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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四十六章 自作自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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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那么安静,有淡淡的血腥味从额头蔓延到鼻端。
不知道磕了多少下,卓雅只觉得头疼的睁不开眼,泪水却一点点从紧闭的眼睛里面挤了出来,湿了满脸。
最终,她体力不支,歪倒在一旁。
即便这样,眼睛还努力睁开,朝武王的方向望去。
武王爷悠悠然放下手中的杯盏,慢慢踱着步子来到卓雅面前,将她凌乱的头发卷到脑后,轻叹道:“好烈的性子。”
而后一手指向卜好菀,依旧是懒散平淡的语气,“扶你家主子回房歇息。”
卜好菀连忙将躺在地上的卓雅扶靠到自己身上。
但卓雅却固执的望着武王,抑制不住脸上的欣喜,着急问道:“王爷这是答应臣妾的恳求了么?”
武王爷却一副懒的作答的姿态,直接越过她走出凉亭,散漫平淡的声音渐行渐远,“切忌生事,明日随我进宫面圣。”
一霎那间,欣喜化作苦笑,卓雅闭上眼睛,只觉头疼的越发厉害了。
清炎,待我明日见了皇帝,便只是亡国的郡主,此生的夫君便也只有武王金煊。
从此,和你,再也没有任何干系了。
这是多么让人无奈又痛苦的事情。
又是多么自作自受的事情。
卜好菀小心给卓雅涂抹好伤药,又服侍她安心睡着。
便轻轻合上卧房的门,徒步沿着游廊向另一处庭院走去。
所经之处,服役侍从纷纷对她颔首行礼,先前冷嘲热讽的姿态,一点也寻不见踪迹。
卜好菀目不斜视,步伐越发轻快。
推开一扇院门,首先瞧见一片竹林,林间有座六角小亭,依稀瞧见身着白衣的清炎端坐其中。
卜好菀轻轻关上门,隔着些距离,向着清炎施礼道:“主上,郡主已经睡下了,接下来属下要做何事?”
清炎还未作答,却听见不远处房顶上另一个人的声音道:“枉你家郡主待你这般,你就这么忍心骗她?”
卜好菀作势连忙行礼,只道:“王爷万福。”然后低头不再说一个字。
说话的人自讨没趣,纵身一跃,到了清炎面前,语气懒散,却是笑道:“师兄这么做,就不怕她心灰意冷?”
“那就辛苦师弟好生照料,切莫误了事。”清炎语气冷淡,好似并不在意。
“切,我倒是忘了,当初修习法理,你是众师兄弟中悟的最精进的一个,正常人的七情六欲,儿女情长,你又怎么会在意,本来就是没心的人,倒是我多虑了。”
清炎不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武王爷金煊被他目光瞧得有些发毛,一下子跳起来,“都多少年了,如今我已是一国王爷,你别拿以前的招数来对付我,这是大不敬之罪,是犯上!”
清炎于是低下头,一副听话的姿态,慢慢道:“若王爷无事,可否移驾别处,在下并不清闲。”
“哦,好久没听天香阁的小曲儿了。师兄要不要一起去瞧瞧?”武王爷金煊又恢复一派懒散的姿态。
清炎面无表情的转身,径自走向自己的桌案,提起毛笔。
卜好菀朝武王爷福了一福礼,便越过他,跟随着清炎走到桌案,安静的磨起墨来。
俩人一个磨墨一个书写,好似武王爷并不存在。
好动不耐静的武王爷一甩衣袖,怒气冲冲的径自走了。
研墨的声音一点一点的划过时间,有两只蝴蝶在花丛间上下飞舞,阳光静谧而美好。
“事情如何?”清炎声音淡淡的,手下笔力不减,很快一丛竹林被描绘出来。
“郡主已经睡下,公子给的熏香,现下应该快燃尽了。”卜好菀低着头,手下研墨的姿势不停,顿了一顿又道“公子,郡主额头伤的不轻,是否···”
“倒是难为了你这一片心,只怕有人已经将伤药送去了吧。”清炎搁下笔,吹了吹纸上的墨迹,将眼神略瞥了下有些神游的卜好菀,微微一笑,缓声道:“若是担心她,你现在就可去照料,不用在此了。”
卜好菀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慢慢从袖间抽出一封信函,定声道:“公子,那边有了新的消息。”
卓雅有些郁闷的瞧着面前高耸的亭阁。
思绪有些迷糊,她使劲掐了自己一把,并没觉得疼。
“原来又是梦境”。她一边喃喃自语,一边踩着台阶往上走了几步,于是瞧见一块很大的牌匾,上面写着:观景阁。
站在牌匾下,卓雅朝四周瞅了一遍,这诺大个地方,竟然只有她一个活物。
那就进去瞧瞧吧。
她边想边推开门,走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字画,大小长短不一,挂满了她所在楼层的整个墙壁。
瘦金体飘逸修长,字字都是诗词佳句,合着一株株同样修长挺拔的竹子,静静描绘在泛黄的宣纸上,风一吹,好似有阵阵墨香迎面扑来。
卓雅自左向右一个一个看过去,路过楼梯弯角,发现一张桌子,上面还有一副墨迹未干的字画,画依旧是一株株竹子,字依旧是瘦金体,却不是诗词,而是一个安安静静的“清”。
“清炎”。她轻轻抚摸着那副字画,声音微微有些哽咽,“是你在这里么?”
她这厢情绪有些抑制不住,索性坐在桌旁的凳子上,放任自己抽泣起来。
木质楼梯传来轻轻的踩踏声,卓雅受了惊吓,连忙擦净脸,躲在墙角僻静处,朝楼梯那边望去。
首先看见的是一袭白衣,素净清淡的色泽,披散的黑发随着他的走动,在肩头随意摇摆。
卓雅瞧着那人的背影,只觉得有些眼熟。
但见他脚步不停,径直来到桌旁,瞧了眼桌上的字画,微微皱眉,缓缓道:“躲着做什么,出来吧。”
卓雅很是一惊,以为说的是自己,刚要迈步出去,便瞧见一道青光闪过,一个女子突然凭空冒了出来。
男子这时候也转过头来。
卓雅脚步突然有些虚,她顿了顿,知道自己即便走到她们面前,也是没有关系的。
那俩人是十年后的清炎和十年后的黎雅。也就是说他们和卓雅不是一个空间的,卓雅能看见他们,他们却感觉不到卓雅的存在。
卓雅干脆坐在楼梯台阶上,撑着脑袋,意兴阑珊的瞧着眼见的一幕。
活泼的女子一把扯过桌上的字画,声音满是埋怨:“炎,竹子有什么好画的,你看!我的昙云开花了!”
又是昙云?卓雅翻了个白眼,自从来这个世界,这个东西就是自己的噩梦,她看了看自己手心凸显的花纹,徒劳的搓了搓,便听见那边又在说话。
“因果互生,现今你造出了这因,要给它结一个什么果?”
“什么因果?你知道我向来不关心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他们都说这东西养不活,我偏偏要把它养的生叶开花结果,气死他们那群老匹夫!”
“真是孩子气,你既然喜欢这些花花草草,自己在我这院子里种就好,别又拿着去惹恼他们。”
“炎,我们把它们带去人间好不好,那样即便我消失了,我希望····”。
画面突然慢慢模糊,卓雅伸长脖子去听,却只听见一阵阵嗡嗡的声音,周围的建筑物也开始慢慢变形,头渐渐昏沉,她又听见那些吟唱:营营役役,一梦流年,血咒昙云,凤凰涅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