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风过境，落英纷飞》流裳照影

5、零落碾作尘

　　后来季风和她们渐渐熟悉起来。
　　每次戏剧社活动完后，落落，忆薇，季风，程默就聚在一起吃饭。忆薇和季风总在一起聊天，落落则有些沉默，还好有程默和她说话，她不说话时，他就滔滔不绝。
　　有次回寝室的路上，忆薇忽然对落落说：“落落，你喜不喜欢程默啊，他好像很喜欢你呢。”
　　落落怔了怔，连忙说：“他怎么可能喜欢我，不会的。”
　　“可是每次吃饭他都问你要吃什么，然后就帮你买啊。”
　　“他只是好心帮我罢了，而且他们高三这么忙，怎么还有时间喜欢别人呢。”
　　忆薇看着落落，问：“落落，你有喜欢的人吗？”
　　落落愣住了，好久才轻轻地回答：“还没有。”
　　忆薇拍拍她，“那你可以考虑考虑程默啊，他真的不错。”
　　不错吗，可惜她的心，还有别的位置留下吗？
　　风轻轻拂过她的脸，转头，一地金黄，零落作尘。
　　桂花已落，纷飞不再。

　　不久秋天过去，冬天来临，再没有花开。
　　她又在车站等车，却又看见他。
　　他抬头，对她轻轻微笑。
　　车上他们之间还是沉默，蓦然落落看见街头挂上“Merry Christmas”的横幅，不禁讶然一声：“圣诞节要到了呀。”
　　“是啊，你都不知道今天几号了吗？”他轻笑。
　　落落有些尴尬，然后想说什么却听见：
　　“圣诞节是我的生日。”
　　“呃？”落落惊讶地望着他，“真巧呢，既过圣诞又过生日。”
　　他忽然沉默，落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开口：“你，能不能送我礼物？”
　　落落怔住了，脱口而出：“忆薇知道吗？”
　　他愣了一下。
　　“我还没有告诉她。”

　　圣诞节的前一天，忆薇一看见她就嚷着：“落落，季风约我们圣诞节出去玩呢？”
　　落落怔住了：“我们？”
　　“是呀，他说人多一点热闹嘛，程默也来哦。”
　　然后忆薇一个劲地问落落她穿什么好，兴奋得神采飞扬。
　　在家里落落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想自己还是随便穿什么好了，毕竟有忆薇。
　　你，能不能送我礼物？季风的话还在她耳边回响。
　　他怎么会稀罕我送的礼物呢？
　　但是还是不知觉地到街上游荡了好几天，直到看见那条围巾。
　　它黄绿相间，给人温暖的气息，就好像他给她的气息一样。
　　毫不犹豫便买了下来，落落走在寒冷的风中，却忽然有一股暖流涌进她的心房。

　　圣诞节那天忆薇穿着白色洋装，围着蓝色围巾，看上去活泼俏丽。
　　“落落，你看我穿得怎么样？”忆薇紧张地注视着她。
　　“呃——”落落故意拉长声音，然后——“太漂亮了，忆薇！”
　　忆薇松了口气，轻打落落：“你真坏呢。”
　　“呵呵……”女孩们的笑声让人侧目。
　　“哎——你们——”落落回头，是程默。
　　可她的目光一下子落在季风身上，灰色的风衣，他的眼眸深邃明朗，清俊的面庞吸引了不少过望的女生。
　　“你们好。”忆薇有些羞怯地向他们打招呼。

　　“我们看什么电影啊？”站在影院门口，忆薇问道。
　　“最近上映了一部关于圣诞的外国影片，挺轻松的，看它吧。”程默说。
　　大家都同意了。于是季风和程默去买票，落落和忆薇就在门口等。不一会儿他们回来了，季风分别把票给大家。
　　落落忽然看见自己的座位和季风连在一起，不禁一怔，扭过头看见忆薇哀求的眼光，笑了笑，然后把自己的票和忆薇的交换了一下。
　　但她没有看到季风的眼神中蓦然的黯淡。
　　影片果然很搞笑，忆薇笑个不停，不时和季风说着话。
　　落落目光一直停留在大幕上，却不知道它在讲什么。
　　一切恍若无声。

　　他们逛街、吃快餐、玩电动，直到晚上才回来。
　　程默有事先走了，忆薇家比较近，季风先把她送回去，然后让落落坐在他的自行车后座上。
　　他骑得很快，落落有些重心不稳。
　　“抱着我。”他的声音响起，清朗依旧。
　　落落轻轻地环住他，他也稍稍放慢了速度。
　　风扬起他的发梢，落落可以瞥见他的侧脸。
　　这个让她感动让她温暖让她失落让她哀伤的男生，让她的呼吸也变得缓慢流淌，他时而遥远，时而亲近，时而沉默，时而微笑。
　　在她要死心的时候，又忽然给她莫名的心动。
　　这样反反复复的情绪，只有如此缠绵吗？
　　“到了。”他说。
　　“哦。”落落松开手，没发现他的眼神一颤。
　　“那么，再见。”
　　落落看着他即将远去，忽然拉住了他：“等等。”
　　他停滞了一下，回头。
　　“我有东西给你。”

　　当落落下楼的时候，他倚靠在车边。
　　落落把围巾拿出来，他的眼光一亮：“这是——”
　　“——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祝你生日快乐，季风。”她帮他围上围巾。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