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第二十一章重逢 ...
-
“容儿，我就知道你会这样。”慕达看到荷容要去西宁，眼中有某种璀璨在瞬间慢慢黯淡。“我陪你去吧。”他这样说着，开始和荷容一起收拾行李。
“慕达，不用了，四爷还需要你的。我只要雇辆马车就行。”西宁路途险远，她不会要他和她一起去冒险。
慕达看着坚决的荷容，微愣了半晌后，说：“容儿，你在这等我片刻，我回来后再走。一定要等我！”话一说完，他立马大步踏出了院落。
慕达走后，荷容继续收拾着路上可能要用的必需品。她还叫了张妈去买大量的干粮，这样就可以不用在路上的驿馆停歇。
当准备好一切时，慕达还没有回来。荷容没有打算等他，带着一个包袱正要走出院落大门，却看到一辆马车在院落门口徐徐停下。出乎她的意料，马车上走下来的竟然是—胤禛……
“就这么急着走？”胤禛慢慢向她走来，显然他已经知道荷容要去西宁了。
荷容站在那里，不小心瞥到他手腕上正戴着一串佛珠，微微一愣后，立刻回过神：“四爷，慕达去您府上了吧？怎么还没回来？您见到他后跟他说一声我走了。”
胤禛站在她的面前，捕捉到她刚刚一愣的眼神，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佛珠，又抬头看向她：“我刚从宫里请旨回来，慕达正在府里等我。”他挑了挑眉，又道：“这几年没见，你倒又和我生疏客套了许多啊！”他感叹着，仿佛心有不甘。
他和自己说话，从来都是用“我”，不会有半点官架子。在很久以前，荷容就发现了。“怎么会呢？只是荷容有时候不懂事罢了。”荷容讪讪一笑。“四爷您来有什么事么？”这时刚好有人来往，探寻的看向他们两个，加上荷容也想能快些走，便直截了当的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突然想来看看你。”胤禛看出了荷容此时的焦急，心里一紧，但还是说：“等慕达回来了和他一起走吧，我已请了密旨，皇阿玛让慕达暂时去西宁顶替老十四的职位。”他低头将手腕上的佛珠褪下，抓起荷容的右手腕，给她戴上，轻轻道：“我不能阻止你去找他，但是，你要记得，如果他不要你，我要你。这串佛珠给你，能保平安。”他微微一笑，少了几分淡漠，多了几分真诚，随后转身向马车走去。
“谢了，胤禛！”荷容对着胤禛的背影大声喊道。看到他回头，她赶紧冲他灿烂一笑，然后飞快跑进了院落。
胤禛，不是十四要不要我，而是我不会要他了！虽然，对我来说，他的生死仍重于我的一切。
没过多久，慕达回来了。他领了皇上的密旨，以皇上钦赐的军师的身份前往西宁，实则暗中暂时顶替胤祯的职务。这趟西宁之行有着不可预知的凶险，荷容根本不愿慕达前往。但无奈于他请来了圣旨，只好一起同往。也许，这也是他能大展才华的机遇吧。荷容如此自我安慰似的想着。
雇了辆马车，一路上慕达和车夫轮流着赶车，终于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了西宁。进城后，荷容换成了男装，带着一顶帽子，以慕达亲随的身份，和慕达去了胤祯的军营驻扎地。
军营门口，早已有得信的人来迎接了。
“都统旺乌哩见过军师大人，军师这边请。”一个身着黑色盔甲的剽悍汉子上前给慕达引路。
“有劳都统大人了。”慕达不经意的看了眼身后低着头的荷容，跟着旺乌哩前往营里走去。
走到主帐门口，荷容被守在两边的士兵拦了下来。慕达见此忙道：“这是我带来的亲随，天生失语，大可放心。”守门的士兵看到旺乌哩点了点头，方才放荷容进帐。而荷容此时已是心急如焚了，恨不得立刻跑到胤祯身边去。
“将军已经昏迷快半个月了，时不时说些胡话，营里一直靠我和几个副都统撑着，现在军师你来了，真是太好了！”进了主帐，旺乌哩仿佛是得了救星般，脸上是不可抑制的欣喜。
胤祯直直的躺在帐里简易搭成的木床上，一层厚重的雪白毛裘盖在他的身上。旺乌哩站在床边，硕大的身形恰好挡住了荷容的视线。
“都统大人了，我带来的这亲随自幼学成一手功夫，专治疑难杂症。不知都统大人可放心留他在这，让他给将军看看。”慕达知道荷容心急，又对旺乌哩说。
“当然放心，军师你是皇上钦点的，而这亲随又是你带来的，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旺乌哩连连点头，说着又看向荷容，“你要是让将军好起来了，将军一定会重重赏你。”
荷容连忙点了点头。慕达说她天生失语的确可为她省去很多麻烦，既不用担心声音被人识出是女子，也不用担心被人看到自己没有喉结。
“那都统大人咱们出去吧，我这亲随给人看病时不喜欢有旁人在一边。”看到荷容低着头还不时的往床上瞄着，慕达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又说。
“嘿嘿！这小子还怕别人偷师啊。好，军师咱们出去喝杯茶。” 旺乌哩嘿嘿一笑，回头望了眼一直垂着头的荷容，和慕达出了主帐。
待慕达和旺乌哩一走，荷容立马扑到胤祯的床前。胤祯，我来了呢。为什么你不起来看看我呢？其实，我一直都在想着你，可为什么好不容易见到你了，你就不理我了呢……荷容轻声的在胤祯耳旁说着，想要唤醒他，可他，仍是无动于衷。
摸了摸胤祯的手，还是温热的。相比之下，荷容的手反倒冰凉了许多。这……其实就是植物人么？植物人三个字闪过荷容的脑海。不会的，怎么可能呢？不可能的！荷容立马在心底把这个词否决掉了。突然，她想到了柳太医，对，柳太医一定有法子的。想到这她立刻跑出帐外找慕达。
远处的空地摆着一张几子和两张椅子，慕达正和旺乌哩相对坐着喝茶。荷容向慕达招了招手，只见慕达和旺乌哩说了句什么后，慕达立即起身过来了。所幸旺乌哩并没有跟来。
慕达挡住了旺乌哩不时向这边望来的视线，荷容大致把想叫柳太医来的意思说了下，并说了想自己亲自来照顾胤祯。慕达不假思索的答应了，“容儿，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跟旺乌哩说的。”他温和的笑着，顿时让荷容心安了不少。只是，她的心安，却不是为了他！
就这样，在柳太医还未来之前，荷容一直待在主帐里照顾胤祯。有时，她会给他说说以前两人在一起的往事。有时，她会给他讲讲冷笑话……实在没什么好讲的时候，就给他讲自己在三百年后的生活和经历。晚上累了的时候，她就在胤祯身旁躺下歇歇。虽然主帐里也给她另外支了个小木床。而慕达，来了这里后的当天就忙起来了，胤祯积留下的一大堆军务全需要他来处理。
其实，能就这样守在你的身边，那也是好的。可是，我不要这样毫无生气躺在床上的你，我要生龙活虎，神神气气的你。即使，那样的你，并不属于我。
旺乌哩曾说胤祯晚上经常会说些胡话，可荷容自从亲自在胤祯身边照顾他后，从未听过胤祯开口说话。他总是很安静，像嗜睡的婴儿一般。有时，也会眨眨眼睫毛，亦或是弯起嘴角，就像他昔日喜欢的那种坏笑的神情。
荷容在军营里待了将近半个月后，仍没有等到柳太医。柳太医并不在江南的老家，听说又出去云游了。没有谁知道他去了哪里。荷容听到这事时，虽然心中失望至极，但还是强笑着对自己说，“不管他怎样，只要他还活着，我就陪在他的身边，直到他不需要我。”
心中是这么想的，可是面对床上死气沉沉的胤祯时，她还是忍不住对着他吼了：“你就这么不愿意见到我？我好不容易才能见到你的，要是你再不理我，明天我就离开这里，再也不要管你的死活了！再也不要了！”她无助的扑在床沿边，不知该如何才能让胤祯清醒过来。如果说要用她后半生的寿长来换取胤祯现在的健康平安，那她也是愿意的。只要他不再像现在这样啊！
此时夜深人静，将军主帐里只有沙漏一滴滴落下的声音和女子哽咽的低泣声。“容儿……不要走……好不好……”一个微弱的声音突然打破了主帐里这种诡异的沉寂。荷容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看向胤祯，而脸色苍白的胤祯正傻傻的朝她笑着。
“胤祯……你醒了？”荷容伸手抚上胤祯的脸庞，顾不得擦干眼泪又笑了，脸上的表情因又哭又笑而奇怪的很。“胤祯你真的醒了呢？真的醒了呢……”她重复着这几句话，仿佛生怕胤祯又闭上眼睡下去。
“容儿……再也不要走了……好不好……不要走了……”胤祯突然抓住她的手，紧紧的攥住。
再也不要走了……可能么？不可能的！胤祯现在已经醒了，她就没有必要留下来了！现实和理智在瞬间冲淡了荷容为胤祯清醒过来的喜悦。留下来做什么？留下来回京后换个身份，去当他的妻或妾，然后和他那最受宠的两房福晋和平相处，或者是大眼瞪小眼？
想到这，她闭上眼，狠心的将手从胤祯手中抽出。
“胤祯，我们已经缘尽了。你还有你的生活轨迹，我也还要继续着我的生活。明天，我就离开西宁了。”她淡淡的说着，仿佛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这些话，是她早就想好了的，想好了当有一天胤祯醒来时，她要对他说的。“而且，我对你来说，其实是很不利的。”她想他是不会为难她的。因为，他现在有皇位要争，他现在有娇妻要宠，她的身世就足以让他将她舍弃！
“容儿……你怎么能这么狠心的说呢？”胤祯突然起身将荷容抱在怀里，恨不得能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这样她就不能再说些这么无情无义的话了。此时荷容挣扎着要将胤祯推开，胤祯毕竟是大病了一场，体力不支，干脆将荷容扑倒在床上，用身体压着她不让她乱动。
“容儿……再乱动我就干坏事了……”胤祯小声的在荷容耳旁笑道，荷容听了立刻不动了。
“胤祯……”荷容想开口说话，但被胤祯所阻止了。“容儿，让我先说吧，我有太多的话要说了。”他从荷容身上起来，在一旁躺下，但一只手仍不忘要拴住她的腰。
“容儿，你知道么？我一直在找你。从四十七年一直到五十七年，我一直都在找你，你知道么？”这十年里，是我人生中最难熬的日子。大江南北，寻寻觅觅，哪里都不曾有你的身影。可即使是十年漫长的岁月，也阻断不了我对你的寻找啊。每次手下的人来回复时，你可曾知道我当时心中的绝望？
“容儿，这些年你应该也回来看过我吧，但是你见到我又新娶了几门福晋了。所以现在，你又要离开我了，我说的对不对？”他一脸坦然，丝毫没有因娶了别的女人而愧疚和尴尬。反而脸上洋溢着高兴、幸福……很多说不清的东西。仿佛还带着一副“我就料到了的”神情。
作者有话说
第76章 第二十一章重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