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间章1 日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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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真的是他找到我，但是不得不承认，我因此得救了。我从来没有如此庆幸他是一个斯莱特林。他知道我现在什么也不想说。一直如此厌恶的地下教室也变得不在那么讨厌了。不知不觉的，我靠在我最讨厌人的胸口，哭了一整夜。而他……始终只是任我靠着。
——1994年11月7日「摘自哈利的日记」
哈利和朋友们大吵了一架。
去他的救世主！他没有将名字扔入火焰杯，可是他最好的哥们都不愿相信自己！这就是格兰芬多的友谊。自私，肤浅！
还有那该死的预言家日报和那该死的报道！他对那名誉和奖金完全没有兴趣！他只是想和朋友像其他人一样开心的观看比赛！像个普通学生一样！什么大难不死的救世主，什么邓布利多的黄金男孩！他很高兴拱手相让只为换回一个完整的家！
到今天为止他从来没有如此深刻的考虑过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差别。
从开学开始哈利就对斯莱特林没有好感，到今天为止一直都是。可是他却在和朋友吵架后在盥洗室遇到了马尔福。马尔福看到他时并没说什么。
「不找机会挖苦我吗？」哈利有点自虐的问。所有人都认为是他投下了自己的名字，马尔福当然如此。
「所以说格兰芬多肤浅。自己不会用脑子还容易随波逐流。那个蜜蜂老头虽然不讨人喜欢，但是没什么人能够跨越他下的界限。而凭你，怎么可能混淆高级魔法物品的火焰杯。」德拉科只是挑了一下眉毛，语气也收起了马尔福家标志的咏叹调，「别用你们格兰芬多的思考方式来衡量每个人，我们是斯莱特林。」
接着他就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盥洗室。
这段话给哈利的打击太大，他一下承受不起。
哈利整夜整夜的徘徊在霍格沃兹深夜的走廊里，没有目的，没有想做的事。
斯内普早就发现哈利异常的行为，他本该抓住这个自大的家伙扔给费尔奇安排上到学期末的劳动服务。但是却在看到哈利望着月光的空洞表情时犹豫了。那原本漂亮的祖母绿透着说不出的深刻悲伤，那是不会出现在莉莉的眼睛里的，当然更加不会出现在詹姆斯·波特那个没心没肺的自大狂身上。那个孩子不是老波特，也不是莉莉。他只不过是才15岁就不得不担下「魔法世界」这个大担子的孩子。第一次发现到这一点的斯内普并没有抓住这个救世主狠狠和扣上格兰芬多100分，而是放任他行为。
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自从波特和金三角闹翻后，今天晚上的显得比前几日更加的恍惚。甚至游荡到了夜游从来不会去的地下魔药教室。
斯内普终于看不下去了，他闪身出现在了哈利面前。
「夜游，我们的救世主真是越来越出息了。」反射性的毒液就直接出口，斯内普这才发现养成挖苦波特这个习惯还真是需要改善。
「别用那个称呼叫我。」按照平时，哈利早就炸了毛，和斯内普针锋相对，可是他只是转而面对他的教授，语气与其说是回嘴不如说是感叹更加贴切。
今天的波特的确有问题。斯内普果断的下了结论。
波特似乎想说什么，但只是咬了咬唇，闭上嘴，一副任凭发落的样子。
「还有什么要说的？」斯内普知道他该将这个波特拎回格兰芬多塔，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
「……我不想回休息室。」哈利小声的咕哝。
虽然很小声，但是夜深人静的魔药教室，就他们两个人，斯内普还是听得很清楚。
斯内普在心里叹了口气，从来不知道自己也有一天会对波特的小崽子没辙。
「这是最后一天。」斯内普在哈利因为惊讶而睁大的绿眼睛的仰视下如此说，「明天别让我再在宵禁之后看到你。」
……
接着就是死一般的寂静，能听见的只有对方和自己的呼吸声。
直到许久之后，哈利才开口。
「好。」哈利似乎有点明白马尔福那句「我们是斯莱特林」的含义了，「审时、适度」这样的词，从来不会出现在格兰芬多的字典里。
「我一直在想，什么时候有人可以找到我……最有可能是你」哈利抬头直视斯内普的眼睛，「然后扣分安排上可以到这个学期结束的禁闭……这样我就不用在空余的时间每天面对我的朋友们了。」
斯内普首先错开了视线，看向了一边。
「也不用被那些什么也不知道的人指指点点。」哈利忽然觉得自己好累好累，「我也只能一遍一遍的笑着对自己说‘我没事’。……悲伤的事真的不能捂着，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在心上腐浊出一个大窟窿。」
……
「那就哭出来吧。」斯内普的嗓音很沉，并且非常好听。这是哈利刚开学就知道的事，只是这嘴里吐出来的全是针对他的毒液，所以哈利对着声音没有好感。但是今天，没有比这更加可以安慰到他的了。
强撑了很久的哈利终于哭了，在最讨厌的教授胸口，哭得泣不成声。
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
进入学校之前，这个区分就深深的刻在每个人的脑中。因为如此简单的理由就相互厌恶对方，甚至不会去想这个人的本质究竟如何。
就像我一边高兴的听着人们说我想我父母，一边厌恶着他们在我身上找寻父母的影子。
我不是任何人，我只是我自己。
我是个格兰芬多，但是在那之前，我还只是我自己。
那么他是个斯莱特林，但同样，他也只是他。
说话恶毒、刁钻、刻薄却在我需要的时候伸出手来拉我一把的他。
在我怀疑一切的时候，重新教会我「信任」的他。
——1994年11月10日「摘自哈利的日记」
「波特，你又来做什么！」斯内普非常头疼的看见站在他地窖门口的波特，他真不该一时心软的放任这小崽子越矩。
「关禁闭。」实在不想回休息室被当成话题中心的哈利直觉选择了来找斯内普。这个时候斯内普一如常态的刻薄毒液让哈利更加轻松一些。
斯内普无奈的带着哈利进了地窖。
「去把角落里的材料处理了。」斯内普下完指示就坐到了办公桌后开始批改学生们的论文。
哈利走到工作台边，开始切摆在那里的雏菊根。
第一场比赛是龙，虽然不知道比赛会如何展开，可是这明显不是什么有趣的对手。哈利虽然已经在赫敏的帮助下想到了对付龙的办法，但是飞来咒的练习还是相当的不顺利。在休息室里遇到罗恩他们又会非常的尴尬，所以哈利才会晃到了地窖门口。斯内普的话很简单就可以找到禁闭的理由，那么他就不需要在宵禁之前回去了。其实去图书馆也是一个选择，但是哈利还是直觉来了这里。
虽然斯内普是斯莱特林的院长，但是关于救世主哈利·波特的消息根本不需要特地打听就会传到耳朵里。波特和他那韦斯莱朋友的关系还是相当的尴尬，最近相互的避之不见。韦斯莱虽然可以和西莫等其他格兰芬多结伴，而波特却仍旧是一个人。这直接导致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也成了波特暂时无法踏足的地方。
不知道最近为和波特总是会来找自己。像是本来会对自己竖起毛亮出爪子幼年的猫科动物忽然变得更加像一只温顺的家猫。
「如果你的心思不在手上的工作，那就放下银刀出去。」在注意到小崽子边切着雏菊根边神游的时候斯内普开口了。
「抱歉，教授。」哈利有些尴尬的放下手中的银刀，这才注意到手中的雏菊根有毒，如果不小心切出伤口，又会惹上多余的麻烦。
斯内普死死地瞪着眼前的小巨怪，然后发现自己最近对这个波特的毒舌威力明显的降低，或者说，这个小巨怪最近遇到的事已经让他宁愿顶着自己的瞪视和毒舌都要躲到地窖来。
「这里不是你的避难所，」斯内普拉低一度嗓音说，「你该回到你学院的塔楼去，如果你仍然有问题应该去米勒娃的办公室而不是来这里。」
「……」哈利只是低着头，什么也没说。
长久的沉默，地窖显得出奇的安静，除了壁炉里柴火偶尔的噼啪声，什么也听不到。
「波特，我再说最后一次……」斯内普的忍耐达到极限，终于再次开口赶人。
「我很抱歉，教授。」哈利却打断了斯内普的话，「我这就离开。」
本该因为甩掉名叫「救世主」的麻烦而松口气的斯内普，像是忽然注意到了什么，在哈利转身的瞬间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
在哈利混杂着惊讶和慌张的表情下，斯内普用力剥开了哈利握拳的手掌。
哈利的掌心因为过度用力的握拳而将指甲掐进的肉里，留下四条冒着血丝的伤痕。斯内普更加细心的发现，哈利手心因指甲制造的伤痕不只刚才的新伤口，还有些已经结了痂正在长新肉的旧伤。
因为抓起手腕而滑下的校服黑袍宽大的袖口露出了哈利的前臂，上面隐约的痕迹让斯内普蹙着眉伸手继续拨开哈利的袖口。
「不要……」还没等哈利想起来挣扎，斯内普就用巧劲压制住了下意识想要收回手臂的哈利。
校袍的长袖被拨到肩膀，露出了哈利整条左臂。让斯内普惊讶的不只是哈利左臂上大大小小的各种痕迹和疤痕，还有手肘至后臂间那触目的泛着血色的青紫。
这些伤明显是哈利自己抓出来的，如此明显的伤痕更加偏向于自主的自虐行为。
看着男孩苍白的脸色，斯内普的心情有些从没有过的复杂。
这个波特在麻瓜亲戚那里生活的并不好是这四年来偶尔从其他教授的议论中知道的消息，只是亲眼看到那些有些类似虐待的痕迹让斯内普的心口产生了一些说不出口压抑感。
撇去那些旧伤不说，那些遮掩在校袍底下的，明显是自虐和痕迹更是让斯内普心口的压抑感点燃成一场大火。
「把上衣都脱下来。」斯内普的语气里带上了不可违抗的命令。
哈利瑟缩了一下，很识时务的选择不反抗。既然已经被对方看见了，也就没有押着的必要。
哈利身上的各种各样的伤疤的确不少，几乎都是陈年的旧伤，两条手臂上青紫的血痕最为明显以外，没有其他明显的新痕迹。
斯内普黑着脸随手招来架子上魔药瓶，拔下瓶子上的软木塞，抓过哈利的手臂，将药水倒在哈利的手上慢慢的揉开。
哈利因为对方并不温柔的动作疼得皱起眉。
「现在知道疼了？」斯内普瞪着哈利的眼神比平时训小动物的样子凶恶好几倍，手上的动作却明显轻柔下来。
哈利愣愣的看着对方往自己手上揉药的动作，脑子显得有些死机。
在自己的印象里，眼前这个不算友善的教授应该将自己大骂一顿然后扔到邓布利多面前的，可是对方并没有这么做。
和好友以及格兰芬多过于紧张的关系让这几天哈利的压力空前的大，眼前的魔药教授阻止了自己的夜游行为，却不知道白天自己和格兰芬多学院的尴尬情况。自己几乎是无意识的用疼痛压抑着即将爆发的负面情绪，这一切一直处于一个微妙的平衡，岌岌可危的支撑着崩溃的边缘。
3天前的哭泣很好的发泄了一部分，所以哈利才像抓到救命稻草般频繁的造访地窖。今天又再次被对方揭开了心底更深一步的黑暗，哈利有些混乱和不知所措。
「也许分院帽才是对的。」哈利的有不着头脑的说。
「什么？」
「我该听分院帽的建议选择斯莱特林而不是格兰芬多。」哈利抬起头，祖母绿的眼睛直视斯内普有些空洞的黑眸，「我是说，分院帽曾经建议过我选择斯莱特林。我因为对马尔福不算好的印象拒绝了。」
「真该庆幸你没有这么做。」斯内普轮廓深刻的脸上浮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
知道对方的笑有些嘲笑的意味，哈利只是转开脸撇了撇嘴。
波特脸上「就知道你会讽刺我」的表情很好了愉悦了斯内普糟糕的心情，深邃的黑眸眼底也泛起一丝笑意。
哈利手臂上的青紫因为很好的药效已经不再那么触目。
「明天晚上八点，按时。」涂完药的斯内普站了起来走向药柜，「现在马上就要宵禁了，在规定的时间之前回到你的塔楼去。」
哈利觉得自己脑子再次有些死机，记得在这之前地窖的主人是准备将自己赶出去的，现在却默认自己明天可以再次拜访这里。
「是，教授。」哈利从椅子上站起来，快步走向门口，「晚安，教授。」
接近宵禁时间，走廊上已经没有人了。哈利走在回格兰芬多塔楼的路上心情想当的复杂。
今天的斯内普再次颠覆了哈利对斯莱特林和他本人的认知。魔药教授嘴上虽然恶毒，但是表现出来的行动却让哈利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斯内普不是一个温柔的人，这众所周知，可他却是个很细心的男人。哈利不明白，斯内普为什么不用更加简单明了的方法来解决自己这个「麻烦」，却不得不承认，他再次很好的拉了一把被推到崩溃边缘的自己。
在再次得到他的帮助之后，哈利觉得自己更加没有厌恶这个魔药教授的理由了。被他训几句扣些分之类的怨念，根本及不上他所做的万分之一。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间章1 日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