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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与猫斗其乐无穷 ...

  •   昏迷了三日的顾枝莲一睁开眼瞧见的是一团白色浑圆的球,毛茸茸的尾巴不安分晃动着扫在她脸颊之上。

      “不会是死了吧?”顾枝莲惊奇地伸出纤纤玉指戳了戳那一团压在她胸口的肉团,随着一声尖利的猫叫,对上了一双碧绿色的眼,她终于看清了这不明之物,原来是一只极为肥硕的白猫。

      猫咪对于被扰了清梦十分不满,瞪大双眼怒视着她,还不时挥动着它那被磨平了指甲的小爪子。

      “这年头猫脾气也这么大?”顾枝莲一把抓住正欲逃跑的白猫,咧嘴一笑,两只手不安分地在它柔软的毛间蹭来蹭去。

      不对呀?她不是跳下山崖了,哪里来得猫?顾枝莲这才意识到,狐疑地打量起周身,小小的房间里却极为雅致,紫木桌椅,紫砂茶壶,墙上还挂着一副山水画,靠近她床边的矮桌上放置着一小小雕花香炉,满屋子的檀香由此弥散开来。

      不会是还在做梦吧?顾枝莲两眼一闭,砰地一声倒回了床,白猫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不由翻了个白眼,肥爪一脚踩在她扁平的肚子上。

      “哎哟,该死的猫。”顾枝莲轻呼着,一把拽住白猫的尾巴,谁料白猫身手敏捷,还未等她握紧,尾巴便从她柔软的掌心滑过,它一个扑腾便落在了紫木桌上。

      顺利脱逃的白猫冲着顾枝莲龇牙一笑,一脸得意,它的前爪搭在紫砂茶杯上,轻轻一推,茶杯从桌上掉落,清脆地一声,便成了一地的碎片。

      顾枝莲睡意全无,对上那猫高傲的眼里不尽对她的鄙夷之色,不禁生出几分怒气,在顾家她为了自保掩其性子,受尽欺辱。如今逃离了囚住她的铁笼,总算不用再低眉顺气,这般轻松还是七年里头一回,又岂能被一只肥搅了她的心情。

      “我才没兴致和一只猫斗。”她揉了揉眼,拿起放在床尾的衣衫,一共五件,不由微微蹙眉,在顾府中,柳媚不曾为她做过衣裳,就算冬至也仅在外衫上再罩一件塞满木棉的夹衣。如今要穿上这般繁杂的衣衫,反倒是有些不自在。

      耐不住白猫投来的嘲笑目光,顾枝莲长叹一口气,一件一件往身上穿,折腾了半天才把最后的轻纱长衫穿上,她一边系着丝带,一边余光扫过桌上渐渐有了困意的白猫,以不易察觉地缓慢像它靠近,挪动了好几步,顾枝莲一扯嘴角,两手迅速捉住它的后腿,白猫也不示弱,剧烈扭动着身子,趁她手微微松动,两腿一蹬,不料顾枝莲死死抓着不管它如何反抗就是不肯放手。白猫怒急张开嘴就朝着她手腕咬去。

      顾枝莲见状立马换了个姿势,扯住它肉嘟嘟的脸,还不时用小指撩拨着它的那几根须。白猫朝左咬不着朝右咬不着,举起它两只前爪,用力一挠,却见眼前之人神色不变,忽然意识到它的指甲早已被磨平,悲伤地喵呜了一声,眼中泛起了泪花。

      “这可是我这些日子里最有乐趣的一天了。”吱呀地推门声后,橘色的灯火下一女子立在门口,水红色的百褶长裙拖地,外套粉色的锦缎小袄,衣上绣着金丝蔷薇花,袖口领口上都缝着雪白的兔子毛,将女子的鹅蛋脸衬得分外娇嫩,她一头微卷的栗色长发用一根缎带松松绑着,一双杏子眼微微眯起,额上画着淡淡的梅花妆,雅致的容颜有透着几分慵懒的妩媚。

      真是个美人,顾枝莲看得恍了神,要说顾婉然也算是帝京里的美人之一,然今日一见此女子才发现,那些或是较弱,或是艳丽的女子远比不上这骨子里透出的妖娆与洒脱之美。

      “油饼,我说了多少次,要以礼待人。”女子施施然走入屋内,直接躺倒在铺着金丝软垫的躺椅之上,冲着白猫挥了挥手。

      白猫摇了摇脑袋,反而躲进顾枝莲的怀中。女子也不气恼,反而勾唇一笑,一双水眸流转间光华尽显。

      顾枝莲对上女子的目光,不由心头一颤,随即低头看向白猫,露出一副你自求多福的神情。

      白猫低低叫了几声,最后心不甘情不愿从顾枝莲怀中跳落,缩着个脑袋走到女子脚边,圆滚滚的身子努力了几次也未爬上躺椅。

      女子被白猫笨拙的模样逗乐扑哧一笑,素手搭在它一只手也握不住的脖子上,将它拎起放置在腿上。一边轻柔地为它梳理着长毛,一边有意无意地戳着它的肚子,懒懒说道:“油饼,我看你是太久没有剪毛了,胆子是越发得大了,竟然偷偷跑回屋睡觉,你知不知道我一个人听着那老婆子唠叨有多痛苦。”

      “呀,你醒了。”门外传来清脆地声音,顾枝莲皱了皱眉,怎么就没完没了,刚醒来就一只猫,接着来了个美人,现在又是哪一位?

      这一回门外的少女一身青色长裙,打扮朴素,头发绑成了双环髻,圆圆的脸庞稚气未褪,倒是和红玉有几分相似。顾枝莲上下打量了几番,再瞧一瞧一心逗猫的女子,确定门外的青衣少女定是丫鬟。

      “真是太好了。”那青衣少女围着她绕了几圈,柳眉越发舒展开,笑嘻嘻拉上她的手,亲切说道,“你不知道那一日你浮在海上,脸色苍白如纸,浑身滚烫,几乎没有了气息,幸好扶苏姐姐救了你。”

      “扶苏?”顾枝莲偏头看了看抱着白猫的女子问道。

      “不用感谢我了,不过是浪费了一些布洛芬罢了。”

      “布洛芬?”顾枝莲与青衣少女茫然地对视一眼,齐齐开口道,“布洛芬是什么?”

      扶苏眼角抽了抽,恨不得能给自己几个耳光,温和一笑,想也没想就道,“所谓布洛芬,说来话长,传说在秦国最北的天山之上有一个神秘的药师,他精通医术但是脾气极为古怪,那一日我偶然路过天山,不小心掉进陷阱昏了过去,幸得古怪药师出手相救,我二人一见如故,于是他便赠了我一些他炼出的药丸,救了你的布洛芬就是药丸之一。”

      “原来如此。”青衣少女满脸崇拜道,“扶苏姐姐好生幸运,若是有机会元香也想见见那药师。”

      顾枝莲心里感叹道,这元香真是天真又好骗,天山在秦国之北,终年被雪覆盖,方圆几十里无人烟,哪家的小姐会偶然路过天山。既然扶苏不想告之,必是有难言之隐,她也就不再追问了。

      扶苏背对着二人松了口气,额角都紧张得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元香拉着顾枝莲坐到桌前,为她倒上一杯茶,手托着下巴鼓着腮帮子问道。

      “枝莲,你们唤我枝莲便可。”

      “奇怪,你怎么和扶苏姐姐一样没有姓?”元香心性天真没有思虑太多,刚脱口问道,便收到扶苏责备的目光,顿时像是犯了错的娃娃,低下了脑袋。

      “秦国的姓里没有一个能容下枝莲二字的。”她抬起嘴角努力一笑,眼神却黯了下去,从她走出顾家大门的那一刻起,顾府的家谱上再也没有顾枝莲这个人了。

      “这老婆子越发小气了,太阳都落山了,怎么还不上饭菜。元香,你快去瞧一瞧,莫不是哪房的姑娘吃不饱偷拿了我三人的饭菜吧?”

      “这怎么可以,光是厨子做得那些我都不够吃,若是再被人拿了去,岂不是要饿死。”元香听罢立即起身向着门外小跑去。

      顾枝莲与扶苏相视一笑。

      “你也入了奴籍?”扶苏突然瞟到那隐在宽大袖口里的黑色印记,淡淡问道。

      “也?”顾枝莲抬眼看向她,扶苏点了点头,撩起袖子,纤细的腕上是一模一样的奴字,顾枝莲倒抽了一口冷气,比印记更令她震惊的是白皙的手臂上血肉外翻的鞭痕。

      “不痛了,已经不碍事了。”扶苏落下袖子,声音里不起波澜,杏子眼看向深蓝色的天际,“要不要去房外瞧瞧,我想有一件事足以让你头疼。”

      深秋时节,夜间的风带着几分凉意扑面而来,顾枝莲眯着眼,似乎闻到了一些咸涩的味道。是海,她倏地睁开眼,果不其然,入眼的是无边无际的碧蓝大海,房外的甲板上还站着其她几个衣着华丽的少女。

      “怎么会是海?”顾枝莲皱紧了眉,眼里是藏不住的惊讶。

      “你该忧虑的是,这船将开往帝京。”

      扶苏刚一说完,离她二人最近的少女便迫不及待走了过来,讥笑着道,“我倒以为你找了个如何姿色了得的帮手,原来不过是个丑丫头。”

      “白霜,你也不过是靠着你爹的一箱白银才上得这船,要说这船上,比你美得小姐多了去了。”刚端来饭菜的元香瞧见她咄咄逼人的模样,气不过反驳道。

      “好了,元香,枝莲昏睡了三日,想来一定饿坏了,我们进屋吧。”扶苏拉着元香往屋里走去。

      顾枝莲心里还有太多疑惑不曾解开,更是没空搭理气得快要跳脚的白霜,跟着二人进了屋,顺带把房门关上,免得那白霜挑起事端。

      她看着元香端上桌的三菜一汤,又瞧了瞧对她的那碗饭虎视眈眈的油饼,摸了摸几乎贴住后背的肚子,当下做了个决定,填饱了肚子再去思考扶苏丢给她的疑虑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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