庞大的清流宋氏。

      端帝对清流宋氏有所忌惮,不敢轻易将其拉进这趟浑水。眼下连年灾荒,战乱不绝,他已是焦头烂额,哪还有心思应对向来游离在政局之外,却又如影相随的宋氏一脉。

      殿试无果,就此作罢。夏子染倒是乐得蒙头大睡,两耳不闻窗外事,只等再次殿试,再选夫婿。

      然而,下一次的殿试却是遥遥无期。自左相石迁暴毙,御史苗逢江登山摔死,前御林军总管秦骓在家自缢之后。除夕那日,太常卿江遥平在主持祭祀大典时,突然被掉落的灯笼砸到,口吐白沫,死于宗庙之上,祭台上烛灭香断,疑似太祖显灵,朝堂或有冤情。

      无独有偶,京城内接二连三的官员暴毙,或遭逢意外,或病发身亡,连吃个饭都有被噎死的,一时间百官不无人心惶惶,连上朝时都担心太极殿会突然倒塌,集体被埋。

      百官心神不宁,无心处理朝政,已是强弩之末的大弈朝风雨飘遥,倘若此时外敌入侵,应能一举直入京师,改朝换代。可眼下正值寒冬,大雪封山,长驱直入是不太可能。

      端帝也明白此时的困境,数道八百里加急,将远在塞外边陲的太子梁骍调回。

      “父皇,三思啊!”南宫言严词拒绝,“太子此时不宜回京,子染婚事未定,他若是回来……”

      端帝却并不这么想,“三思?朕四思五思六思都有了。只有他回来,子染的婚事才能大定。她究竟是不是失忆,只有面对骍儿时,才是最真实的。如此多的官员死亡,你认为子染脱得了干系?这些死亡的官员里,有哪些不是当年弹劾夏相,逼死晋阳的?”

      南宫言无从辩驳,却不甘心让梁骍回来见到子染,仍做最后一搏,“父皇就不怕打草惊蛇?”

      “朕只怕上官离的大军压境,无人是他的敌手。只有清圣,只有清圣才能与上官离大军一搏。”

      南宫言闻言气结,端帝此言简直就是不把她南宫家放在眼里,南宫成一生戎马,为大弈朝南征北讨,立下赫赫战功,可到头来比不上清圣军的重要。她嫁给梁骍多年,不过是因为南宫成手中的兵权。她深知自己的价值,没想到夏子染一出现,她立刻变成一文不名。

      她不甘心!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七章 招亲(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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