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混蛋肚子里有他的孩子》白衣若雪

21、无题

　　段情跟他一点灵犀都没有，秦邵暗自磨牙，段靖远声音很有威严：“烨霖你不用管他，他从小就这么个臭脾气。”秦邵打哈哈：“没事，姨夫，我学校那里有套房子，如果幼棠嫌离家的远的话，可以去那里住着。”

　　段靖远顿了下，秦家洛帮他想了想：“也可以，靖远，这个方法可行啊，我看幼棠这孩子心气高，能在学校里好好发展也好。”

　　秦家洛看着段靖远叹气，孩子不是这么养的，你难道这么圈养一辈子，难道他一辈子在你的羽翼之下？你难道能护他一辈子，他总有一天翅膀硬了想要飞的。段靖远一双凤眼黑得彻底，大概是碍于他的面子，勉强答应了：“好，这件事我先想想。”

　　秦邵笑了声：“姨夫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去看看，我那里虽说比不过家里，但收拾得还算整齐，再说我还在那里住着，帮你照顾着怎么样？我还有两年的研究生读，跟语棠一起，我们一起住那里也好照应。”这段话说动了段靖远，有个亲人在段情身边让他放心，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在他儿子身边安插了一个混账东西，上梁不正下梁歪的混账。

　　段暄一直都没有插话，看着段情：“幼棠，你要搬出去住了？”段情点了点头：“我想去住校。”

　　段暄一瞬间觉得很失落，他知道段情不想留在段家，他也知道他母亲无形中给他的压力太大，大到他都不忍心看下去，每次都是看着他快速地来吃饭，吃了饭就走，也不敢留他太久，怕他不自在。

　　他左右不了他母亲的想法，就只能看着段情委屈，他以为段情能够陪他一辈子，他以为段情就算不喜欢段夫人，也会喜欢段家这份产业，他以为段家这份产业会留他一辈子，他以为……

　　段暄想了一会笑了笑：“好，也好，你去秦邵那里住着吧，那个地方在学校里面，不远也不近，清净。”段情一直低着头没有抬头，只是低低地应了声：“好的，哥。”一声哥，让段暄眼眶都红了。

　　他们兄弟两人的关系好得太迟了，隔断了十年的空白不是一句话可以填补的，不是一句好就能够把这种不公正的差距抚平的。段暄使劲的忍着，他也想离开段家，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跟他过，没有母亲的阻碍，没有他这该死的半死不活的身体，如果只有他们兄弟两人就好了。

　　段暄深吸了口气很快就恢复了，他习惯自己调节心情，不能太悲伤，不能太喜悦，过多的感情对他都不好，他拉着段情的手笑：“周末就回家来住。”段情迟疑地点了点头：“好。”秦邵看着这两人心里奇异的酸涩。

　　看着已经商量好的两兄弟，段靖远咳了声，段情扭头看他，段靖远摸了一把他的头：“你说你住校跟住家里有什么区别？在家里住还有人管你吃喝，给你洗衣服，你说你自己一个人生活了，谁给你弄这些啊。”

　　段情也很郁闷，他也不想出去住啊，他也想住在段家啊，小红姨一个人顶三个，这些年都是她伺候他吃喝，离开了小红姨他真不知道如何生活，段家二少爷这些年也是真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段靖远看他被自己点化了笑道：“所以还是住家里吧，功课忙了，你在家里做也是一样，还不用洗衣服做饭了呢？”段情艰难地摇了摇头：“爸，我想学着独立，我都19岁了。”秦邵看着他说：“姨夫，还有我呢？我会照顾他的。”段靖远又看了看段情：“你决定了？”段情点了点头：“嗯。”心里那真是在滴血，想着以后要自己洗衣做饭，段情想呕出口血来。

　　段靖远也不知道想什么，沉默了，段夫人也沉默了，脸上表情堪称冷漠，段暄也没有说话，这一家人奇异地沉默了，秦邵心想，这个段情当真是有问题，不过是换个地方住，这一家人弄得跟生离死别一样，大概是这种气氛太沉闷，一向性情平和的秦夫人笑了声：“好了，靖远啊，幼棠这不是还在杭州吗，又没有去哪，等哪天人家考出国了，你岂不是要跟着过去，儿孙自有儿孙福。”

　　段靖远叹口气笑：“我也懒得去管他，他爱去哪就去哪吧，翅膀硬了我管不动了，等哪天不跟我要钱了，那才是真翅膀硬了。”段情接得很快：“我不要你的钱，我有钱。”段靖远看着他：“哪里来的钱？压岁钱还是每个月的零花钱？那些钱不是我给的？”段情抿着嘴无话可说，桌上的人都笑了，段夫人也笑了声：“那这样，我回去帮你收拾收拾，明天就要搬出去住吗？”

　　段靖远咳了声：“还有半个月才开学，等开学了再去也不迟，去了那里还麻烦人家。”段情点了点头：“好。”半个月他能熬，不就是填鸭子吗？段情想着鸬鹚嗤笑了声，那时候他跟段暄一起看，一边看一边讽刺：“这种鸟怎么这么傻，吃进肚子里了还要再吐出来。”现在觉的用在自己身上很符合了，秦邵看了他一眼笑：“这麻烦什么，反正都是现成的，幼棠是我弟弟。”

　　他说得很自然，看段情的眼神很温和，段靖远叹了口气：“那麻烦你了，你要去上班，还得照顾他。”秦邵笑：“没事，幼棠主要是去上学的，哪里能够麻烦到我。”秦邵心想，自己估计连进屋的权利都没了，以后难道要住酒店？

　　事情就这么确定下来了，段靖远虽然不愿意，可是熬不过小屁孩的执拗，竟然要绝食，他很生气，父子两人一路上黑着脸回来了，段情进院子的时候被段靖远喊住了，段情站在那里不动也不说话，段靖远心里不是滋味，这个小孩这些年都不亲近他，段靖远温声说了句：“过来，我看看。”段情向他身边走了几步，被段靖远扯了过来，两个人坐在了院子里的小亭子里。

　　段靖远把他拉他身边坐下，摸了摸他的头，段情看了他一眼，往他身边靠靠，看他没有移开接着就坐他腿上了，段靖远黑着脸没理他，没理他但也没有挣出手来，段情就窝到他胸前，段靖远僵持了一会儿只好伸手拍拍他，段情越发得撒娇，脸都埋进段靖远的怀里了，段靖远被他弄得哭笑不得，跟小时候一样拍他：“好了，别闹脾气了，我不是答应了吗。你说你，这么大人了，还跟小孩似的？”

　　段情埋在他胸前难受，很难受，很委屈，很害怕，对于他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他害怕，这让他本能地想靠着段靖远，这个人毕竟是他的父亲啊，段靖远拍了一会儿他，觉得自己的衣服湿了，想扒开他看看，是不是小屁孩把眼泪鼻涕全都抹在他衣服上了，谁知道段情死死地抱着他就是不让看，段靖远问道：“怎么了？”

　　段情埋在他怀里一句话也不说，段靖远失笑：“好了，是不是后悔了，要是后悔了，咱就不去住校了，学习啊也不用太累，我又不求你给我考个状元，我只希望你这辈子安安稳稳就好。”

　　段情不回话也不起来，固执地赖在他怀里，段靖远也有些怅然，他很久没有这么抱过这个小儿子了，小的时候还抱过那么几次，后来，后来，段靖远有些僵硬，后来为了家庭和睦，就渐渐地不再抱他，这个小孩子也渐渐地长大，长到会给他闯祸，段靖远想着以前的事觉的很难受，他从没有想过段情会长成这个样，会那么心狠，他那时才多大啊，他那一次也是真的是气狠了，使劲把他打了一顿，他不想他的儿子跟那个人一样心狠。

　　小孩子被他打过之后记仇了，很多天都不肯理他，他也气得不想理他，父子二人竟然这么就疏远了，一疏远这么多年，这么多年。段靖远抱着这个已经长大了的孩子一时间感慨万千，从来都把他当成个孩子，没有想到竟然一下子长大了。

　　今晚上让他明白，段情真的是成年了，总有一天会离开他，会成家立业，段靖远摸了摸段情的头发笑笑，软软细细的，一点都不像这个孩子的脾气，这小孩子扭起来八头牛都拉不回来，段靖远又抱了他一会儿觉得腿累了，这怎么说也是个身高178的大人了，坐了这半个小时，他的腿被压麻了。

　　段靖远拍拍他：“好了，儿子，回去睡觉吧，再待下去，要被蚊子吃光了。”段情终于笑出声来，段靖远使劲把他抱起来放地上：“去吧，我就不进去了，让小红姨帮你收拾收拾东西，能带的都带着。要不是有秦邵在，就让小红姨跟着你了。”

　　段情眼圈有点儿红，段靖远是不是也挺喜欢他的？段靖远很干脆，没有多少儿女情长，弹了弹衣服往回走。今晚两父子也算是解开了心结，这让段靖远叹了口气，儿子大了不由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