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女雅江》阿豆

21、第21章

　　“巫女大人怎么称呼？”，他淡淡的问道。几乎难以想象他就是众妖之王，他平静下来之后，气息十分安静平和。

　　“雅江。”

　　“请问雅江大人还要多久才能出谷？”

　　“大概两年。”

　　“雅江大人可有印天珠的线索？”

　　“只有一点点。”

　　“雅江大人和她的气息非常相似，你们是来自同一个地方吗？”

　　我摇摇头，“我也不能确定，不过我本来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我想她也有可能和我一样。”

　　“你不认识我”，他有些忧郁的说，“否则，我就要把你当作是她了，她一定不会忘记我，一定会记得我。”

　　“你修炼成精也不容易，究竟是为了什么呢？还放不下这份执著吗？那你当初为什么要修炼呢？”

　　“我也不记得了，太久远了，我早就忘记了”，他低下头沉思着，“我也忘了爱的感觉了，忘了为什么要追寻她的气息。等待的绝望让我失去了生机，而继续等待寻找则成为了我活下去的理由。如果我从来没有拥有过，或许会一直修行下去，直到得到正果。可是拥有过又失去以后，就不同了，心里仿佛空落了一般，有一个补不上的洞口。”

　　“不能放下吗？你并不是一个拥有强烈欲念的人。”

　　“放下？”他淡笑着，“你不觉得我早就放下了吗？我并不爱了，也不怨恨。只是我内心空落，要找到答案，才能够继续平静的走下去。都说得道以后，就会无欲无求了，我现在也差不多就是。除了内心的空洞需要填平。”

　　“那么找到天珠的话，你是想去寻找她，还是成正果呢？”

　　他偏头淡然一笑，“你觉得像我这样如行尸走肉一般的活了千万年的妖精，还会对永恒的生命有什么渴求吗。或许失去这一身妖力，找到她，和她在一起或者忘掉她，对我来说都是不错的结果。”

　　“你很绝望。。。”

　　“任何一个等待了这么久的人都会绝望的吧”，他轻轻一笑，明明是绝望的深渊，却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眼波里流转的则是温和和古井一般的死寂。

　　我无奈的一笑，看来是不会被我说服了，“关于印天珠，我会尽力帮你查找的。”

　　他微笑，“我当然相信巫女大人的承诺。”

　　我点点头。

　　“雅江大人身上似乎有我同类的气息？”

　　“嗯，我身边的确有一个和你同类的半妖。”

　　他点点头，“那么两年后，我可否跟随雅江大人一起找寻印天珠。”

　　那要是一辈子找不到，他不是要跟着我一辈子？头疼。。。“不必跟着我，我会每年见你一次，告诉你进展情况，如何？主要是我还有些事情要办，等我办完了事情，你跟着我也可以。”

　　他点点头，又转头对黑帝说，“多年不见了，黑帝。”

　　黑帝懒懒的瞥他一眼，“我也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碧落淡然一笑，“这次是我失礼了，很抱歉。那么，就再见了。”

　　我点点头，看着他像闲庭散步似的慢慢走远了。他这些年一直在修行，性子大概已经极淡了，唯一保留的是对首代大人的执著。幸亏他是这样的性子，要不早几千年就生灵涂炭了吧。他这次大概是感觉到了我和首代大人相似的气息，才用这种方法逼我相见的吧。

　　发了一会儿呆，正要带着黑帝离去的时候，琉璃忽然跳了出来，笑嘻嘻的站在我面前，“巫女大人，这次的事情要多谢你了。”

　　“不用，还要感谢你提前告诉我了前因后果，要不，我今天可能要废掉很多妖精的修行呢”，我也微笑道。

　　“哎呀，你不要笑着说出这么可怕的话好不好”，他装出害怕的样子，见我不理他，又把脸凑到我面前，“呐，我们交个朋友好不好？”

　　“做朋友？”，我上上下下打量他，“你要气质没气质，要内涵没内涵，就一张脸还长得勉强能看”，我捏捏他的脸庞，“好吧，看在你的脸的份上，我就交你这个朋友了吧。”

　　他的脸垮了下来，“怎么这样？”，又撅起了嘴，“我还说好不容易找了个不以貌取人的人呢。”

　　我又扭了扭他的脸，“你好逮也几千岁了，不要在这里装纯洁天真了，和我一个十几岁的人撒娇，不觉得丢脸吗？”

　　他马上捧着自己的脸，陶醉般的说，“怎么会呢？像我这样的美人，应该被好好疼爱才对啊。”

　　我马上在头脑中幻想出了琉璃被一个小攻好好疼爱的画面，真是的，怎么连前世看得耽美都想起来了。我赶紧摇摇头，把脑中邪恶的念头甩出去。抬起头无奈的对他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该回去了。我过两年才能出谷，到那时候你若有空，就在江湖上等我一起玩吧。”

　　他点点头，满脸喜色地样子，看起来倒有点憨厚了。

　　碧落也是个可怜的人呢，我要好好查查那个印天珠的线索了。解决了这件事，回到神殿中，看见雅祺和秋天正在等我。见到我回来都担心的围上来，我微微一笑，“不用担心了，碧落并没有真心想和我为敌，不过以后我可是背上了一个大负担呢。”

　　要是可能的话，我自然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可能的话最好能告诉碧落线索，让他自己去找。可是印天珠只有巫女的力量才感应的到，我只能自己去找了。据神殿里历代巫女的记载，印天珠是随着首代巫女被赋以灵力之后就降世的，历代巫女都知道这件事。

　　其实我还有一点没有告诉碧落，就是印天珠除了有我告诉他的两种作用以外，对巫女来说，它还能赋予巫女永恒的生命。但是没有一代巫女去找寻这个东西，包括首代巫女。

　　永恒的生命其实也不见得就是好事吧，你在意的人都渐渐的老去死去，只有你永永远远的存在着。只有神才能承受这样的命运吧。

　　可是首代巫女为什么没有做这样的努力呢？若是碧落潜心修行，未必不能得道，和她一样获得永恒的生命。她的想法我猜不透，也许是在原来的世界还有未了的事，无法证实了。

　　我也算不到我的后世，每次算的时候都是一片迷雾，也许是还没有被确定吧。我总觉得那个印天珠和我的未来有着莫大的关系。我找到印天珠，也就可能打破了这个世界原来的平衡。

　　印天珠被使用之后，将不会再有动物或者植物能够成精了，他们都将遵循本来的命运，生老病死，印天珠是神的一种恩赐。而能够真正使用它的，只有巫女。当年首代大人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没有去找寻的吗？

　　我决定找到它，并用它来帮助碧落，似乎是一个任性的决定呢。这个世界上痛苦的妖精，决不止他一个，可是别的妖精或许都能在转世的生命里得到安慰吧。如果放任碧落痛苦下去，他可能要变成最可怕的魔了。

　　而神既然赋予了巫女使用它的能力，就是允许我来决定的吧。若是曾有巫女用它得到了永恒的生命，那就不再有什么巫女了，而是这片土地上作为女神的存在。莫非神也太过寂寞了，反而希望有人能成为神么？

　　我仔细的查了历代巫女的手记，几乎每代巫女都提到过这样东西，可是全部都是一笔带过。它的样子，所在的方位，寻找的方法，统统没有记载。只知道，巫女是能够感应它的，至于感应的方法，也没有记载。

　　看来光靠记载是找不到的了，将来走一步算一步吧，用占卜来找应该也是行得通的。

　　这个小插曲就这样结束了，带来的唯一影响就是族中的孩子们和我亲近了些。

　　到我成年之后，我才知道了为什么巫女有成年后才能离族的规定。若是我从前能
　　够使用的灵力是一的话，那么现在的就是十。大概是怕身体承担不了，所以灵魂自动封印了大部分灵力。成年之后，终于全部回来了，全身都有种暖洋洋的感觉呢。

　　成年之日我跳了一次祈神舞，果然与从前不同，以前沐浴在我身上的神光这次泽披了众人。所有的族人都感动的泪流满面，我也静静的等待族人平息激动的心情，然后族长带领众族人向我行了大礼。我平静的受了他们的礼，让他们先退去了。

　　已经十五岁的我，样貌变化并不大，身材也不像前世一样丰满，而是清瘦的身材，个子有一米六多了吧，因为瘦的关系看起来非常娇小。

　　已经七岁的秋天也有了点小大人的样子，从去年开始终于同意自己睡觉了，我也回到了神殿中。

　　二十一岁的雅祺已经完完全全的成人了，长得高大强壮，性格倒是没有变。

　　我带着他们两人还有黑帝回到神殿中，“雅祺，我最近就打算离开族中出去游历了，你的年纪也不小了，若是在族中你有中意的姑娘，就告诉我，我可以帮你们主持婚礼。之后你就留在族中，不必和我出去奔波了。”

　　雅祺抬头望着我，并没有因为这个话题显得不好意思，“我没有什么中意的姑娘，而且我也想出去看看。”

　　我点点头，“好吧，那就尽早出发，我还有几个承诺要尽早完成呢，就明天吧。雅祺和秋天，你们今天晚上就收拾一下要带的东西，我们明天就出发。先去江南，秋天的娘亲那里，救他出来。”

　　雅祺安静的点点头，秋天则是有点热泪盈眶的样子，他也五年没有见过秋水了呢。

　　不知道我写在信上的话，秋水听进去了没有，这么多年的修行不容易，要是还把自己困在那段感情里，只怕她会比碧落更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