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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陰陽天》/ 草人的詛咒 ...

  •   《陰陽天》/ 草人的詛咒

      天氣晴朗。

      陽光熾烈地照射著大地與萬物,沒有半點涼風吹拂的都城在烈日的曝曬下隱約冒出蒸騰的熱氣來,人人感受著天氣如此的熾悶而顯得不悅,皆板起臉色來。

      晴明邸邊的一條戾橋上沿走著一抹黑影,他頂著日正當中的烈陽,步履蹣跚地踏著前往好友府邸的路途前進著,不時地揚袖拭去額際邊冒出的汗水,瞇眼喃喃。
      「啊......今天可真是熱呢......」

      武士一邊說著,一邊抬手遮去眼前刺眼的陽光光束,遙望著晴明邸那扇大開的桔梗印大門就在他的前方不遠處了,於是喃著:「不知道晴明在不在家......」

      ◎◎◎

      當博雅來到大門前方的時候,蜜蟲已然撐著一把紙傘替武士略微遮住了頂上陽光、款款來迎,那張美麗的臉蛋上老是與陰陽師一樣掛著一抹微笑,恍如每日皆是愉快的一天般的,一看上去便是會讓人產生心情愉悅的感受。

      望著庭院裡頭的花花草草一如往昔般的繁茂的武士讓蜜蟲領過,跟著她進了門、踏上屋前小徑、走上窄廊邊緣,「博雅大人,主人要請您先等一等他......」

      武士於是點頭,「那有什麼問題!」語畢,便大剌剌地落坐了,轉而撇頭望著蜜蟲收起傘,像是變術法般的把傘收進她的袖裡就消失了,訝道:「不過......妳知道晴明在忙什麼?」

      蜜蟲神態恭謹地慢回答說:「主人正在屋裡查些東西......」彎腰的蜜蟲再度抬起首來的時候只見武士愣愣地頷首了,很自然地應了一聲。

      「喔。」

      「那麼請博雅大人稍等一下......」

      「唔。」武士點頭,真不知道晴明究竟在搞什麼鬼......不過,難道是棘手的事情才需要去查點史料的嗎?唔......也是有此可能啦!

      博雅暗地喃語沒多久之後,就發現了不太對勁之處,因為端坐坐累了,正想抬腳換個姿勢的武士竟然發現他要移動腳踝之時卻無法挪動分毫,因此,疑惑的武士試了又試,直到自己脹紅著臉、雙手扶住自己的左腳踝想要移動它,使了一次又一次的力氣卻是徒勞無功。

      博雅腦中的疑問愈來愈加深了,連忙跟自己的腳踝拔起河來,努力地想要搬開自己這隻像是被黏在廊板上的左腳。

      「唔──咿──唔──奇──怪......」先仰首深吸了一口氣的武士將身體往後仰,然後再度使力,沒想到拔了半天,他卻只能在喘了幾口大氣的後,冷汗跟著便冒了出來、整張臉也紅得跟蕃茄沒兩樣。

      一陣細微難以察覺的輕笑聲在內室幽微地響起了。

      「呵......」

      ***

      武士沒聽見自內室裡頭傳出的那道聲音,因為他的注意力完全定在自己無法移動的左腳踝上頭,他不悅地鼓著頰,氣悶地瞪了自己的腳一眼之後又沒轍地歎了一口氣,再度使力地拔。

      奈何,左腳就像是不是長在他身上的那般,仍舊移不動分毫。

      武士滿頭的疑問和不快,探首望向漆黑的內室,忽然想起蜜蟲說過晴明還在書房裡頭查些資料的話,如果讓晴明出來見到他如此的窘態的話,他大概會被晴明取笑死了。

      那樣的話......他才不要!

      因此,武士孩子氣地努嘴,一邊決定靠自己解決,然後繼續旁若無人地努力、用力、使力地拔著左腳,無可奈何的是左腳像是生了根般的定在廊板上頭。

      這時,內室再傳來一陣幽幽的笑聲,不過,武士還是沒有聽見,正當他正努力地脹紅了臉色、仰身拔著左腳,奇異的事情卻發生了。

      武士使力勁地一拔的時候,沒想到左腳竟然可以移動了,而當他的左腳移動之時,武士便被產生的反作用力地給制倒、失去了身體平衡地仰身跌到窄廊上頭,身體碰撞廊板而發出巨響。

      當時武士害怕疼痛地瞇眼,待背部撞廊板上時候才睜開眼來,接著便感覺一陣麻痺衝上他的背脊,教武士欲哭無淚;正待覺得不好意思,要馬上爬起身來的時候,他卻發現自己起不來,好像有什麼東西吸住他的背一樣。

      「嗚~~~~啊、啊......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氣怒了的武士脹紅臉色,疾呼,四肢朝著四周努力、徒勞地划動、掙扎著,像隻被翻過身來卻自己又翻不回去的烏龜般的可笑。

      內室的笑聲變大了,甚至於還有幾句交談聲不經意地闖入武士的耳邊。

      『呵呵呵呵!......』

      『噓~~小聲點啊,蜜蟲......』

      『呵呵!博雅大人真的好可憐喔......』

      一怔,『哎呀、哎呀......被聽見了......』陰陽師笑道。

      『糟糕了,博雅大人已經發覺了!』蜜蟲以袖掩嘴。

      『啊......糟了呢......』陰陽師笑意不減,『他已經在瞪我們了,等會兒應該會──』

      「晴──明──!!」武士轉頭向著內室,生氣地大聲怒吼著。

      陰陽師一個瞪眸,佯裝非常害怕地掩唇,笑了:『哦?啊、啊......被發現了!』

      「晴──明──!!是你搞的鬼吧!?快出來!」

      「呵呵,別生氣,博雅。我就來了......」陰陽師只好緩慢地踏出內室。

      陰陽師踏著悠哉的步伐和臉上那朵爛漫笑意來到武士的面前,低著首對住武士那氣呼呼的臉龐、耳際邊聽到武士的吶喊:「晴明!快把我鬆開!你這傢伙......」

      陰陽師微笑,「好、好、好......我馬上幫你......」說著,不痛不癢地將手掌中的一具小草人拿正,然後右手持著劍指在草人身上施了法術、潤紅的丹唇邊還揚著一抹嘲笑,使得武士突然覺得陰陽師的笑容實在是很刺眼。

      陰陽師唸咒唸畢之後便將纖手一揚,頓時衣襬齊飛,唇邊的笑意很是戲謔,撇眼望向正因為自己的術法而躺臥在地無法動彈的武士一眼,笑語:「好了......」

      武士連忙動了動四肢,待確定了自己的身體又再度回復自由之後便蹦地一個自廊板上跳起,雙手叉腰地對著陰陽師發出沉聲怒吼:「晴明──!你實在是太過份了!你怎麼可以這樣子戲弄我呢!?」

      陰陽師似乎有些受不了地以手掩耳,苦笑道:「你先別生氣啊!博雅......我這樣做是有原因的......」

      武士挑眉,臉上露出不信的神情,「哦?」

      「博雅,先坐下來吧......」陰陽師放下掩耳的手,笑著說,望著武士半信半疑地瞟著自己的樣子的陰陽師覺得有點兒好笑,於是歎了一口氣之後便自動地坐到武士的對面,清澈的嗓音輕輕道來:「博雅,你應該已經聽說了『那件事』了吧?」

      武士攏眉,「『那件事』?」頓了一下的武士這才慢半拍地訝聲說:「你是說......」

      「籐原小姐失蹤一事?」

      陰陽師點點頭,接著微笑了,「就是這件事。」

      「可是......」武士瞪眼,「這跟你戲弄我有什麼關係啊?」

      「哎,博雅啊,這你就不清楚了,在你來之前,籐原家已經派人來問我這件事,讓我想想辦法將失蹤的籐原小姐找出來......」陰陽師皺眉。

      「喔?」武士抬眉,「那你想到辦法了嗎?」

      陰陽師搖首,「據藤原家的僕人說小姐是在主屋裡不見的......那天正好是小姐的成人禮,許多賓客與下人們眾多雜處的屋裡,小姐就像是泡沫一樣消失在屋內,因此我懷疑是有什麼帶有了籐原家的千金......」細細地思索著的陰陽師捏著下頷,「我在想......會讓小姐自動消失的方法有哪些......」

      武士訝然,「而,草人就是其中的一種支配人的法術?......」

      陰陽師點頭。「草人不只用於詛咒而已,只要使用對了法術,這種草紮的小草人還可以替人驅病治邪,當然也可以使人拂逆自己的意識、成為被人操縱的傀儡娃娃。」

      武士憂心地皺緊眉。

      ***

      「這麼說來......」武士沉吟了一會兒,神情嚴肅地瞪住眼前還在思索中的陰陽師,問:「......你是說籐原小姐是在被人控制之下自己走出府邸的嗎?」

      陰陽師不排除武士依言猜測的此種可能性,因而點頭,「或許吧......如果籐原小姐要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前自己突然消失卻也是不太容易的,所以我想應該是有『什麼東西』干擾了她的成人禮......」

      「哦?」武士一聽,便訝異地睜眼,然後困惑地問:「晴明啊,你是說......帶走籐原小姐的有可能不是人嗎?」

      陰陽師聞言後便回過神來,神態似要嘉許武士般的笑了出來,嘲笑地道:「啊,博雅,你什麼時候進入狀況的?」

      「晴明!」武士馬上就翻臉了,他瞪住陰陽師那和藹的俊秀面龐綻著一抹惑人微笑,「籐原家不算是你的主人家嗎!?那你怎麼還能這麼閒散又一副毫不在乎的樣子!?」

      「哎呀、哎呀,博雅,你先別生氣,我可沒有和籐原家有確實的合作條約啊......」勾著一雙清澈又精明的細長鳳眼的陰陽師刻意地瞄了武士一眼,微笑道。

      「也是啦!但是......」武士把眼一瞪,撇向陰陽師之時還邊努著嘴,不悅:「不過......你這樣子不會被人說閒話嗎!?」

      陰陽師霍地微笑了,「哎呀,這裡又沒有誰,只有我們倆嘛......」

      武士嘟嚷,「是沒錯啦......」

      「那就是啦!」不痛不癢的陰陽師悠哉地搖著扇子,邊扯著唇角、還笑得很愜意。

      「真是的。」

      陰陽師只是沉默地淺\笑,看著武士有點兒沒轍地低著頭,於是只好開口道:「那麼......老實說,博雅,你等會兒有事情要辦嗎?」望著武士聽聞了他的這個問句之後而恍然抬起的臉,陰陽師再度續言:「我想請你陪我去一個地方......」

      武士點頭,「唔,我是沒事啊!但是......」轉眸瞥向陰陽師那張泛著淺\淡笑顏的漂亮臉蛋,「你說要我陪你去的地方是哪裡啊?」

      「......不瞞你說,其實我要去籐原府邸一趟......」陰陽師望著武士那怔然的神情,露出微笑。

      ***

      傍晚,陰陽師與武士於是趁著夕陽還未完全西落的時間點搭了牛車出發前往藤原宅邸,一樣由陰陽師所操縱的式神─蜜蟲與一隻健壯的黑牛拖曳著牛車在一條大路上緩緩奔馳。

      搖晃的車輪負載了兩人的重量,因此沿路發出『軋、軋』的細微聲響,當輪子往前一步之時便會發出一聲。
      當陰陽師這輛簡便的牛車便行駛在無人逗留的大路上,荒無人煙的大路只餘橙紅色的夕陽光線與悄然無聲。

      沉悶無聲的車內。

      武士一臉被耍著玩兒的不快皆映入了陰陽師的雙眸裡,似乎還是無法不去在意自己之前被陰陽師耍弄著玩兒的這件事,於是陰陽師只好笑著打破沉寂、故意發問:「怎麼了呢?博雅......」

      明知故問的陰陽師佯裝一臉不解地歪首對著武士天真地笑了笑、一邊伸手搖著手中的扇子、一派清閒,武士看著、看著的,於是皺眉、撇頭。

      「哼!」

      陰陽師不怒反笑了,唇邊泛著一抹甜甜的安撫笑意,繼續說:「......博雅啊,這都是我的錯,請你別再生氣了......」

      武士還是不搭理地輕哼一聲,昂高了下頷,武士的不妥協使陰陽師的笑容一個斂起,面色轉成好似很傷腦筋的神情。
      「......博雅,你先別生氣啊......我也是直到剛才才想到解決這件事的方法的,所以其實,我原來不打算去藤原府邸......」

      武士訝然地撇眸瞪住趁機轉移話題的陰陽師。

      陰陽師只得笑笑,哂然:「因為這件事情......我知道是誰做的了。」

      武士更加的訝異與震驚了,他聞言後因此而轉回頭來、雙手環胸與陰陽師對視,疑問道:「晴明啊......你是騙人的吧!?你竟然說你知道這件事到底是誰做的嗎?......」

      陰陽師微然頷首,安靜地點頭,「是這樣沒錯......」

      「怎麼可能?」瞪大了眼的武士喃著,望著面前的陰陽師垂眼微笑了,微勾起唇角、搖著扇子。

      「那......綁走藤原小姐的究竟是誰!?」

      「想知道嗎?等到了藤原府邸之後你就會明白了......」陰陽師神秘地笑著說。

      ***

      陰陽師與武士到達了目的地之後便讓藤原大人迎進大門裡頭,然後親自領著他們來到了藤原小姐的房門前方的窄廊上。

      接著,藤原大人轉過身來面對著兩人,出言:「安倍晴明大人、源博雅大人,我女兒便是在成人禮的當天、在這間屋子裡頭忽然消失不見的.......」垂頭喪氣的男人只要一想到當日讓眾人不快地回去、女兒又無緣無故地失了蹤的這些事情時候,心頭便感到一陣的煩憂。

      瞥著身旁的武士一臉訝然的陰陽師於幽暗的燈火下一邊扯著微笑、一邊點頭,「那麼......這個房裡當時只有令千金一個人嗎!?」

      藤原大人搖頭,「不,隨行的還有我女兒的乳母和侍女小堇......」

      「那麼,會是誰將小姐帶走的嗎?」武士趁著陰陽師不語地沉思之際,發問。

      藤原大人又搖頭,「不......不可能的,上面說的那兩位都還在我的府邸裡做事,不可能是她們帶走我女兒的......」

      武士聽了便是滿臉的懷疑,究竟是誰帶走了藤原小姐的呢?

      於是,正當武士喃唸著之時,陰陽師忽爾抬頭,對著藤原大人微笑說:「請您先把詳細的情形告訴我們可以嗎?」望著男人隨後點頭的樣子的陰陽師便笑著席地就坐了下來,然後這三個人便在廊板上頭聊到當日成人禮的情況了。

      那日一早,藤原小姐起了個大早,然後讓幾名侍女替她準備當日要穿的衣服,飾物與衣帶,小姐很乖順柔巧,沒有太多的意見。

      就在日正當中的時候,眾賓客們紛紛抵達了藤原家邸的門口,雖然這段時間裡頭還發生了一點小事件,但在管家的處理下便又回歸於平靜,客人們待僕人一一領著進了大門後便等著典禮的進行。

      沒想到的,就在小姐著衣準備的這段時間,小姐忽然說想摘朵園子裡頭盛開的美麗花朵當裝飾,於是乳母只好奔出房裡前去園中摘取,一旁的侍女們也忙碌著來來去去的;接著沒多久,一名侍女便出房門去打水、另名便在一旁替小姐整理那些散亂的衣飾。

      小侍女認真專注地整理著精美的盒子裡頭的各色衣物,根本沒發現在鏡子前方搽粉的小姐竟然無端地揚聲尖叫起來、正要慌亂地奔開鏡前之時,小侍女因為這串突如其來的尖叫聲而一臉驚訝地回頭來,想要探查到底是發生什麼事,小侍女卻只來得及聽得小姐發出一句悶聲後便在距離她咫尺的附近消失不見了。

      陰陽師與武士聽畢,都皺著一雙眉頭、神色帶了點思索的迷茫。

      到底會是誰綁走小姐的呢......?

      「晴明啊,你想出來了嗎?」武士轉頭。

      沒有回答的陰陽師細細思考著,突然間地將眼瞳一瞠、唇角隨著一揚,說:「能讓我們進屋裡看看嗎?藤原大人......」

      「好吧,請進。」

      陰陽師接著踏進房門後便揚手起來擋住了自己身後的武士與藤原大人的跟進步伐,頭也不回地說:「為防危險,你們兩位先在廊上等待吧!」說著,沒等兩人應和,自己便一個人走進房內的屏風前環顧了一會兒。

      武士和藤原大人則是在後方小心翼翼地瞪大了眼地盯住陰陽師的一舉一動。

      陰陽師在房裡的四周繞走了一圈之後便停下了腳步,站在一方榻榻米上頭,不語。

      因為四周並無任何的異樣,所以他似乎得想個辦法另外查探。

      打定主意後,接著的,陰陽師露出一抹略微思索的神情自懷裡掏出一張紙來,然後喃喃誦咒之後便朝它吹了一口氣,眼見那張紙竟然變成了一把利劍,陰陽師握緊劍柄、然後毫不遲疑地朝著屏風砍去──

      武士與藤原大人一驚,瞠大了雙瞳瞪住陰陽師的突如其來的動作,只見陰陽師一個揚手揮劍過去,看著劍尖竟然穿透了屏風、因為利劍神奇地不傷屏風分毫的怪事而驚詫地睜大了眼、張大了嘴巴,神情極度愕然。

      陰陽師露出一抹『果然如此』的笑容,待他收回了劍尖之後便轉過身去對著藤原大人說:「藤原大人,令千金應該還在這間屋子裡頭才是。」

      「什麼?」武士訝異。

      「這怎麼可能呢?」男人詫然。

      武士與藤原大人皆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教陰陽師微微一笑,緩慢地出聲解釋道:「藤原大人,您說在成人禮之前曾經在宅邸門口發生了一件事嗎?」

      「是的......」藤原大人點頭,轉言:「那事與這件事情又有什麼關係呢!?晴明大人......」

      「是啊!」武士跟著訝聲。

      陰陽師輕緩一笑,揚手將劍再度變回符紙,「喔,當然有關係!藤原大人可還記得那個鬧事的男人的長相嗎?他很可能是擄走令千金的嫌犯......」

      藤原大人急忙皺眉回想,「當時我在前廳招呼客人,據管家所說的,好像是......」回憶中的藤原大人突然陷入一陣的沉默,一邊的陰陽師與武士只好暫時先望著他思考,見他沒多久之後便發出一串斷續的疑問與不確定的質疑聲音:「好像是說......那個男人是個身穿破爛的公卿便服的男人,而且蓬頭垢髮,沒有帶賀禮還想來分點好處,因此被我的管家就地攆了出門......」

      陰陽師聞畢便微微一笑,唇角輕揚,「那是道滿大人。」

      「沒錯,的確是道滿大人!」武士驚訝地一個瞠眼。

      「啊?就是......那位播磨國的地下陰陽師『蘆屋道滿』嗎?」藤原大人驚聲。

      陰陽師笑著點頭,「唔,大概是您沒有招待、邀請他來參加令千金的成人禮之報復吧!......」

      藤原大人著急起來了,「那......那該怎麼辦呢!?晴明大人......」

      武士聽聞後也跟著露出一抹憂慮的表情望向一旁仍然笑得雲淡風輕的陰陽師、狀似悠閒的模樣,說:「晴明,想想辦法吧......」

      陰陽師笑而不答,僅是往前又踏了幾腳,唇邊的笑意非常燦爛,「別擔心了......」語畢後便依然踩著慎重的腳步、淡笑的唇邊喃喃一串七星咒語,整整繞了這屋子裡頭一周後再回到原地來,「反閞......」

      沒一會兒的,陰陽師抬首望著屋子的上方,立刻隱約地察覺了燈火變亮了,然後只聞一聲女孩子的啜泣聲音隱隱傳來。

      「嗚嗚......父親大人......」

      抽泣的哽咽嗓音聽來似乎有點兒沙啞,但是眾人都察覺了這聲音的確是個女孩的,因此面面相覷了一會兒,接著便看見自屋裡的一方牆角裡頭隱約冒出一抹小小影子,那耀眼的顏色、那張因不安和哭泣而抬起的臉,使得藤原大人嚇了一大跳,驚喜地幾個箭步奔上前抱摟住那個女孩。

      「對不起......對不起............」藤原大人摟住自己失而復得的女兒邊痛哭流涕著,「是我的錯,是父親大人的錯......」懺悔。

      「嗚嗚......父親大人......」女孩兒也哭到雙眼腫得與核桃一般。

      武士看著又紅了雙眼、陰陽師則是那張微笑的神情,沒有改變。

      另一方面,藤原宅子的屋頂上。

      一名穿著一襲破爛的公卿便服的老人正立在屋簷上看著屋子裡頭的動靜,其實自陰陽師一踏進藤原宅子裡之後,老人便像是老鼠遇上貓般的察覺了,奈何他覺得如果自己就這樣退場的話就太不甘心了,於是趁主人招待來客的時候去廚房裡偷了一瓶酒,帶了出來。

      正是因為安倍晴明壞了他的好事,所以他總得帶點報酬出門來囉。

      此人正是罪魁禍首─播磨國的法師,蘆屋道滿。

      真是的......

      正當道滿自懷裡要拿出那瓶酒來喝個幾口之時,卻在瓶口遞至自己的嘴邊時才發現──

      這瓶酒竟然在他手裡化為一張紙片,而且上頭還沾溼了一滴酒液的偽裝品,氣得道滿是吹鬍子又瞪眼的,忙跳下屋頂走向前方的屋子窄廊,對著屋內的陰陽師與武士開罵。

      「你又耍吾人了!晴明!!」

      陰陽師與武士聞聲出了門,只見蘆屋道滿正氣鼓起了臉頰,十分滑稽,武士不禁與怒氣沖沖的道滿對望了一眼,然後忍不住笑了,因為道滿大人似乎被晴明的紙片給耍弄了。

      「道滿大人,這是給您的回禮啊!呵呵......」陰陽師眨眼,一派無辜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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