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远的距离》莫沉

1、最远的距离

　　最远的距离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彼此相爱，却不能够在一起，而是爱你爱到痛彻心脾，却只能装作毫不在意……
　　1.
　　奔驰，在宽阔而又深邃的地下通道，驶出去，又是一片霓虹。音乐可以再大声些，速度也可以更快，他喜欢夜晚的都市，因为……看不见天空的颜色，也就不会想起她的脸……
　　“我一直以为你们会在一起，”手提电话的耳机里传来犬夜叉颇带埋怨的低语，“结果你竟然连最爱自己的女人都要伤害！”
　　“伤害”？这真是一个奇怪的字眼，如果连明天都不复存在，也许今天，才是最痛苦的折磨。
　　“戈薇很生气，她本来想叫我把你臭骂一顿，可是我知道，你一旦决定了什么，谁都不能令你改变主意，总之，你好自为之吧，弥勒，”收线前，他没来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如果你还爱她，哪怕只有那么一丁点，就不要再让她哭了，女人，始终都是笑着才漂亮。”
　　2.
　　“哎呀呀，想不到我有生之年还能再看见你！”
　　吧台旁边的红衣女人一脸嘲讽地笑望着他，她的装束很浓艳，红红的胭脂与唇彩，即便是夜幕下最糜烂的夜生活也掩饰不住她骨子里的那一抹妖媚。
　　“为什么不能再看见我？难道说，你就这么恨我么？”他轻轻地调笑着，坐在她的身旁，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为她点上手里的烟。
　　“你不是谈恋爱了么？我以为你这次真的动了心，打算娶那个一本正经的小妖精呢！”
　　“她可不是什么小妖精！”弥勒低吼，但当他惊觉自己竟然会为一个简单的称呼而动了肝火时，马上又换了一副满不在乎的嘴脸，“神乐，你才是。”
　　“噢，是么？”神乐笑着，伸手拉过他的领带，将火红的嘴唇附上他的耳朵，在他耳边喃喃低语道，“可惜我这个小妖精对你这种男人没兴趣。”
　　她笑着，用手指轻触着他的脸颊，但却在他的手马上就要拥住她的肩膀时，毫不留情地将他推开，带着笑，也带着一缕幽香，从他的视线里消失……
　　好一个风一般的女人，她的个性决定了她的命运，也造成了她的不幸，关于这一点，他们两个倒是有着惊人的相似。
　　他们，全都爱上了最不应该去爱的人。
　　唯一不同的是，神乐的爱，执著而又凄美，她爱上了一个永远都不会爱她的男人，却甘愿为了他投身于火，她像是一只飞娥，在名为“爱情”的火焰里燃烧了自己的一切，她的青春、尊严，甚至是生命！而他……
　　“你别介意，她今天的心情不好，”见他始终痴迷着神乐远去的方向，酒保钢牙不动声色地将他最爱的酒水摆到了他的面前，“杀生丸最近都不会来了，听说他收养的那个女孩病了，他要在家照顾她。”
　　杀生丸，犬夜叉同父异母的哥哥，同时也是那个令神乐为之疯狂的男人。他有着显赫的家事，高贵的气质，俊朗的外形……几乎可以令所有女人神魂颠倒的一切。可是他知道，神乐爱的并不是他的外在，她爱的，是他的冷漠，以及他那拒人千里之外的眼神下所隐藏的，强大却又谨慎的心。
　　和不知名的女孩搭着讪，一边喝酒一边在音乐中狂乱地舞动着身体，这一夜，他如常将自己麻醉在灯红酒绿之中，但是他释放了自己的身体，却怎么也释放不了他的心，在他的灵魂深处，始终都铭刻着一个女人的名字—
　　珊瑚，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了，我不值得你去爱，因为，我不能给你幸福，我马上……就要死了……
　　3.
　　“我真的快坚持不了了！”此刻，他的脸早就因为疼痛而扭曲得不成样子了，但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着正为自己注射的护士长说道，“枫婆婆，你就行行好，直接给我一针毒药，叫我死了算了！”
　　熟练的拔出针管，枫将棉花棍按在他的手臂上，转过身，开始收拾托盘上的药瓶，“少废话，你要是死了，我不成杀人犯了！”
　　“不会的，我会在遗嘱里注明，是我叫你这么做的，到时候肯定不会有人追究，而且我保证会给你留一大笔安老费的！”
　　“我知道你很难受，但是这也没有办法啊，”回过头，枫爱怜地看着弥勒，在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经常出入医院，整天和各种药丸、针管打交道，他曾经说过他痛恨药水与胶布的味道，幻想着有朝一日自己长大了就能彻底地脱离这一切，可是时间却残酷地撕裂了他年幼时的梦，他的病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随着年龄越演越烈，“这是你家族的遗传病，除了打针吃药，你别指望能好。”
　　“好？枫婆婆，你就不用安慰我啦，我又不是以前的那个小孩子了，到最后会是怎样我心里清楚得很，”弥勒一边将袖子放下来，一边若无其事地说道，“爷爷是得了这个病死的，爸爸也是，所以不管怎么吃药打针，就算把我整个掏空了都填进药罐子里，将来总有一天，我也会是相同的结果，不是么？”
　　看着他毫无表情地说出这么残忍的话，枫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的确，他说得没错，不管大家再怎么欺骗自己，可是任何一个有医学常识的人都知道，他这个病是不可能治好了，而且，从他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也撑不了多久了，只是靠药物勉强支持着这副身躯而已。
　　“别胡说，你要是少去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少喝酒、少抽烟，少跟女人鬼混，就算活到80岁也没有问题！”
　　听了她的话，弥勒会心地笑了，要是放在平时，他也许会反驳，因为他深知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所以才要放纵自己，享受生活，可是此刻……看着这位几乎照顾了他大半生的老护士长，他实在是不忍再去伤她的心了。
　　“好，您说得对，我以后一定改正！我要过正常人的生活，好好工作，找个好女孩结婚，生一足球队的孩子，然后抱着我的小弥勒、小小弥勒们来找您打针，反正你最喜欢虐待小孩子了，不是么？哈哈哈。”
　　“谁说我喜欢虐待小孩了！你这混小子！”
　　走出注射室，他即刻又恢复了以往的表情，几分落寞，几分孤单，还有那几分对生命的渴求与遗憾。什么找个好女孩结婚，什么生一足球队的孩子……真是活见鬼，凭他这样的身份，他有什么权力去祸害别人呢？
　　他不能，他看过她的眼泪，所以不管说什么，他都不会再让她哭了，离开他，也许才是对她最好的选择。
　　转过拐角的楼梯，一阵风吹进来，他下意识地收紧了领口，真是该死！就连空气中都弥散着这种讨厌的消毒水的味道，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会觉得，死亡也许并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可以叫他彻底的解脱。
　　“好的，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楼道的尽头响起，弥勒停下脚步，朝声音的来源望去，真是奇怪啊，想不到会在这种地方遇见他—杀生丸。
　　“呦，你怎么会来医院的？”他加快了脚步，跟上他。
　　“没什么，给玲取点药，”似乎并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熟人，杀生丸毫无表情的脸上也难得地露出了一抹惊讶的神色，“你呢？”
　　“哦，我来看病啊，常客了。”弥勒耸耸肩说道。
　　“常客？”他蹙眉，神情颇有些嫌恶。
　　“是啊，你不知道么，我得了绝症，很快就要死了。”
　　听了他的话，杀生丸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以往的冷漠，瞪了他一眼，“神经病！”
　　“真是的，说实话你也不相信啊！哈哈，”他笑着，将双手背负在后脑勺上，跟上他，“喂，搭我一段吧！”
　　“你的车呢？”
　　“不能开了，我是病人，随时会晕倒的。”
　　杀生丸没有理会他，只是加快了脚步。
　　“喂，我说真的，你搭我一段路吧！喂、喂……搭一段你会死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