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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7-2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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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留在我身边吧。
那之后的第二天,何非飞回加拿大,至今两个星期,我们再也没有联系过。快到了截稿的日子,杂志社的工作很多,又缺人手,故忙得不可开交。想来自己多少也是有点儿在躲着何非的,不上MSN,不给他打电话。有三次他像往常一样打到家里,我没有接到,一次在洗澡,两次加班还没有到家。
我们素来很少打对方手机,更不会发短信。除了特别要紧的时候。然而我们联络的内容,是一直与要紧沾不上边的。他有他的生活,我有我的生活,我们不仅在不同的国度,而且在不同的世界。如果不是双方都有意保持这一丝微妙的维系,我们变成陌路,实在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就像几年前,虽然我与何非身处同一个城市,却还是形同路人。
我头痛地趴在办公桌上。什么时候,居然演变成这样暧昧的关系,是他的一时冲动,还是多年寂寞终无所依?我怜惜他,心疼他,欣赏他,甚至喜欢他。可他不是我要的那个人。
我不爱他。
可那时候,却又无法推开他的怀抱。我们认识那年,他只有十七岁,是个少年。如今,他长大了,他用成熟男人的胳臂拥住我。可他毕竟是何非,我知道的那个何非。也许我能做的,到底也不过是在他难过伤心时,递上一杯橙汁。
又过一个星期,何非终于联络上我。我接起家里的电话,他冰冷的声线传过来:“你最近好像很忙?”我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前两周是很忙,这几天还好。”“我也很忙。”淡淡的语气忽然不自然地急促起来,“可我记得给你打电话。”我怔住,那边像忽然反应过来一般,也怔住。
我浅浅地叹了口气。许久,何非缓慢地开口:“……我的话,你有没有在考虑?”“有。”“结果?”“何非,我很满足我们现在的关系。不近不远,刚好。”那边沉默,我继续道:“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听你倾诉,给你安慰,像现在一样。但不会再多。只有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才会幸福。而你我之间并没有这样的感情,你说是吗?”
何非依旧沉默。他爱我吗,不,并不见得。他没有立刻反驳就是最好的证明。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佟安冉,你其实没必要将拒绝的话说那么好听。”凉凉的语气让我面前立刻浮现起何非那张清俊却冷然的面孔,他说,“还有,你知不知道有时候你的自以为是,十分让人讨厌。”
下一秒,电话切断,我被骂得莫名其妙。无谓地笑笑,这时候生气也是人之常情,而这样的何非,反而会让人觉得有血有肉。前几天听妈妈说何非在何氏财团的地位并不稳定,而最有效的巩固方法,就是商业联姻。
这下他应该可以安心地去相亲,然后挑选一位门当户对的妻子了吧。我想。不知为何,心中有些难以名状地空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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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非在二十九岁那年结婚,妻子是温哥华一位有名的电子大亨的独生女,中加混血。照片上身着低胸婚纱的她,美丽得不可方物。
我和母亲收到他婚礼的请柬,于情于理,我们都该出席。然而出发当天,母亲突发阑尾炎住院开刀,我在一边为她担心的同时,一边也暗暗松了口气。打电话给何非的秘书,告之事情的原委,在表达了万分的歉意和诚挚的祝福后,承诺以后有空一定会去拜访。
何非是个记仇的人。我想。一年前我婉言相拒,从那之后他便再也没有理过我。我不是不识趣的人,本想等他气消了,自尊恢复了,会主动与我和好,于是亦没有主动联系他。谁知这一等就是一年,等到的还是他结婚的消息。
“这个死小子真是要存心折磨为姐。”我握着他鲜红的请柬,自言自语。中国时间晚上十点,太平洋时间早上六点。我摸电话摸了半个小时。“算了,不就是一个何非么。”陌路就陌路,既然这是你想要的。
也是在同一样的二零零九年,我遇见陈思岩。他是负责母亲阑尾炎手术的主治医师,比我大三岁。在我接母亲出院的那一天,他忽然将我叫住:“安冉,你真的没有认出我吗?”我回头微笑:“怎么可能。我第一眼就认出你,这几天只是等着你说出这句话。”
陈思岩,我这辈子第一个喜欢上的人。那一年我五岁,小学一年级。放学回家的路上,几个吊儿郎当的坏小孩截住我,拉我衣服,管我要钱。这时候一个男孩子凭空出现,英雄救美,他个头高年龄大,轻易吓走那群坏蛋,然后低头对我笑出一口白牙:“小妹妹,你没事吧?”
他长相干净斯文,握住我的手厚实温暖。后来我才知道他是邻居家的儿子,与我念同一所学校。从此之后我们天天一起上学一起回家,他是我的保护者,是儿时我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和大力水手。
谁都曾经那样天真烂漫过。我们青梅竹马的感情一直维持到我升上高中,那一年,他搬家离开,又去了别的城市上大学,之后便彻底断了音讯。我哭得一塌糊涂。我认识他十年,暗恋他十年,但我后来慢慢忘了他,只不过用了三年。年少的感情终究淡薄脆弱。如今,他眉目间的清雅沉稳一如当年,只要在他身边,我就会觉得可靠安心。
他离婚已有三年。算一算我自己,不知不觉也已恢复单身两年。离婚的第一年,李可帆偶尔还会回国看我,只是我反应始终平淡。没多久,我就听说他和另一个女人同居了,之后又换了不少女朋友,但始终没有结婚。他的朋友们说他依旧牵挂着我,我听过,一笑置之。
人总该往前走。不是吗?可当陈思岩握住我的手时,我感到幸福。兜兜转转,最后还是找回了曾经第一个喜欢上的人,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在吃回头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