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3Q ...
-
当赤司征十郎赶到团子之家时，情况和黑子哲也在电话中所说的全然不同。
那些按说应该哭闹着、惊慌失措的孩子们此刻正井然有序地围成一圈坐着，仰着头看着圈子中的主角人物。有好几个还时不时吸着鼻子，眼眶有些红润，显然方才哭泣过。
孩子圈中，一个穿着厚重玩偶布偶的影子，笨拙地舞蹈着。
在赤司征十郎那双阅尽千帆的眼里，这个舞蹈的确是笨拙，甚至可以说是LOW到爆了，毫无水准，但小孩子们可不一样，他们不会用太过挑剔的眼光去看这个世界。就只是卡通的布偶外套便比什么都能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舞蹈的奇怪和那不协调摆动的手脚，只是让他们觉得有趣好玩罢了。
穿着卡通玩偶外套的人自然是小枝良子。
团子之家里有很多的这种玩偶外套，轻松熊、乔巴、米老鼠、伊丽莎白、金鱼草等等来自各种卡通动漫的角色应有尽有。
她不会跳舞，从来没有学过这种东西，但是她知道，卡通玩偶外套是非常能够吸引小孩子注意力的东西。因为曾经的她也是这样的小孩子……
曾经差那么一点，因为这样而……
小枝良子因为回想起往事而动作顿了顿，但很快又恢复过来，继续无厘头地摆动着四肢。
她现在的样子一定蠢爆了。
但是没有关系，只要能做到答应了黑子哲也的，蠢也没有关系。
只要能克制住场面，只要别让小孩子们都彻底慌乱了……
一定。不能退缩！就算要晕倒了一样也要跳下去！就算完全不懂得舞蹈也不能停下这些乱七八糟的动作！
她要忍住，她要坚持住！
至少……这样子能够让她觉得，自己存在的价值。就算只是一个哑巴，也有她能做到的事……
她，不是那么那么糟糕、那么那么无用的人啊……
舞蹈还在进行着，小朋友们本来都认真看着小枝良子，其中一个小男孩奈良光突然看见了从门口缓缓走来的赤司征十郎。
“是征十郎叔叔！”
“赤司叔叔！！！”
“赤司叔叔，呜呜呜……新酱好像又……呜呜呜……”
“征十郎叔叔你终于来了！”
赤司征十郎在孩子中的人气意外地高。
原本还围绕着小枝良子的孩子们一拥而上跑向了赤司，将他环绕成继玩偶后的第二个焦点。
那一头的小枝良子却没有因为孩子们的“冷落”而受伤。
她只是确定了，自己的任务完成了。
她，没有辜负黑子的信任，也没有辜负自己。
她虽然不能说话，但她还是有用的。
在心中有了这样的认知后，小枝的双腿一阵虚软，脑中也感到一阵眩晕。
在她的身子向后倒去时，早已发现不对劲的赤司征十郎一把上前，欲将她搂入怀中。
——然而比赤司征十郎的速度还要快的，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赶回了团子之家且没有被众人发现的黑子哲也。
他蹿到了赤司前头，一探手，准确无比地将向后倒去的布偶少女拦腰抱住。
“赤司君。她，让我来照顾就好了。”黑子哲也接住小枝良子后，扭头，一字一句道。
赤司征十郎双眼一眯，眸光深浓，却什么也没有说。
但，又似乎什么都洞彻了一般。
“嗯，我明白了。”
“新酱的情绪已经安定下来了。绿间君，请把他送回房吧。麻烦了。”黑子哲也如是说着，赤司扭头，看见绿间真太郎抱着沉睡的日比野新站在门口。
绿间抿了抿嘴，淡淡道，“下次这种麻烦事……早一点通知我。这么急匆匆的准备工作都不能做好呢！这样子无法发挥最完美的实力尽到我的全力。”
“非常抱歉，我知道了，绿间君。下次会注意的。”
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傲娇着啊。
黑子哲也心中默默道，低头看了看怀里的那坨巨大的生物。
竟然穿着这种卡通布偶的服装在孩子群中跳舞……
这一定非常为难你吧？
你真的……非常努力了，小枝良子。
******
[快看，是可爱的人偶哟……]
[喜不喜欢？喜欢的话可以送给你的。]
[不止这个可以给你，另外一个也可以的……]
……她错了。
她不喜欢玩偶，她再也不喜欢了。
她不要！什么玩偶都不要，只要能够……
呼——
浓重的喘息声伴随着无法发声的痛苦一齐折磨着她。
呼呼——
好像尖叫，好像哭，因为害怕，真的怕，可是……发不出声音……
呼呼呼——
睁开双眼的瞬间，室内暖暖的光线并不刺眼，竟然有些她很少感受到的温馨。
眼角一片奇异的湿润，小枝良子意识到，那是眼泪。
——她，这是在哪儿？未来？现在？
——她，还活着吗？还是已经走向了灭亡的必然结局？
——她，为什么……会哭了呀？
混混沌沌地一扭头，第一眼瞧见的竟然是一只大大的布偶公仔的头——不知被谁整整齐齐带摆放在床边。
记忆瞬间回笼，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
“……”
对啊，她刚才扮人偶跳舞呢……
“醒了？”
黑子哲也在浴室中听见动静，探出头来，手中拿着还冒着热气的干净毛巾。
走到床前，他停下脚步，看向小枝的眼神竟有些惊讶和无措。
小枝良子意识到是自己的眼泪吓到了黑子哲也。她连忙抬手想要擦去眼泪，但是却被黑子哲也无比霸道地一把按住了手。
琥珀色的眼眸迷茫、不解。
黑子哲也突然笑了，无比恬淡的笑。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小枝的头。
“辛苦你了，良子。”
这一次，喊的不是小枝，不是小枝同学，也不是小枝桑。
而是……良子。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从这个蓝发男人的口中吐出，像是某种认证，某种肯定，某种承认了这个人后的亲近昵称。
她从来不觉得，原来良子这两个字这么地好听。从黑子的口中吐出，那声音却仿佛有魔力一样，让她傻傻看着他的同时，眼泪掉得更凶了。
好像所有的努力都得到了承认，好像她做的一切他都懂都知道，她跳舞时心中难以言喻的为难和困扰，以及害怕自己无法控制住孩子哭闹场面时不曾卸下的那份不安，当然，还有他所不知道的她对于玩偶的不好的回忆……
但是那一句话，好像轻易抹杀了所有的负面情绪。
他承认了她，肯定了她。
黑子哲也知道，她的每一步走得有多么努力、多么艰难。
[可是……蛋糕……他……没有吃……]
泪眼朦胧地比出这断断续续的手语，从前伪装的那份骄傲全部在这一刻溃散。
“蛋糕啊……”
黑子哲也低声轻喃，视线落在小枝梨花带雨的小脸上。
小枝良子肯定没有注意到，此刻她的脸上还有着刚才粘上去的蛋糕。
她真的太着急太努力了，以至于根本忘了整理自己。
脸上、衣服上明明还沾着油腻腻的蛋糕，心里却只惦记着黑子哲也交待的事情和小朋友们的情绪。
他没有看错，眼前的人的这个人，有着善良温柔的内心。
黑子哲也脸上的表情随着心境的变化变得更加柔和，水蓝色的眼眸仿佛上好的玉石一样温润。
他突然伸出手，揩了一点儿粘在小枝良子脸上的蛋糕，而然将指尖放入自己的口中，伸出舌头轻轻舔去蛋糕。
“良子做的蛋糕非常地，美味呢。”
“所以，不要哭了。”
话毕的同时，他抬手，用那还有余温的毛巾，替小枝良子一点一点擦干净脸上的蛋糕碎。
当然，也将那调皮的眼泪一并擦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13Q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