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娱乐如今圈》公子德川

4、chapter4

　　陆舒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早上八点。他一向睡得少，可是却有赖床的坏习惯，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下意识就塞回被子继续睡。
　　等塞回去了，躺了几分钟，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想了想，还是又拿出来看了看。好么，这一看差点吓得他的眼珠子背叛眼眶脱离而出。敢情他电话响了一晚上，二十三个未接电话，全部是乔奕尘打的。
　　陆舒不知道为什么，挺怯乔奕尘。乔奕尘脾气不坏，在圈里是出了名的好男人，没架子有威严，但是又不跋扈。
　　可惜，这些词语，陆舒通通觉得和乔奕尘不搭。但一定要让他描述为什么他害怕乔奕尘，他又不知道。
　　翻开电话，陆舒仔细研究了一下，发现电话全是半夜打的。这好歹给了他点安慰，至少是乔奕尘弄错了打电话的时间，而不是他弄错了接电话的时间。
　　陆舒像个没交作业的小学生一样想好了说辞，这才给乔奕尘回了电话。
　　那边很快就接通了，乔奕尘声音哑得像是操劳了好久好久，沧桑得陆舒都良心不安了。他其实挺乖，一开口先认错：“我昨晚睡着了，对不起。”
　　乔奕尘没应声，陆舒着急：“我真睡着了。”
　　这会儿乔奕尘才答应：“陆舒，你别信那些杂志什么的，都是胡说的。”
　　陆舒突然有点别扭，原来不是着急找他，到底是心虚了。乔奕尘骨子里傲得天不怕地不怕，若是没影的事儿，他才不会急着解释。
　　说白了，他到底还是和那个演技小姐有点什么这个那个的。
　　换乔奕尘不安了，一遍遍解释：“我和她真没什么，你别多想，我回来带你玩去。”
　　好么，更心虚了。乔奕尘最不喜欢带着他出门，更不喜欢他喜欢的旋转木马，怎么会这么积极带着他去玩，简直不正常。
　　陆舒皱皱鼻子，看了看躺在旁边的韩秦风，安慰自己，没事没事，你不是自己也和男人睡了一晚上，还睡得挺舒服么。
　　这么一想，他觉得心里略微平衡。
　　“嗯，什么事？我没看电视？”
　　乔奕尘那里明显松了口气，放轻了声音说：“也没什么，就是昨天突然想你了。这几天我不在，你一个人照顾好自己，别东想西想。”
　　陆舒嗯嗯啊啊的答应，像全天下最乖的孩子一样。
　　电话讲了一个多小时，乔奕尘其实是挺好的一个情人，关键时刻会说情话，长相十分漂亮，还有腹肌，嗯，还有做某些事也很舒服。
　　陆舒坐在床上发呆，想着乔奕尘好多好多优点。可是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劲。他喜欢乔奕尘，喜欢他的酒窝，喜欢他的小虎牙。
　　但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他喜欢乔奕尘？
　　陆舒陷入了深深的苦闷中，他觉得自己是个混蛋。只是短短五年，他已经忘记了爱乔奕尘的理由，是的，忘了。
　　韩秦风在陆舒接电话的时候就已经醒了，但无奈那时候他已经偷听了一半，觉得还是不要中途睁眼比较好，所以一直装着，等陆舒没声音了才睁开眼睛。
　　陆舒在发呆。
　　说句比较小清新比较文艺的话就是，在某个恰好的角度，在某个恰好的光线下，韩秦风突然觉得陆舒看着特别的让他窝心。
　　韩秦风爬起身，呼噜下陆舒的头发，语气难得温柔：“饿了么？想吃什么？”
　　陆舒呆呆地抚平了被韩秦风弄得满头乱翘的头发，好脾气地回答：“你做什么我吃什么，我们下午出去吃吧？”
　　大约这世界上，会直接由早饭跳到晚饭且完全不觉得突兀的大约就是陆舒吧。韩秦风在很长时间内，一直都觉得，陆舒每天都会认真考虑的问题，大约只有早饭吃什么？午饭吃什么？晚饭吃什么？
　　陆舒那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让韩秦风愣了愣，下意识问道：“你不回家么？”
　　这话一问，陆舒脸上表情没怎么变，语气也是淡淡地：“嗯…我吃完饭就回去。”可是韩秦风就是知道，陆舒被他戳疼了。
　　林林打趣陆舒的时候，说陆舒面部表情的神经都长在脑子里，估计是真的。韩秦风在大部分时候，是无法理解陆舒的敏感的。
　　知道自己说什么都于事无补，陆舒会自觉地认为自己给他添麻烦了，韩秦风也就没解释，又把他的头发弄乱了，然后心甘情愿去做饭。
　　陆舒果然没多待，安稳地吃过了饭，就自己走了。
　　韩秦风没送他，只是交代他路上小心。

　　这个男人绝情又无情，陆舒转头，看见那扇早已经闭上的门，心里暗暗地吐槽，将韩秦风这个名字放在砧板上翻来覆去一遍遍凌辱。
　　他其实不太想回家，不知道为什么，不久以前他还是习惯在那间大房子里晃荡的。可是最近突然不适应了，他神经质地开始想象，乔奕尘在那所房子里待过多久，而在大部分他一个人待在那个闻不到人味的房子里的时候，乔奕尘在哪里和谁上演着旖旎春梦。
　　这种想象太逼真，陆舒经常在梦里被吓醒。而后他就抱着被子，闻着熟悉的肥皂味，找寻点安全感。
　　当年他出了点事，之后精神状态一直不好。这几年里，乔奕尘也是为了保护他，才让他淡出了娱乐圈，说安静休养休养。
　　可是陆舒觉得他的精神在最近一段时间，变得越来越脆弱。不知道是不是年龄在增大，他老想起来过去的事。
　　乔奕尘高傲跋扈的表情，配上那张漂亮的脸，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重合成了一张温柔的笑脸，拉着他的手说，“陆舒，我给你买个糖人呗。”
　　这种梦境频繁地出现，陆舒每次醒来都像是溺水的人，心脏剧烈地抽搐着。
　　他再一次从这样的梦里醒来的时候，下意识地就要问韩秦风时间。然而几秒后，他的神智清醒了，他下午就已经回家了，现在家里就他一个人。
　　外面天黑了，陆舒看了看表，已经下午六点多了。他从韩秦风那里回来什么都没做，吃了颗安眠药就在睡觉。
　　电话疯狂地响了起来，陆舒让吓得差点没跳起来。
　　电话铃声是重金属音乐，除了乔奕尘的专属铃声是这样，别人没这么变态。陆舒翻了翻白眼，居然有点高兴，迅速接起来电话：“不是早上才打过么，什么事？”
　　这种时候，哪怕是乔奕尘又气又急愤怒的声音，也要比自己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思考要不要去吃饭来得好。
　　电话那头半晌没说话，陆舒疑惑，又问了句：“大乔？”
　　“你好，请问是陆舒么？乔总明天大约回不去了，他喝醉了，明天坐飞机会头疼的。嗯……我就是说一声，怕你等着。”
　　柔和得如春风一样的语气，甜甜的话尾音，标准的二十岁女子的甜美声音。
　　陆舒心骤然一凉，淡淡地说：“好。”
　　其实乔奕尘也没和他说要回来，估计一开始就没准备明天回来。
　　陆舒听过这个声音，昨天刚听到的，完全能把这把嗓子和那个漂亮的小姑娘的脸对起来。别的东西他没那么敏感，可是声音，是他的老本行，似乎是天赋一类的东西，他从小就对声音很敏感。
　　接完了电话，陆舒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越觉得挺无聊的。想给韩秦风打电话，又不知道该找个什么理由，最后还是穿了件厚厚的大衣一个人出门去吃饭。
　　乔奕尘是不吃路边摊的，以前就不吃，但是他一直都是喜欢吃路边摊的。
　　陆舒在路边买了碗米线，突然就想起来过去有人和他一起吃米线，会把米线里的菜拨给他，然后看他慢慢地吃，顺便嘲笑他秀气得像姑娘。
　　那个人有着深深的酒窝，一头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头发，毛茸茸大狗一般。
　　原来乔奕尘曾经是陪他一起出来吃过饭的么？陆舒没注意，米线都凉了，他还一直在想，什么时候开始，乔奕尘这么讲究了呢？出门排场好大的。
　　又是什么时候，其实乔奕尘没这么讲究？
　　陆舒不算是个孤儿，不过也差不多。他爸是乔家的司机，是个老实巴交矜矜业业最后被个漂亮女人骗了的男人，那个漂亮女人是他妈。像全天下所有负心的故事一样，他妈把他扔下以后跟着男人跑了。
　　再过了那么三两年，他爸死了，原因似乎是心脏病之类的，挺快的，没受苦。乔奕尘他爸就把陆舒养起来了，跟亲儿子似的。
　　这种故事一般都有个什么隐含的悲惨点，不过陆舒完全没遇到。大乔他爸简直就是父亲的楷模，男人中的好男人，完美无缺的榜样，他从小就和乔叔关系好的不是一心半点，几乎超越了乔奕尘。
　　又据说，陆舒他爸很爱陆舒，活着的时候简直疼死了他。一直到后来，乔叔给他说，他长得和他妈像绝了的时候，陆舒还觉得奇怪，一般这种情况，他爸不是应该恨他入骨么。
　　可见电视剧欺骗性有多大。
　　这么想着想着，陆舒就又走神了，走得有点远。

作者有话说

　　这个文写得好纠结好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