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Chapter 40 你要和我一起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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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下班的时候，柳生往公寓里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听，一定是幸村还没有回来。虽然对幸村这么久不归的现实感到不安，但他若是在公寓，并接起了电话的话，才会更尴尬的吧？毕竟上午才看到谷口麻理子除去了戒指的无名指……就算告诉自己不要胡乱把那些跟幸村扯上什么关系，但大脑在这时偏偏就不受控制，自作主张。
就像和谷口说话的那时候，“很抱歉，今天晚上我还有事，谷口小姐的约，您看改天可以吗？”这种推辞的话擅自跑了出来。昨天才由谷口定下的，想要和他一起吃个便饭的提议，立刻被柳生无须有的托辞无限延期。
反应……明明不应该如此剧烈的。
柳生对自己有些无奈。
走出医院的时候，天还下着微雨。把风衣的领子立起来，柳生正准备拿出雨伞，这才发现那被自己忘在了办公室里。现在的雨水虽然不大，可谁也保不齐明日会是个晴天，打定主意走回去取伞，他忽然感觉到肩膀被人轻轻地一拍。
转过脸，浅色碎花的雨伞下有他熟悉的谦和笑容。前一段时间同自己分手的前女友麻生绘美，微微偏过头看着自己。
“哈，好巧哦，比吕。”
“是，很巧。”
柳生惊讶的神情迅速褪去，脸上浮起斯文的笑。
尽管数月不见，乍然看起来，绘美并没有什么大的改变。和以前一样浅色外套的搭配，很是素雅的那种，只是头发令柳生意外地有些凌乱，大概是雨天寒冷的缘故吧，脸色也没有以前那般红润。绘美把手中的雨伞向前移了移，帮柳生遮住周围空气里乱窜的细小雨丝。
“难得见一面呢，比吕，要不要找个地方说一说话？”
大概回家也是一个人吧？在绘美的提议下，两个人去了临近的咖啡馆。当初还在交往的时候，绘美时常会在那里等他下班。在另一家医院供职的绘美，到这里来的距离并不近，但几乎每次约会都没有迟到过……象征客人光临的风铃叮铃铃地响，帮她推开玻璃门的柳生忽然想到，并不是在她归家途中的这里，自己怎么会和她偶遇呢？
“麻生，今天你是特地来我们医院的？”
坐下时顺口问出问题，绘美像以前一样，等他把话全部说完，这才微笑着回应:“是啊，病人转院的原因，我来送文件的。来的时候就想，不会这么巧遇到你吧，结果还真的遇到了。”
窗外无声的细雨，淡淡音乐的咖啡店里有轻微的足音。
“卡布奇诺咖啡，客人的点单齐了。”
向服务员道过谢，柳生用右手端着咖啡杯，左手托着托盘，浅浅地啜了一口。对面的麻生用同样的姿势端着咖啡。已经拆了对的情侣，无论当初分手的方式是多么平和，再见面的时候还会有些奇怪吧？没有人说话的静谧里，有若有若无的尴尬漂浮。
“呼——”
麻生轻呼一口气，放下了咖啡杯。目光接触到柳生的，下意识地露出笑来，还是和以前一样丝毫不知笑不露齿为何物的大大咧咧。柳生无奈地一捧额头，尽量低声地说：“麻生……你这里……”
“哎？”
“你需要拿手帕擦一下……”
“……啊？！”
不能理解柳生的含义，她迷茫地问了好些声，直到瞥见不远处的服务生露出按耐不住的笑容，这才在柳生的提示下反应过来。然而卡布奇诺的泡沫就像猫胡子，松松地绕着上嘴唇半圈，掏出小镜子恍然大悟的绘美立刻浮红了脸颊，拿出手帕不断地擦拭着。
“喂——别笑啦！……柳生比吕士！——”
憋着笑又忍不住的柳生不断抖动着双肩，在麻生绘美愈加恼羞成怒的愤慨中终于止了笑，倒是麻生，瞪着柳生半晌，在他好不容易正色时自己却忍不住笑了出来。
本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尴尬气氛，被如此一折腾，竟也冲得淡了。麻生的性格本就活泼，隔阂一旦被打破，便立刻恢复了本性，就着未见的这几个月有趣的所见所闻，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柳生只管有一搭没一搭地听。咖啡喝了才一半，麻生却蓦然住了口，盯着柳生瞅了好一会，搞得他几乎毛骨悚然，才收敛了脸上的笑。
“怎么——”
“那个，比吕士……我要去芝加哥了。”
忽然严肃起来的绘美，连带着她说的话，一时间都让柳生没有及时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芝加哥，是美国的芝加哥吗？”麻生点头称是。捉摸不透她话中的意思，柳生又端起了咖啡杯。
“覆盖全市的评选，每个医院都有分配到名额，优秀的青年医生可以去芝加哥的伊利诺伊大学医学院参加大概一年的进修……我们医院，我是其中一个。”
“这是好事啊，去美国的话，坐飞机也要十几个小时，我先祝你一路顺风吧。”
心里暗自奇怪，既然是覆盖全市的评选，怎么在自己的医院没有听到任何风声，柳生还是举止得当地向她发出祝贺。麻生点头应了，又补充说：“半个月不到，大概就要走了。”
这个话题的结束就和开始一般突然，说完这一句，麻生又随意地扯了些其他事情，可看着明显的心不在焉。不清楚多少次感觉到麻生在不断观察着自己的柳生，兀自不能理解她话中套着话的含义，索性问出声来。
“麻生，你怎么了？”
麻生怔了一怔，忽然放下了咖啡杯。骨瓷的杯底，和托盘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她全然顾不得似的，垂下头深呼了好几口气，才抬起脸来，直视着柳生的眼睛。
“抱歉，比吕，我对你撒了谎。”顿了一顿，她才接着说，“其实今天根本就没有什么文件，我到这里，专门是为了见你。”
雨滴猛烈地砸着落地窗的玻璃，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剧烈的落雨。绘美的声音混杂在雨声之中，有些飘渺又无比真实地传递过来。
“我知道，当初主动跟你提了分手，现在又回头来找你，你哪怕觉得不高兴我也能够理解……但是，我其实……”
或许怕柳生会出言阻止，她急忙接上自己的话，说着说着，要掩饰自己真实的情绪似的，又绽出大大的笑来。
“比吕，在我对你说其他话以前，我想知道，你现在还喜欢我吗？”
“……”
终于领悟了绘美话中的含义。
或许不是不可以和她在一起吧，但对自己真实的心境愈加了然的柳生而言……若贸然答应，此番带给她的或许也还只有伤害。想要模棱两可的回答她，但这是和自己熟悉了许多年的麻生……沉吟半晌，柳生还是慢慢地说出口。
“……麻生，对不起。”
熟悉了好几年的她，脸上硬挤出一个笑来，有一点点苦涩。
“没什么……来之前，我就料到这样的答案了。要是时间还够，我一定会慢慢地靠近你，试探你，看看你是不是还对我有感觉，可惜……希望这样单刀直入的方式不会让你太过惊讶吧。”
“不会，直接的问话……比拖泥带水要好得多。”
没有言语能够打破的静，周围的空间似乎被胶水凝结住了，只能听到隐约的音乐，很轻地拂过耳朵，还有窗外纷繁的雨声。
不知道“过犹不及”这个词的雨，越来越瓢泼地下着，玻璃上层层叠叠的是波浪形状的水痕。
“……你还是喜欢她吗？”
颇费了些理解能力才集中起精神，柳生理解到绘美口中的“她”，正是幸村精市。一时间他想到的有太多太多……这不到一周来的生活，倒像是把他们的过去全回忆了一般的累，明明合住在一起却永远也不能跨过的距离。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好苦笑着说：“大概吧……我也不知道。因为觉得不大可能，所以也不怎么愿意去想。不过如果再失去一次，大概不会像以前那样受打击了，因为我现在随时都做好了……那个人离开的准备。”
接下来更无他话，招手结了帐以后，柳生和绘美一同走出了咖啡馆的大门。风卷着雨丝劈头盖脸地砸过来，绘美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柳生忙伸手帮她撑住被风吹得摇摇欲坠的雨伞。秋雨连绵的侵入皮肤的冷，就连伞下的气温也在飞快地降落。
“比吕，你讨厌我吗？”
“……怎么可能。”
沉吟了半晌，已经走出好多步以后才抛出的问题，麻生露出复杂的表情，看向柳生的目光像是在思索，但并没有得出什么确切的答案。片刻后她轻轻地说：“那你怎么不向我承认，你也要去芝加哥的事情呢？”
“……！”
柳生惊讶地挑起半边眉毛的神情并非作假。怎么，他也要去芝加哥？为什么作为当事人的自己竟丝毫不知情呢？前两天因为感冒而精神状态不佳的自己，或许遗落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大脑急速的运转中，某样东西的轮廓逐渐浮现，然而没有等思维的手指将它从脑海的漩涡中抽出来，他便感觉到有人轻轻碰着自己的脸颊。
是绘美温暖的手指。
下意识地想要推开，然而一只手撑着雨伞，另一只手已经被她牢牢地握住。目不转睛地盯着已经分手的前任恋人，绘美带着微笑向柳生下定决心。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感觉你……还喜欢着她。她是那种运动健将类型的活泼女孩吧？虽然你没有对我说过，但我猜想一定会是那样……哈，大概是因为你独自翻看那些运动报刊时的表情……”
是那些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细节暴露了所谓的真实么？他从来不知道绘美所察觉的，竟然有这么多。
“当时的我很不甘心……但我们分开的这些日子，我已经想明白了。如果和她在一起是这么的无望，不如再考虑一下我怎么样？就算你的初恋是她，但得到你一生的……还是我。”
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她的气息，柳生只来得及挤出“绘美”这两个字，脖颈便不期然地被强行勾住了。僵硬的手臂弄掉了雨伞，雨点砸过来的时候，同时落在唇边的，是绘美柔软的嘴唇。
作者有话说第45章 Chapter 40 你要和我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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