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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戏娴的家庭烦恼 ...
戏娴合上眼睛,抿嘴低头就是不说话。
蔡妩看着她,心里一阵火气,声音也不自觉抬高,厉声问道:“戏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戏娴僵了僵,抬起头,怔了好一会儿后,忽然一把扑进了蔡妩怀里,抱着蔡妩万分委屈地哭诉道:“妩婶婶,娴儿后悔了……娴儿不想再回去了。”
蔡妩一下愣住了身形,刚还是气愤满满的蔡妩,在戏娴扑过来的那一霎,怒火瞬息消灭。取而代之地是满满的心疼和无奈。她伸手环住戏娴的肩膀,一边轻轻地拍打着戏娴后背一边放缓了声音,语带疼惜地问:“娴儿,告诉婶婶,到底是怎么了?”
戏娴在蔡妩怀里抽抽搭搭地哽咽:“妩婶婶,徐瑾他……”
“他怎么了?”
戏娴身子僵了僵,最后还是摇摇头,沉默地爬蔡妩怀里,哭的万分委屈,泪珠子一点一点下掉,没一会儿就浸湿了蔡妩的衣襟。
蔡妩蹙了下眉,冲杜若使了个眼色,杜若立刻会意,转身悄无声影地退出了门厅。拎着两个戏娴的侍女到了一边的一个耳房里。
花厅里,蔡妩轻拍着戏娴,边给戏娴擦泪边担忧地劝:“快别哭,快别哭。都是有身子的人了,这么掉泪对眼睛不好。”
没想到还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戏娴哭的更厉害了。
蔡妩一下子就有些手足无措,扶着戏娴肩头,有些着急地问:娴儿,先别哭,先告诉婶婶,你这是怎么了?”
戏娴捂着脸,又抽噎了一会儿才抬起头回道:“婶婶,我觉得……我不想再在徐家呆着了。”
蔡妩一愣,皱着眉:“徐瑾不好吗?”
戏娴别过头,还没开口眼中就又涌出了泪花。
蔡妩立刻禁口不言,不再逼问:她觉得自己现在只能等着杜若那头结果出来。
可杜若那里问询结果也是相当让杜若吃惊的,戏娴身边两个侍女跪在地上,在杜若的威逼呵斥下,终于抖抖索索地说出了戏娴在婆家的情况:
“我们姑娘,其实在徐家……没有她跟夫人回报的那么好。从成亲到现在,,姑爷只去过姑娘房里两回。一回是……成亲洞房花烛那天,还有一回就是……大约三个月前吧,姑爷醉酒后,进了姑娘房间。”
杜若浑身一僵,弯下腰看着两个侍女,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们说,你们姑娘成亲这大半年来,和你们姑爷只同房过两回?”
圆脸的那个侍女点点头,很是不平地说道:“何止这些,姑爷还经常夜不归宿呢。家里谁也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了,徐府的人帮忙给他打着掩护,咱们的人,根本打听不出他是干什么的。只晓得他出门时穿的衣裳跟他回来时穿的都不一样的。姑娘有一回好奇,出口问了下,直接就被姑奶奶训了一顿,说男人在外头做事,女人只要好好守在家里就好,旁的不用操心。”
而她身边那个瓜子脸的侍女也在一旁小声小气地补充:“……其实……不止姑娘,咱们这些陪嫁的人也纳闷。有些心思活泛的,现在都开始猜测姑爷当年娶姑娘……其实就是迫不得已。碍于咱们大人和荀大人他们面子,不得不娶的。而实际上,他自己早就有心上人了,咱们姑娘过门,让他负了那个姑娘,他一时抛不开,接进府又怕开罪姑娘,得罪军师祭酒府、中书令府和司空府什么的。所以……只好就在外头买田置地,养起了外室。”
杜若闻言整个身子都气的微微抖了抖,瞪大眼睛看着两个侍女厉声喝道:“既然知道这些事情,为何不早早来报?”
圆脸姑娘即畏惧又委屈地申辩:“非是奴婢们不想来报,而是姑娘她不让。……姑娘说……路是她挑的,人是她选的,如今这般境地,也是她……”
杜若合了合眼睛,满是不信地冷笑着看着两个侍女:“娴儿姑娘若真不让你们是说,那她今天为何回来呢?”
瓜子脸姑娘脸上闪过一丝恐慌,随即伏低身子,不敢再看杜若。倒是圆脸姑娘挺直接地回答:“姑娘今天早上给姑奶奶立规矩的时候恶心干呕来着,被姑奶奶发现以后,直接说姑娘以后不用伺候姑爷了,让雨儿去给姑爷做通房。姑娘气不过,跟姑奶奶争了两句,姑奶奶就说……”圆脸姑娘说道这里,脸色忽然涨红,眼睛了也全是愤愤不平的光,咬牙深呼吸了几次硬是没把气息喘匀。
杜若眼睛一眯:“那个所谓的姑奶奶……她说了些什么?”
圆脸姑娘一咬牙,豁然抬头眼泪汪汪地看着杜若,狠狠扣了几个头后才回道:“她说……在兖州时就知道高夫人是个……相比有其母必有其女。果不其然,这才成亲多长时间,就要管到姑母夫君头上。若是以后生了孩子,还得了吗?”
杜若“啪”的一下把手掌拍上了桌案,目光喷火看着底下侍女,咬牙切齿地问了句:“还有什么,娴儿姑娘在徐家还受了什么,一并说来。另外,我还问你们,这些事情,徐瑾他知道吗?他知道娴儿受委屈吗?”
叫小雨的那个姑娘直起身,思索了一下后迟疑地摇摇头:“许是不知道的。姑爷在家的时间并不长久,而且他行踪有些……很少有人知道他具体去了哪里。那位姑奶奶在姑爷跟前和在姑娘跟前简直就是两个人。姑爷在家里时,她又是张罗着,又是操心那,对姑爷就像对待自己亲身儿子一样,甭提多慈爱了。可是姑爷一离开,她立刻把什么活都交给姑娘,而且晨昏定省,早晚规矩,一点不能少,姑娘待她哪里是伺候姑母,简直比伺候婆母还……。”
小雨话没说完,圆脸小丫头就在一边接口:“奴婢听到姑娘跟姑爷说过这事的。可是姑爷也只当劝姑娘说姑母孀居不易,难免性情古怪。加上姑爷说是姑奶奶从小把他带大的,对他有教养之恩,他把姑奶奶当做生母一般对待。姑娘年轻,贤惠,还是多多体谅,别跟老人家一般见识。”
杜若冷笑了几声,站起身,跟两个丫头说:“今天的事,谁也不许说出去。包括你们姑娘,记住没?”
两丫头想躲过一劫一样,连连点头。杜若焦躁地挥挥手,止住她们动作,自己转身回往花厅去给蔡妩汇报情况。
花厅里,戏娴已经被蔡妩哄着,郭照劝着,极为困乏地回了房间。只是到临走,她到底也没说出自己在徐家到底受了什么遭遇。
等到杜若把侍女的说的情况回给蔡妩后,一向还算温和的蔡妩一下就扔了桌案上一个茶杯,抬着头,声音沉沉地问杜若:“她们真是这么说的?娴儿在徐家就是这么过的?”
杜若抿着嘴,狠狠地点点头:“还有,听说那位徐家姑奶奶之前在兖州时是知道高夫人的,所以在打听了娴儿姑娘家事后,并不乐意让自己侄子娶娴儿过门的。是徐瑾自己执意要……”
杜若还没说完,就见蔡妩“嘭”的一下拍到了桌案上,怒气冲冲,口不择言地说道:“我当然知道是他自己执意要娶的!可是娶回去以后,大半年同房两次是怎么回事?他这算什么?放着娴儿当摆设还是要让娴儿守活寡?”
杜若看着气上眉梢的蔡妩识趣地闭上了嘴。
蔡妩豁然起身,捏着帕子在花厅里来回踱了两圈,越想越生气,最后一下停住脚,对着杜若吩咐:“去派人把徐瑾给我叫来,我要亲自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我的娴儿交到他手里,他就是这么对待她的?”
“母亲不可!”
蔡妩话音一落,郭照的声音就从厅外传了进来。紧接着郭照身影也跟着出现在厅门口:她刚才陪着戏娴一道回房去了,现在回来,正好就听到蔡妩要杜若去叫人的这句。
蔡妩回过神:“照儿?为何不可?”
“母亲这是关心则乱。刚才娴儿姐姐在这里时,母亲可曾注意到,您每次提到徐瑾时,娴儿姐姐的脸色?”
蔡妩愣了愣,她刚才净担心戏娴了。在她看来,她们家娴儿丫头脸色从头到尾都是委委屈屈的,哪里能看出提到谁时,她表情有啥变化?
“母亲没看到吗?每次您一提起徐瑾,娴儿姐姐反应就很不正常,或是发僵,或是呆愣。”
蔡妩身子顿了顿,眨着眼睛回忆了一番以后很有同感地点点头:“照儿的意思是?”
“偏听则暗。母亲何不暗中着人到徐府及他左邻右舍间暗地打探一番,看看事情是否真的如娴儿姐姐两个侍女说的那样。”
蔡妩怔了下,说实在的,她还真没想到这个。照她的想法就是:我们家娴儿便是有千错万错也自有我们说教她。我们就是爱护犊子我们就是偏心。我就是只要听我们姑娘怎么说的就好。至于旁人,好好看着就好,不用瞎操心。而对于徐瑾那个守寡的姑母,蔡妩想的更是直接:那女人就是更年期加晚年生活孤苦导致心理变态,所以现在是变着法的折腾侄媳妇。不搞得家里,乌烟瘴气,鸡飞狗跳吸引点别人注意力,这女人不算消停。
但是这会儿被郭照一说,蔡妩才懊恼地拍了拍脑袋:啧啧,糊涂了不是?又忘记娴儿她现在嫁人了?她不是那个依偎着大人撒娇的小姑娘了,她得有她自己的路!这也是她自己的家事。她太多插手不好,而情况没搞清楚搞明白之前,糊里糊涂插手更不好!
蔡妩想完无奈地叹了口气,招手叫了一个丫鬟,在她耳边叽叽咕咕地吩咐了几句后,把人打发出去。回过头,蔡妩又转向郭照,很是关切地问:“照儿,你离开你娴姐姐院子时,可曾听到她说些什么?”
郭照摇摇头:“她一路上都沉默的紧。加上我瞧着她脸色不好,也就没有多问。”
蔡妩头疼地撑了撑额头,转过身提了裙裾边走边说:“随我一道去看看她吧。要是她歇下了,正好趁着这个时候再给她把把脉。这丫头,真是……让人操心的紧呢。”
郭照听话地跟在蔡妩身后,绞着小帕子,低着头随她一起往戏娴院子走。走到一半时,正好看到貂蝉从戏娴院门出来,蔡妩和杜若相当诧异地停住脚:杜若是诧异她这会儿不是应该呆在后花园赏花吗?怎么没在呢?而蔡妩是觉得貂蝉从戏娴屋子里出来,有些不可思议,两人虽说不算陌生,但绝对不算熟识。戏娴丫头开始见貂蝉时还算友善,待知道她是这个军师祭酒府名义上的二夫人后就开始很不感冒。以后再见到都是礼貌疏离问貂蝉姑娘安好。让貂蝉和蔡妩私底下没少苦笑了,当然郭嘉也因着这事,没少被勾起旧事的蔡妩掐了胳膊。
倒是蔡妩身边的郭照脸色很正常,她踮起脚尖在蔡妩耳边说道:“是照儿派人请貂蝉姑娘过来的。照儿觉得,这时候,说不定娴姐姐不想见到熟悉人。跟貂蝉姑娘的话,没准她会说些东西也不一定。”
蔡妩眼睛一亮,转眼看向貂蝉,声音带起一丝笃定:“娴儿可跟你说了什么了?”
貂蝉点了下头,几步上前走到蔡妩她们身边,看了眼郭照后,跟蔡妩点头示意说道:“确实说了些东西。虽然不算紧要,但我觉得你可能该知道。”
“她说了什么?”
“她说……徐瑾对她很好……除了……不喜欢碰她,其他的,可以说是千依百顺。至于徐瑾姑母那里……”貂蝉皱了皱眉,像是在斟酌一个措辞,“娴儿说的很含糊……好像……徐瑾的姑母并不喜欢娴儿。听说,她在娴儿要求嫁给徐瑾以前就在忙活给徐瑾张罗一件婚事,结果被娴儿……所以那婚事不了了之了。但是她对娴儿总有些……”
蔡妩了然地点头。貂蝉不用说她也明白。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们军师祭酒府难念的就是那个让人操心又不着调的当家老爷,郭奉孝先生。而他们娴儿家难念的恐怕就是这场不算婆媳纷争的家庭矛盾了。
自古来,婆媳关系就是世界上最难处的关系。加上他们娴儿的状况有些特殊,婆媳还不是真婆媳,这事情就更复杂了。
娴儿是个看似没有娘家,实际却有一堆权倾朝野的娘家势力的女子。保守点讲,戏娴对徐瑾,确实算有些“齐大非偶”。可这些所谓“强齐”偏偏却没一个说要提拔提拔徐瑾,把徐瑾给弄到上层去的。
而徐瑾家里,情况看似简单,实际也算棘手。徐瑾爹妈早死,被姑母养大。徐瑾自然对姑母有一份感恩和孝敬之心,加上姑母孀居归家,难免有些怜惜之意。平常言行,自然是把徐家姑奶奶视为亲妈一样对待,徐氏对徐瑾家事当然也是一把抓。可是在徐瑾娶妻以后,戏娴这让她看不上的丫头就成了他们徐家是名正言顺的当家主母,而她徐氏不过是个寄侄子篱下的姑母而已。巨大落差之下当然就造就了层层矛盾。
徐瑾一边是心爱的妻子,一边是抚养自己成人的孀居姑母,真是怎么取舍都是头疼事儿。这情况,当真是你偏谁向谁都不好使,所以徐子佩劝戏娴忍让,也就算是在情理之中了。蔡妩想,说不定徐瑾说完要戏娴体谅的话,回过头就得去跟他姑母说让她宽心,别总跟小辈儿计较的事。
貂蝉一见蔡妩了悟就聪明地闭上了嘴,看看戏娴院子,跟蔡妩丢了个:“你先忙这事吧,我回了”的眼神后,冲蔡妩告辞离去。临走时给蔡妩提示道:“阿媚,我觉得娴儿她似乎……没有告诉徐瑾……她有身孕的事。”
“我知道。”蔡妩很赞同地附和了声:“那丫头,这次跑回来,恐怕一时半刻没有要告诉徐瑾的打算了。”
而实际上戏娴当真如蔡妩说的那样,并没有打算告诉徐瑾自己怀孕的事。徐瑾人一走就一两个月不会来,他走时,戏娴还没发现自己有孕的时,等到发现了想写信说了,却惊讶地察觉,其实自己根本不知道信该寄到哪里。徐瑾从来都没跟戏娴说过自己是去的哪里。而戏娴在最初的提问得不到回答后,渐渐地也就很识趣地不再询问了。
但是这些在徐府人眼里看来就是新夫人不关心主子:连自己丈夫的行踪都不关注,这哪里是一个做妻子的该有的呢?
所以等到蔡妩派出去的人打听回来汇报时,说的又是和戏娴那些侍女和陪嫁人一种完全不同的说辞。在他们看来是新夫人仗着自己背后势力,强嫁徐瑾不说,还处处跋扈张扬。表面一副温良贤惠谦恭模样,实际上背后却是连房门都不让徐瑾进。难怪姑奶奶会替主子抱不平,谁家摊上这样的媳妇都受不了,也怪不得主子会养外室,这因为就是在家里憋屈的呀。
蔡妩听到汇报时,自己都懵了:这当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一样的事情,在两波人说来就是两种不一样的说辞。蔡妩拍着胸口,有些庆幸:幸亏今天照儿一早拉着娴儿出门散心,没听到这番回话,不然不知道她心里要怎么难受呢:她那么想过太平日子,那么像安稳度过一生,她甚至为此学了所有她曾经不喜欢的,不屑一顾的温良贤惠。可是却换来徐氏不问青红的一个“母亲彪悍。有其母必有其女”的评价。甚至还有在徐氏纵容下,下人们那些
捕风捉影甚至是人云亦云的谣言。
蔡妩越想越觉得心里有气,越想越觉得娴儿被委屈着了。她眼瞪着回报的下人好一会儿,才“呼”的一下起身,跑到书房抓了纸笔,在跟郭嘉的回信里详详实实地讲述了戏娴的事。然后脸色阴沉地封了信封,心里愤愤然地暗暗决定:娴儿这回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徐瑾,他来请还罢了,他要是不来……他们家不光养娴儿绰绰有余,连会养孩子的人会教育孩子的也多的是!
而搅和的蔡妩心思难平的徐瑾家里,这会儿似乎也不算好过,刚刚回家的徐瑾进门以后第一个喊的就是戏娴的名字,可是叫了几声没见有人答应,再一看自己姑母神色惊慌,目光躲闪,心里一下就升出一种不好的预感。等他推开旁边挡路的属下,快步走到自己和戏娴卧房时,看着空空的衣柜和干净齐整地没有一丝人气的床榻时,一下就僵住了身子。
好一会儿才转过身,面无表情,目无波澜地看向身边一个丫头,声音低哑地问:“你们夫人呢?”
小丫头被徐瑾那一眼盯的浑身冷汗,“噗通”一下就跪在地上,结结巴巴地回答:“夫人……夫人……在您走后,因为一些小事和姑奶奶吵了起来……姑奶奶说了她几句……夫人就……”
徐瑾闻言像是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又是这个事。又是娴儿和姑母的事。只是再睁开时,却是眸光一利,目色如刀地盯向跪倒地上的丫头,声音冷冷地说:“说,接着说。爷很像听听你到底是怎么给你家夫人上眼药的。”
小丫头一下就禁了声,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滴落。
徐瑾不耐烦地踢开人,抬脚就出了屋子,健步如飞地往外走。
走到一半忽然被斜刺里冲来的徐氏拦住。徐氏看着徐瑾,微抬起下巴,声音平静而不是严厉:“瑾儿,你要去哪里?”
徐瑾换上副表情,耐心地解释:“姑母,我得去祭酒府把娴儿接回来。”
“不许去!”徐氏声音一下拔高,“徐瑾,看看你如今像个什么样子?从回家以后,没有给长辈问安,没有召集下人见礼,更没有从从容容地面对你夫人离开的事。一个女人就能如此左右你的情绪。你的克制哪去了?从小姑母是怎么教你的?”
徐瑾僵了僵,脸上表情说不上是惭愧也说不上是歉意,只是带着焦躁地冲徐氏讨饶:“姑母,侄子这次失礼的事,等会儿我回来再说好不好?我先把娴儿接回来行不行?”
徐氏冷笑了一声,看着徐瑾眼光不明地侧开身。徐瑾下意识地迈步而走,就听徐氏在后头毫无起伏地说道:“你最好能把她接回来。只是,徐瑾,你要想清楚,你姑母我和你的妻子戏娴都不是能轻易服软的人。你这一趟接她,最好能想通事情,不然,以后有你受的。”
徐瑾脚步僵了一下,回过头看着徐氏,声音清冷,眸中也不带任何感情地说了句:“姑母,既然你知道娴儿是什么样的人,何必又故意为难她呢?”徐氏脸色一下涨得通红,指着徐瑾:“我为难她?我还不都是为了你!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父母是什么人?她后头有多少人?我不全是为了你,怕你被她欺负,怕你被她压出,怕你像你那个死鬼岳父一样被自己老婆在大庭广众之下揪耳朵还能嬉皮笑脸不嫌丢人?”
徐瑾皱了皱眉,没有再跟徐氏争执,而是疲惫地揉了揉额角,叹口气头也不回地往军师祭酒府赶去。
军师祭酒府上出门来迎接他的依旧是柏舟。只是柏舟看他的脸色不太好,眼睛也带着几分不善。徐瑾低着头,对柏舟如此反应的原因心里门清。脑子里也在飞速判断等会儿见了蔡夫人,该说些什么才能博得她的谅解。
只是等到了花厅时,徐瑾在看到戏娴的那一霎,忽然就发现自己之前在路上想的那些应对劝解说辞其实都属徒劳,在见到眼前这个憔悴苍白又带着虚弱倔强的人的那一刻,徐瑾忽然就哑了嗓子。
在目光往下扫到戏娴微微隆起的小腹时,一向喜怒不显的他脸上一下就闪过惊讶,狂喜,后怕,难以置信等诸多表情。
蔡妩看着僵立在门口的徐瑾,心里有些担忧地看向戏娴,却发现今日都有些闷闷不乐的戏娴在看到徐瑾的那一瞬间,脸上露出一个微不可察地笑意,但却只一瞬,就被她掩盖下去,取而代之地又是拢上眉梢地忧郁和愁绪。
徐瑾的眼睛有多刁呀,他在昏黑暗淡的底下尚且能察觉到藏于暗处的危机,何况戏娴是一直被他望着的人?
蔡妩冷眼看着小两口的表现,心里一个劲儿的冒火,这是干什么?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明明眉来眼去间,傻子都能看出,这里头有真情意的存在。但是要我家娴儿要和离是怎么回事?那个不进房间守活寡是怎么回事?徐瑾你小子置外室的事是怎么解释?还有,这半夜三更招呼不打就离家出走是在闹什么?
蔡妩一肚子的问号就在徐瑾刚踏入门内时化作一团怒气,她瞟了眼旁边的戏娴,然后手一抬“啪”的一下拍上桌案,冲着徐瑾阴阳怪气地喝道:“这是哪家公子?怎么有幸光临我这会出悍妇的府邸了?”
徐瑾闻言一下僵住身子,目光不解地看向一边的戏娴。戏娴别开头,脸色变得很复杂,但对徐瑾却是连道目光都懒得给了。
“你不用看她。徐瑾,你今儿来是干嘛的?要是来是道歉的,我们娴儿接受,要是来请人回去的,我劝你还是别费心了,等你什么时候把你家里的事情摆平了,什么时候再来请我们娴儿回家吧。”
“我当初同意娴儿嫁给你,是觉得你这孩子看着稳重踏实,是个可以过日子的人。是个知道体贴,知道疼人的人。娴儿嫁给你,应该能遂了她的心思,有个踏实安静日子的。”
“可是你呢?你干的什么?让你怀着三个月身孕的夫人眼睛红红地回了娘家?这就是你当初答应的必然不会相负?徐瑾,你的必然不会相负,说的倒是轻巧的很,做的倒是好看的很呢!”
徐瑾身子抖了抖,嘴巴张了张,却到底还是没发一声辩驳之言。只是转脸眸光却温柔歉疚地看向了戏娴。但戏娴只是低了头,既没有感受到徐瑾的目光,也没有察觉到蔡妩地暗中窥看。
蔡妩一见戏娴两口子这反应,登时就觉得戏没法唱下去了:她这里质问讽刺的话说了一堆,可是这俩人却没有一个反应的。难道要让她一个人接着演独角戏去?
娴儿,娴儿,你说你这命运怎么就这么波折呢?
下一章,蔡妩说不定就该去邺城了。然后,有个么,要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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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戏娴的家庭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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