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子戏（沙穆）》寸寸

1、穆梦回往事，一幕一幕

　　你穿上凤冠霞衣，我将眉目掩去，
　　大红的幔布扯开了一出折子戏。
　　你演的不是自己，我却投入情绪，
　　弦索胡琴不能免俗的是死别生离。
　　折子戏不过是全剧的几分之一，
　　通常不会上演开始和结局，
　　正是多了一种残缺不全的魅力，
　　才没有那么多含恨不如意。
　　如果人人都是一出折子戏，
　　把最璀璨的部分留在别人生命里，
　　如果人间失去脂粉的艳丽，
　　还会不会有动情的演绎。
　　如果人人都是一出折子戏，
　　在剧中尽情释放自己的欢乐悲喜，
　　如果人间失去多彩的面具，
　　是不是也会有人去留恋，去惋惜。
　　你脱下凤冠霞衣，我将油彩擦去，
　　大红的幔布闭上了这出折子戏……

　　------黄阅 《折子戏》

　　静卧软床，耳边环绕折子戏的音律，穆梦回往事，一幕一幕……

　　第一章

　　米罗说，他不喜欢钟表。这滴滴答答、轻佻伶俐的一声声，昭示了韶华流逝，每响一次离死亡就近一步，不吉利。
　　大学第一天，他就把这观念传输给整个寝室。这话刺中现代人的要害，从此307室的人都不爱带手表，寝室也不见闹钟。
　　要说这米罗真是怕什么时光流逝么？怎么可能!!他才不会去伤春悲秋，那是忧郁的人干的事儿。钟表的可怕，不过是他睡懒觉的一个借口。

　　这不，麻烦来了，开学不过一周，他们寝室就来个集体迟到。
　　上课铃打过三遍，沙加回头对后面的小艾低语道：“这米罗可够厉害，才开学，就带着一寝室迟到。”
　　小艾偷瞄老师一眼，无奈道，“他高中就这样，改不掉的。”

　　课过近半，跌跌撞撞的闯进四人，定在门口，等待老师发落。
　　沙加抬眼环顾四人，其中有个紫发俊美男孩，神情坦然若定，眉目间透出淡然的庸懒。待老师发落完毕，那人便安静地走到沙加边上，抽出裤袋里的书，桌上一丢，趴下就睡，浑然当迟到为理所当然，视老师为无物。
　　趴着的人，身上散发出一股熏衣草的香气，云淡风清。沙加对他很是好奇，偷偷翻了桌上的书，记下“穆”这名字。

　　从迟到到旷课是很简单的过度。那次通宵玩网游，第二日直到中午才乍醒，早错过了早课。
　　两人提着餐具去打饭，路上不停祈祷老师没变态到点名。

　　可惜路上遇到沙加和小艾，告诉他们老师点名了。
　　“不过我帮你答到了。”小艾捶了米罗一拳。
　　“别担心，我也帮你答了。”沙加嗅到穆身上淡淡的熏衣草香，混合着中午的饭菜浅味，让人觉得刹是舒服。
　　穆一楞，莞尔一笑道：“你认识……我？”
　　“知道……你叫穆。”沙加露出一个粲然笑靥，惊梦绝世倾城，眼睛微眯，声音清冽，若珠玉走盘。

　　穆刹那沦陷，心里暗自叹气：完了。
　　沙加是他喜欢的。
　　穆是GAY。他从小就明白，自己爱的不会是女人。这事本就自知，直到遇到米罗。穆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把藏了那么久的秘密告诉个才认识几星期的人。但米罗的开朗阳光让穆渴望得到友谊，因为GAY缺乏的是认同理解。

　　寝室只有米罗时，穆就能逛逛GAY的论坛，和几个圈内人聊聊□□。米罗终忍不住问：“你不和他们见见面么？”
　　“我对他们说，我老而且丑。”穆笑道。
　　其实GAY也很实际，喜欢年轻美貌，这点和正常男人喜欢美女没什么两样。

　　大多人，都喜欢有意无意的去撞见青眯的对象，来创造发展机会。可穆不是，他依旧对着电脑消磨大多时光。有时宁可时候兀自坐着，仿佛一静下，时间也就停歇了。
　　如果要说，后来穆怎会再遇到沙加，那得感谢全寝室，疯狂玩电脑，烧开水导致……断电。没了电，不玩电脑还可以，不烧开水是万万不行的。米罗和穆只能提着水壶跑隔壁，借个电。

　　米罗把热得快往壶里一丢，插上电，就管不住嘴了：“沙加，你们寝室除了你，怎么没个长得可以的？”
　　沙加不由语结：“你是不是想被赶出去？”
　　“那换话题，你咋不安台电脑？”
　　“没你那么强烈需要电脑。”话虽这样说，沙加心里也考虑，是不是该装台电脑了。
　　米罗笑得豪爽道：“我不用的时候，你来用啊。”
　　“拜托，以你用电脑的频率，啥时才能等到它有空？”沙加对这朋友实在了解。

　　米罗和沙加你一句，我一句抬起杠来。穆静静伫立在一边，他脸上绽放沉静华美的微笑，幽幽注视沙加。
　　沙加手指长而白，指节不明显，若有若无地敲击台灯。这无意识的举动，一下下，却演奏着旋律，划进穆的心底。
　　水开了，蒸汽弥漫扩散，稀释于空气中，穆第一次发现，水气也可以有味道，清雅而浅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