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子戏（沙穆）》寸寸

3、那日很俗气，俗气的彻底。

　　穆曾经很喜欢早晨，那时城市没有夜晚的喧哗，可以远离花红酒绿，远离万家灯火。
　　而如今，穆更喜欢夜晚，面对电脑嗡嗡作响，每夜徘徊于网络的虚拟中。
　　生命中的人注定飘泊远去，自己空站原地，那还能企求什么呢？网络有它虚伪的残酷，但对穆而言，现实更让他畏惧。

　　穆是知道沙加有女朋友的，也隐隐约约了解到是他高中时的同学。不过真正出现，还是出了意料。

　　那日很俗气，俗气的彻底。
　　穆是睡到中午才懒懒的爬起来的，脑子还混混顿顿，胃咕嘟嘟地述说饥肠辘辘。
　　他赶紧跑去洗手间刷洗，借着水音儿，彻底得醒了过来。

　　“我来了。”沙加拿着米罗的钥匙开门，提了些饭菜闯进来，边上，是个漂亮的女孩。
　　刹那天地静了下来，穆用牙膏搞得满嘴，仿佛泡沫能带掉内心的动静。牙膏的薄荷味刺疼了穆的呼吸，牙刷粗鲁得折腾着穆的牙肉，生痛。
　　穆清理完满口的泡沫，不小心咽下去一些，涩口酸楚。走进客厅，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们，感觉无趣透顶，想着是不是该出门转悠转悠。

　　“买了三人份的午餐，一起吃吧。”
　　穆打消出去的念头，不能推脱朋友的善意邀请，是穆一贯的礼貌。
　　沙加的女朋友叫盈。穆细看她，和想象中的相差无几，皮肤很白，吹弹即破，整张脸看起来很生动，衣着清淡舒适，不是贪图漂亮的打扮。周身散发淡漠的香水气息，是懂得品位的女孩，不会去增添突兀的装饰。

　　“哇，你就是穆，大帅哥呢！我比你小。叫你穆哥哥好么？”
　　女孩的活泼似乎不在米罗之下。穆暗自猜想，再过几年她若仍这般谈笑如风声，定会叫人头疼，可现在的年龄配合着却讨人喜爱。毕竟没人能拒绝阳光，同样，也不能挽留年轻。

　　盈身上清丽的香味熏得穆说不出话，只能低眉浅笑，算是答应。
　　饭菜索然无味，穆吃得有些倒胃口，席间，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穆只是安静地坐着，看盈在沙加边上略带矫情的欢快，让人觉得她拥有世间最平静稳妥的幸福。

　　盈听闻穆喜欢玩网游，提出了要看看。穆打开电脑，敲击了几下。
　　游戏界面弹出虚拟的美丽世界，兹山峻秀，绿翠芙蓉，仿佛古时的蓬莱。盈看得带劲，让穆的角色满游戏乱转，欣赏不同场景的风光秀丽。

　　“你不是也想玩吧？”沙加看她兴致高得吓人，询问道。
　　“不了。我怕玩上瘾。”
　　“我不怕。穆，带我玩吧。”沙加一笑，昙花开。

　　正说着，屏幕上有人闪动起来，是一枚铜钱的信息，米罗那斯的号。
　　[一枚铜钱]：穆，在啊。帮忙。带绯儿升级，我家那口子就在边上。被她看到我就完了。
　　穆回了个，好，我来带她。

　　“带谁升级？”盈好奇的问，“那个是米罗哥哥吧，他为什么叫你去带别人哦？”
　　“米罗游戏里的老婆，被他的女朋友看到不好，所以我去带她升会级，叫他们别撞上。”
　　“哈，游戏里的老婆？！”盈撅嘴指沙加，娇缜道，“穆哥哥，替我管着这家伙，不要让他在游戏里找老婆。”
　　穆点头讪笑，手略微颤抖，键盘的冷硬质感跌入心底，他们看不到他的恍惚。

　　夜来临，夕阳收起起最后一道光线。
　　沙加催穆练级。穆唏嘘道：“不知我是网虫，还是你是。”
　　上了线，看到沙加申请的号。穆不由失笑。酒肉和尚，这算啥名字。穆还没有对沙加的名字发难，沙加就先问起穆的来。

　　[酒肉和尚]：咋用浪味仙这个名字？
　　[浪味仙]：蛮合适，我的角色是仙。
　　[酒肉和尚]：听起来像多情神仙^^可你偏从不搭理女生，我看是无情神仙才对。
　　[浪味仙]：……

　　面对屏幕，穆眼神静如湖水，漾而不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