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远的距离》莫沉

4、故去的朋友

　　7.
　　当弥勒再一次睁开双眼，已经是隔天早上的事情了。
　　病床边，一个长发的女孩轻轻地伏在他的手边，看着她那纤弱的身影，他甚至一度产生了幻觉，以为珊瑚回过头来找自己，发现他昏倒了，然后把他送进了医院……可是当那个女孩被他吵醒，睡眼惺忪地抬起头，他才发现，她不过是自己的秘书小春。
　　“是你送我来的吧？”他微笑着握住她的手。
　　虽然已经习惯了他的亲昵，但是小春还是有些害羞地垂下了头，“我晚上去给总裁您送文件，结果发现您昏倒了，所以就赶快给梦心大师打了电话。”
　　“哈哈，真是太感谢了。”
　　“没什么，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啊！”他边说边坐起来，用手做出一个举重的动作。
　　看到他故作轻松的样子，知道他病情的小春颇为悲伤的笑了。跟随总裁已经有两年了，其实她一直都很敬重，甚至是崇拜他，可是，为什么像他这样的好人，却偏偏要得这种病呢？这个世界未免也太不公平了吧！
　　“你终于醒了，”梦心大师推开门，一边打着手机一边走到弥勒跟前，然后不由分说地将手机递到他耳边，“你听一下。”
　　面对他这突如其来的，半强迫式的举动，弥勒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顺从地接过了电话。
　　“喂，你这混蛋！”
　　一声大得可以掀破屋顶的咒骂声从电话里传出来，居然是犬夜叉。
　　“你明明有病，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告诉我！你还当不当我是兄弟啊！”
　　听到他的数落，弥勒心头一酸，但还是强忍住泪道：“难道我有病，你就不把我当兄弟了吗？”
　　“废话，我是那种人吗！”
　　“这就对了，”他微微地笑了笑，“不管我有没有病，全都不会影响我和你之间的关系，所以我才不告诉你，我不是和你见外，只是……我不知道……”
　　后面的话他没有办法说出来，因为此刻，他的眼泪已经再也抑制不住地流了出来。没错，他并不是不想叫别人知道自己有病，更不是把犬夜叉当外人看待，事实上，有些时候，面对自己最亲近的人，有些原本很随便就能说出来的事情反倒不知该如何开口。其实好多次，他都想要把自己内心的痛苦统统告诉他，可是到了最后，那些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却又如数吞了回去。
　　像是感受到了他的想法，这一次，犬夜叉竟然没有再责怪他，电话另一端的他似乎思索着什么，良久，才略带试探的问道：“珊瑚知道么？”
　　弥勒扭过脸，趁小春和梦心大师不注意的时候擦掉了眼角的泪水，“我没有告诉她。”
　　“你是为了这个原因才离开她的吧？”
　　“什么啊，你当我有多伟大啊！”他自作聪明地大笑起来，“我只是厌烦了而已！”
　　“真是的，你这个家伙还真是不老实！”
　　是啊，真是不坦白啊，都已经快要死的人了，居然连说出心里话的勇气都没有。
　　“犬夜叉。”
　　“什么？”
　　踌躇了一下，他终于还是说道：“这件事情，你要不要告诉任何人，可以吗？”
　　“连我老婆也不能告诉吗？”
　　“你老婆？”
　　“是啊，戈薇，你忘啦，我们已经结婚了！”
　　哈哈，真是的，他不提醒，自己还真的差点忘记了，犬夜叉和戈薇，他们已经……
　　“要幸福啊。”
　　“废话！”听筒的另一端传来了犬夜叉带着笑意的低吼，沉默了一会儿后，他继续说道，“你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就连戈薇……也不告诉。”
　　“谢谢你。”
　　“什么话，我们是兄弟嘛！”
　　听了他的话，弥勒轻轻地笑了，是啊，他们是兄弟，不管发生什么，永远，永远……都是最好的兄弟……
　　五天以后，弥勒出院了。
　　他离开医院以后并没有马上回家休息，而是直接赶到了附近的一处墓园。因为两天前，他从来探望自己的梦心大师口中得知，神乐死了。
　　一个人静静地站在墓碑前，看着石碑上的照片，照片里的神乐还是一如往常，那么年轻、那么动人，她的人生原本应该像花儿一样的灿烂，可谁曾想……她竟然就这样，风一般飘逝的无影无踪了。
　　“她是怎么死的？”
　　听到她去了的消息，他并没有过多的感慨，毕竟对于生命的脆弱，他远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得更透彻。
　　“应该算是意外吧？”梦心大师颇为惋惜的叹了口气，然后拿起酒壶，边喝边道，“她深夜从酒吧出来，结果遇见一个神经病，就被人一刀捅死了。”
　　“神经病？”
　　“是啊，是个叫悟心鬼的家伙，前几天电视上一直在演寻人启事，说是个极度危险的家伙，从疯人院逃出来了，谁知道这么倒霉，正好被她遇见，不过现在已经被抓回去了，疯子就算杀了人也不用偿命，神乐死的还真是冤枉。”
　　“葬礼都有谁参加啊？”看着眼前这位刚刚主持过婚礼，又马上主持了葬礼的神父，弥勒平静地问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他心里，竟然有些希望梦心大师的回答中，会出现“杀生丸”这个名字。
　　“没多少人，除了钢牙，神乐在孤儿院的几个小朋友之外，还有一个年轻男人，也许是她的情人吧？如果我没记错，好像是叫无双来着。”
　　是这样吗？一直到最后，杀生丸也没有来吗？
　　“神乐，”收回自己的思绪，他轻抚着石碑上她的笑脸，“爱上这么一个男人，你认为值得吗？”
　　墓碑上的神乐并没有回答，当然，墓碑里的就更不可能了。一阵微风吹过，拂起淡淡的花香，他来的时候也带了一簇雏菊，不过似乎有人比他更早了一步，坟前的香还没有烧完，那束百合上还带着水珠，看来，还是有人在想着她的。
　　也许，就是梦心大师口中的，那个叫无双的男人吧？
　　“到了、到了，应该就是丢在这里了！”
　　正当弥勒准备离去的时候，一个梳着条冲天厥小辫子的女孩兴冲冲地跑了过来，她径直跑到神乐的墓碑前，蹲在地上，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他并不认识她，但还是好奇地俯身看着她，“你掉了东西吗？”
　　“嗯，”女孩点点头，但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用力摇摇手，“没有没有。”
　　“没关系，我可以帮你找啊。”
　　“不用了，我不可以和陌生人说话的！”
　　什么吗，警惕性还挺高的。
　　“玲，找到了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弥勒回过头，竟然是杀生丸。
　　他似乎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熟人，一时间也呆住了。
　　“呦，好久不见啊。”
　　弥勒朝他笑笑，这么说，这个女孩就是他收养的那个孩子吧？真奇怪，一向对女人不关心的杀生丸，竟然会对一个小女孩这么体贴入微。
　　“嗯，好久不见。”
　　真是的，他还是那么不可爱，连句问候的话也没有，真不知道神乐为什么会喜欢他这种人！
　　“啊，原来杀生丸大人认识这个叔叔啊！”一旁的玲笑盈盈地说道。
　　叔叔？！他似乎还没那么老吧！
　　“嗯，偶尔遇见会而已，我跟他弟弟比较熟，”想来杀生丸是不会在小女孩面前发飚的，不过换了平时，他可不敢在他面前提起犬夜叉来，“对了，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啊？”
　　玲朝他眨眨眼睛，天真地说道：“我们刚刚来扫墓！”
　　扫墓？这么说，神乐墓碑上的花和香……
　　“我的发夹掉在这里了，所以就回来找啊，不过—”正说着，她似乎看到了什么，蹲下身，“啊，找到了！”
　　“这样啊，”不知为什么，弥勒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拍拍她的头，“谢谢你来看神乐姐姐啊，她一个人很孤单，所以以后，你也要常常来啊。”
　　玲听话的点点头，“嗯！”
　　“那么，我先走了，不打搅你们了。”
　　说完，转过身，朝身后的玲招招手，准备离开。
　　“喂。”
　　就在他刚刚走出没几步的时候，杀生丸突然开口叫住了他。
　　“怎么？”他回身，“有事吗？”
　　“用不用我捎你一程。”
　　看着他面无表情，却有颇为认真的脸，弥勒笑了。
　　“不用了，今天我自己开车来的。”
　　看着他的表情在一瞬间僵化，弥勒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快感，再一次转过身，朝墓园外走去。阿八还在停车场等着自己，现在的他哪里都不想去，只想赶快回家洗个澡，好好的睡一觉。
　　又是一阵风吹过，吹拂着他的发丝，他轻轻的闭上眼，神乐，你幸福吗？他……并没有忘记你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