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孤城无霜》倾海酒

10、纠缠

　　关于里衣的话题最后也没能说下去，因为左无霜的脸色实在是太难看了。
　　见她如此，她的小徒弟也很乖觉地没再说起这茬。

　　之后西门吹雪去练了会儿剑。
　　他练完的时候，左无霜也刚好把酒温好倒上。

　　“陪我喝一杯呗？”她说。
　　他想了想，走过来坐下。
　　喝过第一杯后，他问她：“你见过叶孤城的剑吗？”
　　左无霜点头：“见过。”

　　听到这个回答，西门吹雪的目光顿时一亮：“如何？”
　　左无霜：“一如传言。”

　　江湖上关于叶孤城的传言，流传最广的一句便是剑术天下第一。
　　西门吹雪倒不是不信，只是听到她也认同这句传言，一时一愣。
　　因为他知道她不会对他说谎。

　　“终有一日，我要与他一战高下。”西门吹雪如是说道。
　　“……你们还真是很像。”左无霜笑了一声，给自己添上酒。

　　“阿左师父阿左师父……！”
　　徒弟扯着自己的袖子将她思绪拉回来，她望了一眼表情始终如一的西门，笑了笑：“怎么了？”
　　“我饿了……”小姑娘一脸委屈

　　左无霜：“……”
　　她还真忘了这茬。

　　他们喝起酒来向来是连食物都不需要的，可是不能喝酒的十几岁小姑娘却不一样，再加上没人陪她说话，自然觉得无趣。
　　左无霜思忖了一会儿后转向西门吹雪，问：“……你这儿有什么糕点之类？”
　　西门吹雪：“你自己去厨房取吧。”

　　“行。”她看了看已经空了的两个酒坛，又接着说道，“正好我不够喝，再去温一坛酒吧。”

　　一向粘着她的花重玖这次却没有跟过来，依旧安安静静地坐在石桌边上盯着西门，只当她是怕生的左无霜也没有多想，甩了甩头发驾轻就熟地向厨房走去。

　　西门吹雪平时铺张浪费的性子她不是不知道，但是每一次在万梅山庄内转悠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感慨这朋友的家财。
　　厨房的掌事看见她过来原本打算帮忙，却被她打发着再去做几样新鲜糕点了，站在锅前等着酒温好的左无霜心下琢磨着这一次如果花满楼迟迟不归自己是否要椅子留在这里。

　　还没等她想出个答案，外头突然传来了一阵惊呼。

　　——是阿玖！
　　她顿时连那温了一半的酒都没管便冲了出去。

　　飞奔回院内的时候，她见到西门吹雪的面前多了一具尸体。
　　显然那人只是惊吓到了阿玖，并未真正得手。

　　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她快步走到阿玖边上询问：“你没事吧？”
　　“没、没事……”小姑娘显然是被吓到了，愣愣地盯着西门吹雪和他手里还带着血珠的剑。

　　左无霜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脑袋，然后站起身来转向西门：“是何人？”
　　他并未立刻回答，将自己手中的剑重新放回剑鞘中才缓缓开口：“不知道，他说的是一剑霜寒十四州受死吧。”

　　“？！”她愣在原地，“你是说……这人是来杀我的？！”
　　“的确。”西门的眼神冷了下来，“而且他使的剑法自成一家看不出来路。”

　　“……又是这样吗？”她扯了扯嘴角，然后重新坐下，“我在白云城也碰上了差不多的杀手，武功叫人根本看不出来路。”
　　而他似乎对这杀手挺感兴趣的样子，在听她说完这句话后沉思了好久才开口道：“碰上过？倒是挺有意思。”

　　左无霜摇摇头：“如果你是我，你恐怕就不会觉得有意思了，这人的功夫我是不知道，但是上一次我遇到的那个杀手，用的是相思掌，若不是叶孤城，我可能已经命丧他手中。”

　　“叶孤城？”
　　一提到这个名字，西门吹雪的关注点便完全变了。
　　纵是左无霜已经习惯他这样，也忍不住撇了撇嘴：“我知道你对他的剑术很感兴趣，的确是值得一战的对手，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果然还是先去查清楚这件事。”

　　仆人将她原本想要拿过来的糕点端上石桌之时她才想起被自己仍在厨房的那坛酒，顿时敲了敲自己的额头。
　　西门吹雪：“我让人给你拿。”

　　时值傍晚，夜色笼罩下来的时候，空中正好下起了雪。
　　红梅盛放，细雪簌簌，温酒一壶，本是左无霜再喜欢不过的好景致。换了以往，她大概已经开始痛饮了，但这回却没了这番心情。
　　她想，倘若这回不是还有个小徒弟和自己一道，像这样的麻烦事，她肯定是不愿意麻烦西门吹雪的。

　　……

　　也许是因为第一个杀手一来就死在了西门剑下，夜里倒是相安无事。
　　为了能及时护住阿玖，昨夜师徒两个干脆歇在了一起。

　　左无霜无法放下担心，所以差不多一夜未眠。
　　清晨她从房内出去透气，然而刚一开门就听到了耳后处传来的一道风声。
　　这风声不太寻常，令她本能地警惕起来，握紧了手中的瀚海。

　　长剑出鞘，电光石火之间，她已朝那方向刺了过去。
　　这一招她几乎从未失手过，也是阿飞教给她的所有本事中最重要的一招。
　　可是这次却刺了空。

　　不过此刻的她根本来不及惊讶，她飞身追上那个黑衣人又是一剑，在他快速躲闪的时候剑锋却突然一转变了方向。
　　剑锋刺穿了他的衣服，但他的反应也很快，迅速避了过去。

　　左无霜冷声道：“阁下既然有本事来杀我，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那人眼都不抬一下：“对于将死之人我何必表明身份。”

　　左无霜行走江湖至今，经历打斗少说也有千百回，还没未被人如此看轻过。
　　这让她本能地火上心头，又是一剑刺出。

　　兴许是因为很久不曾生过这样大的气，再出剑时她反而没有像之前那样处处考虑了。
　　在这种生死关头，这样全凭本能的剑反而更加有用。

　　西门吹雪从地窖里出来的时候只看见了她面前被一剑贯穿左胸的刺客不甘的表情。
　　他记得她上一次出现这种表情还是十六岁的时候，当时的他为了让她冷静下来直接斩断了她的剑，可是这一次他却没有动。

　　良久，他才开口道：“你的剑变快了。”
　　左无霜嗯了一声：“要感谢地上这个人，他剑术不弱于我。”
　　西门吹雪不置可否：“但活下来的人是你。”

　　两人在廊下站了片刻，都没有再说话。
　　太阳彻底升起之后，管家派人来打扫了此处狼藉，而左无霜也是在这时开口的。
　　左无霜道：“我得走了。”
　　西门吹雪点头，和以往的任何一次一样，他没有挽留。

　　片刻后，她又道：“我的徒弟，就留在万梅山庄了，劳烦你费心一些。”
　　西门吹雪：“他们针对的是你，她在这不会有事。”
　　左无霜：“我知道，所以我才要走。”

　　把徒弟交托给西门吹雪后，左无霜决定回南海去。
　　她知道这一路上可能会遇上更多的对手，但那也没关系，他们来一个，她就杀一个。
　　只是她最终没能一路往南海去，因为刚离开太原不久，她就收到了花满楼的传书。

　　他说他已经知道她遭遇的事，故而约她在关中见面。
　　左无霜想了想，还是决定去一趟，反正现在不管她去哪里，那些人怕是都不会放过她，还不如趁此机会去看看陆小凤那家伙最近到底在搞什么。

　　结果也不出她所料，调转方向往关中过去后，她又连着遇上了好几个要杀她的人。
　　最后一次更是直接来了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