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袭人暗恼连吃亏（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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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嬷嬷虽觉得让这叫鹦哥儿的丫头在姑娘身边有些不妥，但也知道长者赐不可辞。更何况她家姑娘也不是没主见的，这下同意了必定有她的想法。因此在打理好黛玉暂居的屋子后，便带着已经改名为紫鹃的小丫头出去了，既然要伺候姑娘，自要好好调教一番，莫要给姑娘惹了麻烦。
刚一出门，便看到一个比寻常大丫鬟装扮更加华丽些的女子带着一些人拿着东西迎面走了过来。远远看见宋嬷嬷便笑颜相迎：“想必是宋嬷嬷了吧，我是袭人，在宝玉身边的伺候。以后宝玉和林姑娘朝夕相处，若有什么事儿，劳烦宋嬷嬷照应了。这不，宝玉一回去就念着让我送些林姑娘用得着的东西来了。”
原来这女子姓花名袭人，本名珍珠，原本是贾母身边伺候的。但因贾母溺爱宝玉，恐宝玉身边没得细心人照料，便将袭人送了来。宝玉因见她姓花，又忆起旧人诗句“花香袭人”，便将花珍珠改名为花袭人。几年下来，袭人已是宝玉身边第一得意人儿了。
宋嬷嬷瞥了袭人一眼，正色道：“不可胡说，虽说宝玉哥儿与我家姑娘乃表亲兄妹，却也是男女有别。我家姑娘只是在三姑娘的院子里暂居几日，待老太太命人打扫好院落便要搬出去，何来的朝夕相处！”
见袭人脸色不好看，宋嬷嬷也不甚在意。来荣国府前古琰便嘱咐过她：这荣国府向来是最重规矩也是最没规矩的，要好好照看姑娘，莫要被旁人欺了去。尤其是那贾宝玉，是个混世魔王，莫让他胡闹污了姑娘的眼。
宋嬷嬷最是知道古家地位的，因此即使晓得眼前这人是荣国府中最受宠的宝玉哥儿身边最得意的丫鬟，也丝毫不假颜色，她家小姐的闺誉是最重要的。
袭人先是老太太身边的人，后来又一直跟在宝玉身边，哪怕是主子们也是对她和颜悦色的，哪曾受过这般脸色。绕是她心思慎密，也是僵了僵才重又拾起笑脸，说道：“是了是了，林姑娘是老太太的嫡亲外孙女儿，自然要伺候周到的。只是老太太向来疼爱姑娘们，恐是不愿林姑娘离得远了，住得近了，也好有个照应。所以我才……”
正说着，刚刚伺候黛玉歇下的朱鹮也跟着出来了。她向来是个心直口快的，听了袭人的话说道：“袭人姐姐这话可是不对了，谁人不知这荣国府是最重规矩的。我家姑娘千里迢迢赶来为老太太祝寿，难道连一个院子都住不得了？老太太怜惜我们姑娘，我们自然是感激的。可若让外人知道了，恐要说荣国府的不是呢。”
袭人一边暗道这林姑娘身边的人怎生得如此难伺候，若不是宝玉一回房就吵着闹着要讨好这林姑娘，她又怎会凑上来找这不自在。一边笑着找了个理由带着人离开了，连带来的东西也顺便带走了。
宋嬷嬷轻啐道：“不过一个不知好歹的丫头片子！”
朱鹮凑到宋嬷嬷身边说道：“嬷嬷，我瞧着那袭人不像是个省心的。阎王好惹小鬼难缠，是不是应多注意些？”
古家送来的四个教养嬷嬷年岁都大了，精力不足而不能随时伺候在黛玉身边，所以四个教养嬷嬷分别教导四大丫鬟，好让黛玉身边多些得力的人，而朱鹮就是宋嬷嬷领着的。
宋嬷嬷对朱鹮的表现还是满意的，说道：“你心思还算细密，这样留在姑娘身边我也就放心了。进荣国府前我便托了老姐妹问了这府里的情况。贾府看似和睦，实则勾心斗角之事多得很。别看那袭人不过是个丫鬟，却得了老太太、二太太还有宝玉哥儿的眼，自不是个简单人物。只是毕竟年岁不大，沉不住气才让我今日说了一通。”
朱鹮方才之所以呛了袭人，不过是配合宋嬷嬷而已。听宋嬷嬷这般一说，奇怪道：“既然这袭人也算个人物，嬷嬷为何得罪了她？若是她记了仇，在老太太她们耳边说些什么，岂不是不美？”
宋嬷嬷轻敲朱鹮的头训道：“我教你的你可都忘记了？不过一个丫鬟，算得了什么人物。若是与她和善了，就怕她仗着姑娘好性子顺着杆往上爬。更况且她有那般一个主子，若让姑娘与她关系好了，她在姑娘耳边说些什么使得姑娘与宝玉哥儿亲近，可就毁了姑娘了。”
朱鹮有些明白，又有些不解：“为何嬷嬷对那宝玉哥儿防得很？虽是男女有别，姑娘才不到七岁，宝玉哥儿也才八岁……”
对于朱鹮的疑惑，宋嬷嬷只是递给她一个册子，翻开一看，荣国府、宁国府上到主子、得意下人，下到厨房帮厨娘子、挑柴火夫生平、性格、主子是谁，竟是一应俱全。
看了这册子，朱鹮有些羞愧。
宋嬷嬷叹道：“你还是太过年轻，没经过事。这荣国府毕竟是钟鸣鼎食之族，哪里没有点儿龌龊事儿。咱们姑娘进了这府里，若咱们连水是清是浊都没弄明白，哪还有脸见主子？那宝玉哥儿，就因落胎时口中含了块儿玉就被宠成这样，整日在内院嬉戏、如同女儿家一般。抓周时抓了女儿家的胭脂，现下长大了竟还随意吃女儿家嘴上的胭脂。”
想起方才在老太太房内见到的那几位姑娘，宋嬷嬷有些惋惜：“虽宝玉哥儿现在年岁还小，可若他大了依旧如此，恐怕府里几位姑娘的名声……”
且不说这里宋嬷嬷如何教导朱鹮，看那花袭人气冲冲回到宝玉房里。
宝玉早已在房中急得直打转了，方才一见那林家妹妹，他心头将仿佛装了只小猫儿一样无法平静。却不想接连在林妹妹面前出丑，才不好意思再痴缠着。一回到房里，他就翻了好些平日里老太太赏下的稀罕玩意儿命袭人送去好讨得林妹妹欢心，只是这袭人也太慢了些……
正想着，就见袭人进了屋，顾不得她眉间带气上前问道：“可见了林妹妹，那些东西她可喜欢？她可有说些什么？”
袭人在宋嬷嬷、朱鹮那里受了气，又听平日向来把她放在第一的宝玉一串问题，想要发火、却又深谙宝玉脾气。知若是在他兴头上说林姑娘坏话必会让他生气，于是强笑道：“我去时，林姑娘已经睡下了，不好打扰。我知你必是想要用这些东西讨好林姑娘，所以就带了回来。改日林姑娘醒时你亲自送去，岂不是更好？”
宝玉顿时喜上眉梢，拍掌道：“极好，极好！明儿个我再从老太太那里找些稀罕物件儿，一并给林妹妹送去。对了，还有我前日做的胭脂，姐姐妹妹们都喜欢极了，林妹妹必定也喜欢！”说着就又去翻箱倒柜一番，袭人不但不能生气，反而要帮着宝玉翻找，心中自是苦闷极了。夜里睡下后，翻来覆去，第二日竟是嘴上起了泡。
天明时，宝玉不见袭人起身为他梳洗，便问过来伺候他的晴雯道：“袭人去哪儿了？”
晴雯没好气的白了宝玉一眼：“难得我伺候你一次，你竟还念着袭人，真是讨打！”
宝玉忙嬉皮笑脸道：“哪里，能让晴雯伺候我，是我的福气，只是不见袭人有些奇怪罢了。”两人又是打闹一番，宝玉已将袭人忘于脑后。
待袭人一夜没睡好，起身时看到晴雯已将宝玉伺候妥当，二人正在说笑。
看到袭人，宝玉催促道：“袭人，快将我昨日找的东西都拿好，咱们去找林妹妹！”
宝玉带着袭人、晴雯来找黛玉时，黛玉也已起身，由着朱鹮、青鹤为她打扮。
朱鹮服侍黛玉穿上一件银灰秀禾青色镶边裙，又加了见青缎金线锁边斗篷，说道：“今儿个早上有些冷，姑娘还是多穿些罢，到了屋子里惹了再脱了便是了。”
青鹤为黛玉簪上一支青玉镶珠簪子，又带上一对银铃铛状耳环也说道：“眼瞧着老太太寿辰便到了，姑娘即使服孝也不能穿的太素了。要不要换上那件暖黄色的？”
刚刚起身的黛玉有些慵懒，摇了摇头说道：“这样便好了，再过些日子再换罢。青鹤，今儿个找个空回林府去问古琰哥哥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没有。”
青鹤也不再说什么，回了声“是”便继续为黛玉装扮。
宝玉来到碧纱橱内，先去贾母房里撒了娇、磨了几样好东西便来到黛玉这里。兴冲冲地正要推门，却被端着一盏珍珠翠玉粥的雪雁拦了下来：“宝二爷怎的来了，姑娘还在屋里打扮呢，可要到东边儿的厢房先坐着，我炉上还热有些粥，用不用进些？”
宝玉向来是怜香惜玉的，见雪雁端着热粥辛苦便凑上前来笑道：“姐姐不用招呼我了，我自己去找林妹妹便是了。这粥可是要给妹妹的，我帮你端过去罢。”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袭人暗恼连吃亏（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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