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火宵之绚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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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看到你落泪的样子，可你强忍着悲伤却不能哭泣的样子，更是不愿意再次看到。
——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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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阔森林中的参天巨木，在怀安眼前不断地延伸。
这段下山的路怀安熟悉着路上每一处的地方，即使闭上眼睛走也能走得健步如飞。但在这一天里，她在这段走了上百年的路上跌倒的次数之多，连她自己也没数上……
西天上快要隐没在边界的夕阳发着苟延残存的橘红光燃，仅剩的余晖让怀安的视野越渐模糊。忽然地她脚下踩到某个滑不溜秋的东西，一个踉跄，她再一次跌趴在地上。
手心、手臂、膝盖、脚踝，多处因跌倒而产生的伤口，或集中或分散的痛楚，在怀安爬起来继续奔走间一点点地连汇了全身，渐渐地她也分辨不出那些痛楚是从何处传来的。
只是越是感觉到子桑雅光的灵压，怀安的神情越是凝重。
雅光大哥的灵压变了，变得让她渐渐生出恐惧。
随着倒在地上的尸骸越渐增多，到达那片灵压跃动最厉害的地方，在危楼断瓦间跳跃的金红色火焰中，怀安看到了……她所熟悉的那个身影手执着他那把看不见刀身却在金与红之间散发出刺骨杀意的斩魂刀在仰天大笑……
那刀，怀安认得。
是跟随子桑雅光沉睡多年的斩魂刀——金色修罗！
第一次亲眼目诸它的初解状态，怀安感觉到的唯有冷意和麻痹从指尖一直往上蔓延，任四周的火焰所产生的炙热都不能将其缓解。
“大哥……”
子桑怀安的低唤，唤不回雅光的回应。
然而，那站在残骸间的黑发身影却缓缓压下笑声，转身。
那时那刻，她看着飞扬在乱舞的火屑星稍中的长长黑发下，那双镶嵌在胜雪肌肤上的如血殷红般的眼瞳闪烁着嗜血的光芒，还有仿佛烙印一般的白骨面具……
怎么可能？
怀安怔愣了，脚无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不会的……
怎么会这样的……
在一刻，过去所学的知识都不要命似的跑出来告诉她，在她眼前的是虚……
然而，无论是灵压还是灵魂，那种百年来相处的熟悉感不断地告知她，那是大哥……
怎么会这样的？
子桑怀安握住冥夜虹光的手，紧了……又松了。
“……哦~！还有剩下的？”如戳冰般的沙哑声音里含着杀戮的疯狂，那虚似的人物看着身在百米外的远处的怀安，轻蔑地微侧着头张狂笑道。
而那随风而起的衣袂，一瞬间地已从那遍残骸中来到怀安的眼前。
她心上一惊，身体下意识地一偏，但是剧痛还是从锁结附近蔓延开来。
强烈的痛反而让怀安杂乱的思维变清明起来，她乘机一手将插在胸口间那斩魂刀死死抓住，瞬速毁弃咏唱施展六丈光牢将已经半虚化的雅光给定住。
子桑怀安垂目看着那还插在她身上的刀，不禁自嘲。被斩魂刀穿透的感觉真是糟透了，尤其那把刀还插在她身上时，眼看着血从伤口处冒出，想来也不会有谁会在这个时候随便的将那刀拔出来吧？又不是想找死。但是现在的情况可不容她如此多想，即使冒险也要做一次了……
握住刀身的手掌已经被伤口处流出的血给润湿，她把心一狠用力将插在身上的刀给拔了出来。刀刃离体的霎那，怀安只看到眼前的一片漆黑，剧痛让她的身体无力地后退几步，跌跪在地上。
待到她眼前再次恢复光明时，横搁在她眼前的斩魂刀仍在散发着凛冽的寒光。从没想过她会在这种情况下看到那把薄如蝉片般透明的斩魂刀，如果不是中了这一刀，可能她永远都不会知道这刀的真面目。
将虹光重重地插进泥土中已作支点撑起全身，怀安才能好好地看向那被她封住了所有行动的雅光大哥。正在不断挣扎的人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量都不能将那三道白光组成的牢笼挣破，怀安见状不由地低着苍白的脸苦笑。
如此对待她恩重如山的亲人，算不算恩将仇报？
怀安苦笑着，声音刚从咽喉处振荡产生，一股又腥又热的液体也随之翻滚上涌。嘴甫始一张，那液体便争先恐后地往外冒出，她呛咳着想停止，却怎么也停不下来……
看来上天，也觉得她做错了吧！
好不容易咳嗽减缓下来，甫抬头就看到那位她熟悉，不久前她才亲眼看着他的尸体被小心奕奕地送进四番队那阴冷的停尸间的大人物，正微笑不语地向着她所在的方向走来。
“蓝染队长……”
对着那已经走近的他，怀安错愕地低吟，无法用语言来表达出此时的错愕。
“很惊讶么，子桑十席？”
那身从容的气度、那抹温和亲切的笑容，一如过去，让注视着他的人心里对他产生敬重之意，仰慕之情。只是他的‘死而复生’让怀安大感疑惑。
“您没死……”
“如果你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可以让你用另一种方法证明。”
端着疑惑神色的怀安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一派温和的蓝染惣右介竟迅雷不及掩耳地拔刀一挥，还没看清他拔出斩魂刀的动作却看到被六丈光牢困住的子桑雅光身前蓦然冒出血涌。
“大哥！！！”
胸口一热，腥热再次上涌。
怀安忍住扯动伤口的痛楚，大步地想走近雅光的身边。可蓝染却如高墙一般耸立在她与雅光中间，将他们给隔开。蓝染脸上那依旧微笑盎然的神情，让他人看不出他挥刀砍伤雅光的意图，一身干净的气韵甚至让他人认为，那做出血腥的举动的人不是他的错觉。
“子桑怀安，你可知道眼前这个让你千恩万谢想要报答的人，是一个疯狂得灭掉全族的人。他让你成为子桑家的人，终有一天你也会死在他手上的。”
蓝染慢慢的走近，唇边的那抹微笑随着距离的拉近而产生一种说不清的蛊惑味道。
怀安瞳孔收缩，低下来头沉默不语。
“从古老文献中流传下来的记载里记录着始于尸魂界建立时代的子桑家承继了毁灭的天职，身在这个家族的人会互相杀戮，直到剩下生命的终结……”
蓝染语气很平淡，却让子桑怀安心底蓦然一震，凝视向蓝染的眼光带上狠劲。
“想杀我？子桑怀安，你会不会太高估了你自己。”
蓝染看着怀安将雅光护在身后的举动，居高临下地俯视她的行为。
“你就不怕死么？”
“怕……，我是在害怕。敢情您蓝染队长要杀一两个死神会有多难，也轮不到我来害怕，我和我大哥就已经身首异处了。但我绝不允许你伤害我大哥。我——子桑怀安，是被子桑雅光他们养育长大的。对我来说这份恩情，重如山岳，就算他们要我用这条命来还，我自然会双手奉上，绝不多说半句。”
“喔？过去怎么都没看出你是这么伶牙俐齿，今天可真让我吃惊！只可惜，一切都该结束了……”
蓝染嘴角一扬，手中的斩魂刀强横凌厉地挥向——子桑雅光！
果不其然，蓝染的目标一开始就是雅光大哥。虽然她不知道蓝染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可他别想在她面前动大哥一条头发，就算是拼了她这小命，她也不会让他得逞。子桑怀安咬紧牙根，握紧虹光的手迅速拔刀帮他挡下蓝染这一刀。
然而这看来很轻的一刀，却让子桑怀安将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到手臂处来抵抗，这样的差异不禁让怀安心惊，蓝染他到底有多强？
如今，只能豁出去了！
出其不备地怀安以虚招将蓝染逼离，待他再次出手攻击过来时便反手往他的胸前刺去，用的正是之前她暗中拔出来的那把属于雅光的斩魂刀。
可当这刀真的刺中蓝染的那刻，怀安的心里却反常地泛起阵阵不安。
如此轻而易举的成功，让这鲜血染出的事实变的虚幻。
然而，当怀安带着不解抬头看清向那被她刺中的人时，她眼中的光彩变得凝滞。
那人握住斩魂刀刀身的手是怀安所熟悉的修长白皙，那是她自有记忆以来就记住的手。
伸手抱住那缓缓倒下的白色身影，怀安眼中的惊愕仍未消散。
那人终于恢复来的如黑耀一般的眼瞳在她眼前慢慢阖上，无力地诉说着对怀安的最后一句话。
“小安……你为什么……要……来……”
仿佛神智失去了清醒般，原本还能站立的子桑怀安全身失去支撑地跌坐在地上，眼中充满惊惶与不愿相信的神色。
她蓦然地惊声大喊：“不！！大哥，你醒来啊。我求求你醒来吧，我不是要你死，不是的啊！”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神智变得更为昏乱起来，“是我……是我杀死了你！如果没有你们当年的收养之恩，今天就不会有子桑怀安这人……不对的……要死的人是我……才对……”
情绪过于激动使得体内气血攻心，子桑怀安紧紧抱住怀里渐渐冰冷的尸体，任那从嘴里涌出的血染深了她一身的黑衣，倒在那方被血濡湿的土地上。
可是，在这如同废墟的地方里除了伤重昏厥的子桑怀安，便再也没有其他。
没有遍地的尸骸，没有被异色的血染污的土地，没有‘死而复生’的蓝染，没有已经死在怀安手中的子桑雅光他的尸体。被毁坏的危楼断瓦中只空余一道连接天地的白光，伸往天空那黑暗之地。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火宵之绚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