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四章 决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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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洲某个繁华大都市的一角开着一家不起眼的诊所，诊所中仅有的医生是个年轻的东方人，几年前刚刚在这座城市中落脚，虽然生活方式有些孤僻，但却是个十分随和的人。
附近的邻居只知道他在本职上的本领十分不错，但除非急病否则都不会靠近，因为他的上门病人都是些看上去不好惹的人物。虽然□□在美洲不算少见，但对普通人家来说还是不靠近为妙。
但与平日来的那些凶神恶煞的黑衣人不同，医生接待的是两名大学生年纪的年轻人。
其中的女性穿着鲜艳的红色上衣和短裙，露出大片光洁的皮肤，身材线条青春美丽，虽然看上去似乎是追求时尚的女性，脸上却完全没有画过妆的痕迹。
她将诊所的门拍得啪啪作响，对满脸无奈地来开门的医生露出灿烂的笑容。
跟在她身后的年轻男子倒是很保守的样子，用长袖外套和长裤将自己包得很严实，留着干净的蓝色齐耳碎发，大概是怕冷，在这刚刚深秋的时节已经戴上了一条深蓝色围巾。青年神色平静，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上翘弧度，显得整个人很是温和。
青年男女虽然性格上明显有所差别，然而只要仔细观察就会发觉，他们之间有一点奇异的相通——在二十岁上下的年纪本该残留的青涩稚嫩在他们脸上完全找不到，不论是阳光的女性还是温和的男性，都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气质。
“Meiko，我再迟一点门就会被你卸下来了吧？”当赤也打开门，看见门外近在咫尺的故人时，心中的意外被微妙的熟悉感掩盖了，只感到满是无奈。
“那也是它的质量不好，去投诉厂商吧。”红衣女子呵呵一笑，仿佛完全不在意地将责任随口推到别人身上。
“你还真是完全没变啊，Meiko。”赤也叹了口气，除了习以为常之外找不到任何足以形容自己悲剧的词语，他随后将视线投向Meiko身后安静的青年，“Kaito也来了么。”
“好久不见，赤也先生。”听到对话终于谈到自己，Kaito这才上前半步，礼貌地打招呼。
赤也的视线在Meiko与Kaito之间徘徊数次，不由得感慨这二人的差距之大。Kaito竟然至今仍和Meiko一起生活而没有逃走，不愧是意志力如怪物般强大，连忍耐力也一并提升了吗？
“什么啊，你那个眼神？”Meiko单手叉腰，不满地瞪了赤也一眼。
赤也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没什么，总之既然来了，就进来先喝杯茶吧。”
“你这里也会有茶？你不是咖啡派的吗？”Meiko一边挖苦赤也，一边任由他转移话题，跟着他进入屋里，后脚跨过门槛的Kaito停了停，顺手将大门关好。
侧面的转轴竟然在松动，再来几下说不定真的会被Meiko拍下来……Kaito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跟着赤也走到客厅的红衣女子，默默给大门上锁。
……
“上次见到你们还是五年前，地下城被推翻那时了吧。”赤也确实是咖啡派，所以他将三杯咖啡端上茶几招待来访的二人，“都已经五年了，没想到你们还能找得到我。”
“别小看我啊，赤也。”Meiko端起咖啡杯一边回应道，“我去找了当初一起战斗的伙伴，那人现在正在当情报贩子。说实话我也没想到他竟然在这行很有天分，其他一些人也找到了工作。”
“虽然也不知道算不算正常的工作就是了。”Kaito苦笑着补充道。
“是么，还在外面的能力者都适应了啊……那就好，至少证明了从地下世界逃出来并不是没有意义的。”赤也有些恍惚地感慨着。
Meiko与Kaito提起其他人现在的生活，是因为知道他会在意，作为一个在能力者中也算得上相当特殊的异类，他对如今的后辈们总会忍不住关心一下。
赤也抿了抿自己杯中异常苦涩的褐色液体，才再次开口：“那么，你们两个这次来找我干什么？”
Meiko笑弯眼睛，没有立即回答。
赤也无奈地放下咖啡杯，“别卖关子了，无事不登三宝殿，即使是你也不会只为了告诉我这些话就大老远漂洋过海吧？”
五年前，从地下城和竞技场的禁锢中挣脱后，能力者们纷纷四散而去，在世界上寻找自己的道路。当时，Meiko与Kaito结伴离开，临别前曾说过他们打算先回到故乡。
“Meiko”与“Kaito”，这两个名字的起名方式与大洋彼岸的东洋岛国相符。
Kaito全无幼时记忆，Meiko又其实是在美洲长大，血统的故乡对他们而言本没有什么意义。然而Meiko认为既然二人都来自同一个国家，不如一起回到出生的故国去看看倒也无妨，因此便和Kaito踏上了归乡之路。
而赤也则选择留在美洲生活，五年后的今日，被褪去青涩已经成年的两人找上了门。
“其实是这样的。”见Meiko有意要吊人胃口不想说，Kaito只好无奈地接过话茬，“我们特地上门是有一件事想拜托。”
“拜托？”赤也索性无视Meiko，将目光放到Kaito脸上，“什么事？”
刚满20岁的青年嘴角柔和的弧度微微放低，表情肃穆。赤也有些惊讶地看着他，随后又发现一旁的女子也收起那副不正经的笑脸，神情严肃地看着自己。
“——请你将能力借予我们，赤也先生。”
面对青年突如其来的重大请求，赤也的脸色沉了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二人。
赤也作为异类所持有的能力，能够隔绝时间在一个人身上留下痕迹，换言之就是长生不老的能力。也正因为这个能力，他虽然看上去是三十岁不到的青年，实际上超过百岁，已经以这副身躯度过了远比普通人一生还要多的数度春秋。
曾与他相熟的Meiko自然知道这个能力，同时这个能力所需的代价她当然也是知道的才对。
然而拜托他将能力施加在自己身上的两名年轻人的目光，太过坚定澄澈，饱含的觉悟令他无法严词拒绝。
“我从来没有试过将能力用在别人身上，不知道是否能产生与我自身相同的效果，也不知道能力施加的对象会因此遭到怎样的束缚。”赤也沉声说着，视线扫过两人，“……确定不会后悔吗？”
“我们已经做好承担风险的思想准备，才会来拜访。”回答的人是Kaito，“为了我们所做的决定，赤也先生的能力是必要的，所以请你帮助我们。”
本是温和孤僻的青年，此刻却流露出不输于Meiko的倔强固执。
“……我明白了。”赤也轻声叹息，无奈地摇摇头，“会帮你们的，不过记得后果自负啊，年轻人。”
……
千禧年前的最后一个年末，有两个年轻人下了一个决意，并为此做出筹划，向目标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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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力的附加顺利完成了，或许是托Meiko一向的强运，在赤也的检查之下，两人的身上均未出现能力与能力的排斥反应，至于代价仍未确定，但至少并没有伤害到身体。
“真的在运作了吗？”Meiko翻转着手掌，困惑地嘟囔道。
“谁知道，过两年就能看出来了。”赤也咬着香烟含糊不清地说着，伸手将一旁的大衣扔给它的主人，“好了，既然都结束了就离开我的诊所，我这儿可不欢迎非病患的纠缠啊。”
“哦哦，谢谢啦赤也。”Meiko套上大衣，朝赤也摆了摆手向玄关走去，“Kaito，走吧！”
蓝发青年也急忙穿上自己的外套，向站在门口的Meiko走去。出门前，青年微微回首，看见了医生突然打的眼神。
“……”
青年没有停顿，不发一言地跟着女子走了出去。
……
在Meiko与Kaito离开之前，这个美洲都市开始下起冬天的初雪，一连下了好几日，飞机航班和海上航线都被推后，二人也就不得不滞留在旅馆中。
当Meiko兴致勃勃地出门寻找酒吧时，Kaito也同样离开了旅馆，回到阔别几日的赤也的诊所。
青年躺在靠背斜放的椅子上，深蓝色的瞳孔在医生的手电筒灯光照耀下忠实地依照生理反应紧缩。医生凑近了仔细观察，并没有发现这只眼睛任何与常人有异之处。
赤也收起医用迷你手电筒，坐到旁边的一把木椅上。Kaito合上眼皮，使眼睛适应黑暗后重新恢复原状。
“这几年还是能看见吗？”赤也再次点起一根烟，深吸了一口。
Kaito从斜椅背上坐起身，睁开双眼轻轻点头，“在故乡能看见很多妖怪和土地神，还有鬼魂和怨灵。虽然Meiko从来不提起，但应该也发现了我的异状吧……”
这是Kaito并没有告诉Meiko的少数事情之一，他的眼睛也不知是何时开始能够看见所谓的「灵」，五年前那时被赤也所发现，开始着手于检查和治疗，但是直到竞技场被Meiko领导推翻为止也没有成效。
见灵体质，这在他与Meiko的故乡是种并不算非常罕见的名词，据赤也所说，所谓的见灵体质应当也能算能力者的一种，但是又有微妙的差别。
然而他的眼睛的「见灵」并不属于那种体质，也并非生来就有，似乎是因为某种特殊经历而造就的。
“你的眼睛本身没有任何问题，不是身体的原因，但以你的情况其他普遍的可能性也几乎没有。”赤也靠着椅背，温吞地道，“这单纯只是我的猜测——你的见灵能力，大概是精神方面的缘故。”
“精神？”Kaito的眉头深深皱起，“……你是想说我所看到的只是我的幻觉吗？”
“我可没这么说。”赤也并不在意Kaito的误会，依旧用自己的节拍慢悠悠地说明，“精神本来就是人类难以涉及的领域，即使在能力者之间也很少有这方面的研究成果。我的意思是，或许是你的精神力因为某个事件产生了异变，因此脑电波磁场之类的东西接上了鬼灵的世界，才能够看见那些人外之物。”
“嘛，反正你也没有被仇家的怨灵缠上过吧？就这样放着不管也没什么关系。”赤也将燃尽的烟头放进烟灰缸里捻灭，扭头看向蓝发青年困扰的脸，“就当做没看见好了，反正你也只是能见灵，又没什么灵力，妖魔鬼怪不会闲着没事干来找你的，大概。”
“……是这样吗？”Kaito纠结许久仍然没有结果，只好放下盖着眼睛的手掌认命。
“谢谢。”
蓝发青年起身，认真地道谢之后，道别离去。
赤也坐在椅子上看着他消失在门外的背影，纠结地再次点燃香烟，“没有被吐槽感觉好不习惯，果然是Meiko的影响吗……真是的，那么乖巧的少年当初到底怎么会被Meiko吸引了的？”
想到这两个年轻人做了决定想要做的事和为此付出的行动，赤也不禁叹息。
“但愿好运能一直眷顾你们。”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四章 决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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