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2、那句告白让我来 ...
-
佑子的爷爷比黄濑想象中还要和蔼，似乎是因为沉睡太久的缘故，大脑反应都有些迟钝。看到佑子走进来，老人愣了半晌才缓缓伸出手，佑子急忙凑过去微微低下头，苍老的手落在少女发上，佑子忽然抬起头笑了笑。
“爷爷，您睡醒了吗？”
脑海再度闪过那日佑子在大雨里等待笑容归来的样子，黄濑莫名觉得眼角有些酸涩，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老人，却见后者只是缓缓揉了揉少女的发，随即将视线落在黄濑身上。
“啊，那是凉太。”佑子转过头朝黄濑挥了挥手，金发少年紧张兮兮地凑上前，还没来得及看清发生了什么，却忽然被老人抓住了手腕。
“哎？”他惊讶地低呼出声，正要问到底怎么了，老人就拉着他的手搁置在少女的发上，他蓦地噤了声。
到了这个地步他再迟钝也该注意到了，这个村子里似乎对女孩子的头发看得很重，几乎成为一种仪式一般慎重，少年有些无奈地扬起唇角，随即弯腰在病床边蹲下身子。
“您好。”
老人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据说是因为太久没说话暂时没法发出声音，但他看着黄濑的眼神却隐约透露出一股欣喜，黄濑觉得很奇怪，佑子却好似什么都明白一般将黄濑的手拉下来握在掌心。
“爷爷，这就是凉太的说。”
掌心伸出传来女生的温暖，黄濑的视线在这对爷孙身上看来看去也瞧不出端倪，只好保持沉默。看到老人缓缓阖上了眼，黄濑吓了一跳，佑子却只是拉着他的手站起身。
“爷爷要休息了，我们先出去的说。”
咦，就这样？
黄濑傻眼地任佑子拉了出去，不可置信地回过头看了已经再度开始休息的老人。和自家母亲相比这位长辈是多么沉默到让人欣喜啊。
莫名觉得感动，有时候沉默是最佳的语言，佑子和爷爷即使没有言语也可以交流，感情是真的很深吧。
“不过你爷爷刚才那个动作是什么意思？”黄濑伸手搁在佑子发上顺手揉了揉，没经过任何染烫工序的黑发带来柔软的触感，掌心底下微微发痒，少年忽然揉出了兴趣，另一只手也搭了上去，一边揉一边嘀咕着，“纯天然就是不一样……”
“黄濑前辈！”
背后突兀地响起光太少年响亮的声音，黄濑吓得立即松了手，转过头白了光太一眼。
“在医院安静点。”
“是哦。”光太挠了挠脑袋，有些尴尬地压低了声音，随即凑到黄濑跟前小声解释道，“我只是想告诉你，太爷爷那个动作只是在确定小姑姑是不是真的喜欢你啦。”
因为孙女是自己教育起来的，老人坚信佑子选择的人一定不会让自己失望，唯一想要确定的也只不过是向来迟钝的女孩有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心意而已。
这么轻松就过关，黄濑有些不可置信。他记得父亲说起当年第一次见母亲娘家人的时候可是被“热情”招待了一番，差点掉了半条命，与之相比佑子家的长辈真的和善到让他老爹落泪啊。
“说起来，我好像听说前辈要带小姑姑去你家里吃饭？”光太的声音突兀地响起，黄濑不自觉怔了下。
“你怎么知道的？”
“刚好路过的实习护士小姐说的，她好像认识你。”光太伸手指了指正好从他们跟前路过的小护士，黄濑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只看到对方捧着托盘不小心跌倒的身影，这似曾相识的场景让他微微眯起眼……啊，想到了，笠松前辈的桃花运，那个实习的小护士。
黄濑一点也不意外她至今还实习着。
不知道黄濑的思绪，光太少年兀自碎碎念地安排着：“既然太爷爷都认同你了，我们家目前在神奈川的长辈们都没什么意见啦，不如说他们都很感激你让小姑姑重新笑了起来，不过呢……”
“不过什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不远处正打电话的佑子，黄濑挑眉。
“别看小姑姑这样，其实她很擅长面对长辈们的，村子里的叔伯婶姨都很喜欢她，但是她有个毛病……”
“一看到厨房就亢奋？”这是什么怪异的毛病？
光太少年尴尬地挠了挠脑袋。
“小姑姑真的是很喜欢很喜欢做料理，啊，虽然她做的料理确实很好吃没错啦，可是她只要看到厨房就会忍不住想要动手，家里就算人再多也禁不住她一直做下去，就干脆把厨房挪到离她的房间最远的地方，但是这样反而让她的毛病变得更严重了……”
每逢去别家串门的时候都一定要借厨房用一下，非要折腾出点什么才甘心离开，这个毛病一直到少女后来开始转移注意力学习制作各种手工才稍微消停了些，但是光太少年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跑来提醒黄濑。
“前辈，您母亲不会介意儿媳还没进门就抢了她的工作吧？”
“啊……”黄濑囧囧地沉默了下，他觉得自家那个钻研了几十年厨艺也不见长进的母亲约莫是不会反对这样的“好事”的。
事实证明黄濑少年再一次模仿绿间的神算成功。
“现在我们看到东京队的山本选手又打出了一次漂亮的全垒打，而场外的东京后援团也跟着沸腾了！他们高兴地举起旗号大声喊着，东京最强！山本你是我们的希望！”
电视里正在重播昨晚的比赛，黄濑妈妈坐在沙发上聚精会神地看着，一边从手中纸袋里拿出乌梅塞进嘴里，东西自然是佑子带来的，黄濑坐在沙发另一头哀怨地瞥了一眼那纸袋的尺寸。
很不爽，比给他的那包大了很多。
“那个吃多了会肚子痛的。”少年悻悻地哼了声，一手从桌上捞起一包薯片拆开来递到嘴里一边瞥了一眼正在激烈进行的……棒球比赛。
尽管黄濑少年是小有名气的篮球运动员，母亲却是个执着的棒球迷。
“没关系的，佑子会煲养胃的汤。”做母亲，未来即将成为婆婆的女人一脸无所谓地挥了挥手，似乎丝毫不觉得这样使唤儿子女友有什么不妥，她的眼神直直地盯着眼前的比赛，间或握拳挥手咆哮着，“山本加油！你是东京的希望！”
“……至少给神奈川的选手加油啊你！”黄濑终于忍不住吐槽出声，随即不打算理会欢脱过头的母亲，一脸忧郁的挪到厨房。
“佑子，你会宠坏她的。”
“是这样吗？”佑子穿着黄濑妈妈新买的围裙正忙碌着，听到少年哀怨的声音，她几乎是反射般地应了声，“可是大嫂一直说厨房是女人的领地，阿姨把她的领地让给了我，我反而过意不去的说。”
黄濑一时无言，他母亲厨艺不佳是一家公认的，她自己估计也老早就放弃了，所以才干脆让了出去，不过归根究底还是因为她喜欢眼前的女孩吧？
“凉太，看起来很闲的说。”
少女的声音突兀地在耳边响起，黄濑回过神，佑子正一手拿着一个盆一手举着一个疑似搅拌器之类的东西站在他跟前。
“帮我打鸡蛋的说。”
“啊？哦。”
黄濑卷起袖子接过东西，一脸认真地看着厨房的领主。
“蛋呢？”
“冰箱呀！”佑子大厨愤怒的低咆声。
……
电视里比赛告一段落，正插播广告的时间，黄濑妈妈好奇地探过头，隐约听到厨房传来两人的争吵声。
“笨蛋凉太，鸡蛋壳都掉进去了的说！”
“啰嗦啦，我是第一次嘛！”
“可是为什么只有壳被留下来了！里面的部分呢！”
“……掉地上了。”
“……看吧，凉太果然是笨蛋的说。”
“都说了是第一次了……哼，鸡蛋什么的多练习……啊，没有了。”
“……那怎么办？”
“不用鸡蛋也行吧喂？”
“凉太见过没有蛋的蛋包饭吗？”
“……没。”
“噗……”从客厅不知不觉转移到厨房门口的黄濑妈妈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连电视里又重新开始转播比赛都没能吸引她的注意力，听到两人不断的争吵声，她笑得趴在门框上抱住肚子，“哈哈哈哈你们两个……太可爱了……”
厨房里的两人不约而同的红了脸，黄濑雪白的衬衫上沾了不少蛋清，以前总自信对凡事都能很快学会的少年终于承认自己输给了厨房……不对，是输给了鸡蛋。看到自家娘亲笑得止不住的样子，他不由有些窘迫，正要放弃走出门，黄濑妈妈忽然开口了。
“确实没鸡蛋的不能叫蛋包饭呢。”艰难地止住了笑声，她站直身一脸严肃地看向两人，“恩，佑子不认识路，凉太你带她去隔壁街的超市买鸡蛋吧。”
说出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她不由分说地将两人推了出去，黄濑还没来得及换掉衣服，佑子也只是紧急地解下了围裙，身上还沾了不少面粉，两人站在门口互相对视了半晌，良久，黄濑轻咳了下。
“走吧。”他有十足的理由怀疑自家老妈是躲在厨房“试吃”了，只希望他们回来的时候还能有点残渣。
“哦。”佑子低头应了声便跟上黄濑的脚步，两人一前一后沉默的走着，一时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入秋的夜晚天微凉，佑子不自觉打了个哆嗦，黄濑微微停下脚步……
他很想帅气地学着电视里那些桥段解下外套给佑子披上，但是无奈他的亲娘推他出来的时候没有附赠外套，他现在身上还是那件沾了鸡蛋清的衬衫。
“前面左拐就是超市了，待会买点热的东西喝吧。”他有些无奈地建议着。
“恩。”佑子再度轻应了声，随即忽然小声道，“凉太……刚才真是对不起的说……骂你笨蛋什么的……”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似乎是不习惯面对这样的场面，黄濑微微挑眉。
“我知道的，厨房是女人的圣地嘛。”他一脸稀松地挥了挥手，因为稍早从光太那里听说过佑子进入厨房之后性格会有些朝向彪悍发展的变化，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不过……“其实厨房里的佑子也很可爱的。”
佑子忽然顿了下，抬起头，黑眸直直地看着黄濑。
“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厨房的你也很可爱啊。”黄濑微微皱眉，随即忽然想起……“啊，我好像第一次这样对你说。”
事实上，因为告白的话都被佑子给抢先了的缘故，他到现在还没来得及表达心意，这样看来倒真有些被赶鸭子上架的意思啊。
“恩……是第一次的说。”佑子的脸上忽然显出有些哀怨的神色，“难道我只有在厨房里才可爱吗？”
“哈？”黄濑囧囧有神，刚才难得正经的好气氛怎么突然就没了！
“我有好好地说了‘也’吧？佑子你一直都很可爱的啊！”说到最后他几乎都快吼出来了，“我很喜欢佑子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两人已经不知不觉到了超市门口，八九点正是超市最忙碌的时候，进进出出的人很多，突然听到少年这样的不知是怒还是喜的吼声，众人纷纷停下动作看向门口。
原本喧闹的街道忽然间安静下来，黄濑愣了下，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周围就传来啪啪的声响，少女忽然扑了过来，他下意识地伸手揽住她。
“我也是的说。”她凑在他耳边小声地嘀咕，“还有凉太，我刚才好像又看到闪光灯的说。”
黄濑的嘴角抽搐了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