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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 ...

  •   傍晚,陈小牧看着窗外渐行渐远的夕阳,余晖的温度已经消减了太多,没有了中午的灼热。楼下的小花坛里,一对小情侣正你侬我侬的亲啊搂啊的,陈小牧拿着一块面包,趴在自家的阳台栏杆上,看的很带劲。

      小情侣不知道是发现了正在欣赏的陈小牧,还是觉得望梅不能止渴,去寻求更大的满足。陈小牧的面包还剩最后两口的时候,小情侣手拉着手跑向了夕阳西下的方向。

      小姑娘的花裙子在男孩子的身后开出一朵娇羞的小花,上面的颜色是淡淡的金黄,像极了自己阳台上开着的一盆月季。层层叠叠,阵阵幽香。那是自己在学校宿舍养的,用了太多心思,花了太多时间养的,舍不得丢,一并带了回来。

      一声重响砸在阳台的上层,闷沉厚重,伴随着一声若有似无的轻哼。

      阳台没有封铝合金窗户,陈小牧听的很清晰。

      将最后一口面包一股脑塞进嘴里,拉开门,冲上了楼梯。

      西装革履的男人急匆匆的从上而下,与陈小牧擦肩而过。夜晚的灯光看的不清楚,这个自己曾经在猫眼里偷窥的男人,此时看上去不过比自己大个一两岁,只是着装过于成熟。个头与自己相差无几,面孔长的一看就是电视剧里正义英雄的模范,一副大义凌然义薄云天的气势。

      四目相交间,陈小牧习惯性的露出两颗大牙,呵呵的笑了两声。这个,应该是齐陆的大哥吧?

      楼上的房间,陈小牧很小的时候来过,格局和自己家一样,只不过是满屋子的书架子,堆满了各种书籍。

      如今再一次踏入,令他吃了一惊。

      偌大的客厅里,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

      看得到的,只有这些。

      白色的床单,正凌乱不堪的从床上耷拉到老木地板上,牵牵绊绊的直连接到倒在地上的齐陆身上。

      白色的四方桌的角下,躺着呻|吟|不断的齐陆。

      他的额角正蔓延着妖艳的液体。

      是血!

      一滴一滴打落在身边的床单上,形成鲜明的对比。

      感觉到门口有人,齐陆捂着额头,费力的抬起头,眼中的慌乱在看到是陈小牧时,缓了下来。

      “你怎么了?”陈小牧三步并作两步,一把扶起站立不稳的齐陆,关心的查看额头的伤口。

      还好,只是擦破了皮,没有伤到深处。

      “没事,你看,你第一次来也没整理好房间,让你看笑话了。”齐陆笑得勉强,顺着脸颊滚下的血珠子趁机沿着嘴角溜进嘴里,丝丝腥甜。

      “呃,你家很干净,真的不用整理。”陈小牧看着四周简单的可以的家居,讪讪的笑着。

      “对了,你和你哥吵架了?”陈小牧将地上的床单拾起,抖了抖,扔到床上,想起楼梯间碰到的那个西装男。

      “嗯,他是我大哥。”

      “我就说嘛,要不是你大哥,你晚上那动静他怎么会不管?他。。。“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我喜欢他。”

      陈小牧坐在自己家的沙发上,看着紫色窗帘外的繁星点点,一颗一颗的数着。

      自己心生感慨。

      郑紫雨,你不要觉得自己多么的抢手,这年头,勾|引人的不一定是女人,男人也可以。不是他们不会,只是没有碰到自己想要勾|引的。

      深吸一口气仰躺下,看着楼顶,平复自己的心口跳动。

      同性恋啊,活的,就在自己楼上。

      一想到自己之前听到的动静都是两个男人发出来的,陈小牧觉得身上的某处神经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浑身不住的打着冷颤。

      此地不宜久留,打个电话问问什么时候能回去。

      再见到齐陆,是两日之后的下午。

      陈小牧洗了个凉水澡,准备去小花坛里铲点土,给那盆自己端来的月季花加点覆盖物。过多的水分摄入导致整个花苗都摇摇晃晃的,弱不禁风。

      关上房门,转身,齐陆正提着一包方便面上楼。

      额头上随意的贴着一个创可贴,边缘处还有血渍凝固在额角。听到关门声,齐陆抬起一直低着的头,笑着打招呼。

      “小牧,出去啊。”

      陈小牧愣了愣,脑子里风暴般的扫过一遍,没有找到合适的词语,既能表现出自己没有将他归位异类,也没有将他作为同类。只得抽了抽嘴角尴尬的笑着。

      齐陆没有停留,经过陈小牧身边时,低低的说“没什么,不想说可以不说,我能理解。”

      等到这句话的含义被陈小牧品出来时,齐陆的背影已经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

      自己的成见,还真是显而易见。

      楼上的声响在当夜又重新奏响。

      陈小牧躺在自己的大床上,睁着大大的眼睛,听着那靡靡之声,想象着那个简单的屋子,简单的家居,还有那个简单的男孩。

      此时的他,是真正的幸福着吗?为了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可以做到这种地步吗?齐陆,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

      说来也怪,过了这样一夜,楼上乱七八糟的声儿就没有再出现过。本就人员稀少的老楼静的匪夷所思。

      那个自己好奇又抗拒的男孩子,陈小牧许久没有见到。自己有意无意的就会故意敞开门,看看空荡荡的楼道,再失望的关上门,傻傻的盯着屋顶。

      他是不是搬走了?

      陈小牧挨了几天,终于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踏上了通往楼上的楼梯。

      缺口颇多的台阶在自己二十元的球鞋下一阶一阶的走过,凹凸不平的地面看起来就像是异样的图腾,指引着上楼的人到达一个诡异的地方。

      人还没到,浓烈的烟味直冲自己的鼻子。

      拐角的通风口,齐陆坐在窗台。纤瘦的身子从侧面看上去更单薄,斜斜的碎发将面向陈小牧一面的眼睛挡的虚虚实实,不甚清楚。一条腿蜷在老旧的台面上,另一条在半空来回的游荡。

      一刹那,陈小牧有种不好的预感。

      此时的齐陆,和那些想要轻生的文艺小青年很有相似之处。

      两指间的香烟袅袅的冒着烟雾,笼罩在迷离着看着空气的齐陆周身,红色的宽大T恤被穿窗而过的风吹的紧紧贴在身上。陈小牧都能看到那些凸显出来的肋骨,一根一根奋力的顶着薄薄的衣料,想要穿破那层肤若凝脂的肌肤,与这周身的烟雾融为一体。

      “你来了?”齐陆转过头,吐出一口烟圈。

      “嗯,我来。。。”陈小牧支支吾吾,搜肠刮肚的想着理由。

      “想听我的故事?”

      “嗯。”陈小牧被齐陆忽而的一笑惊住,脑中想到古人的话语“回眸一笑百媚生外加那个一树梨花压海棠啊!”

      “要烟吗?”齐陆从窗台上站到楼道间,往自己家走去。

      “嗯,不了,我不会抽。”

      带路的齐陆顿了顿脚步,回头调笑道“嗯,这年头向你这么干净的男生不多了。”

      陈小牧摸着后脑勺,忽闪着迷惑的眼睛,嗯了一声。

      齐陆的故事很简单,简单就如同此时屋里的摆设。

      每一件都是必须之品,每一件都有自己存在的意义,可是每一件都可以随时扔出窗外,被另外的替代掉。关键看你怎么来看待这些物件的价值。

      仅仅是当个没有生命的物,还是当个陪了自己很久的件。

      齐陆就如同这一屋子的白色物件,那个所谓的大哥才是这个屋子的主人。喜欢的时候,可以来看一看,摸一摸,用一用。不喜欢了,打包扔掉,换套新鲜的。陈小牧坚定的认为。

      齐陆是齐家收养的孩子,他自己原本叫什么自己都记不得。只知道自己从有记忆来,就一直在齐家,和自己的大哥齐言在一起。

      两兄弟吃在一起,玩在一起,睡在一起。

      齐陆记得小时候还信誓旦旦的对齐言说过,长大了要嫁给他,给他做饭,给他洗衣。齐言也当即表示赞同,两个连名字都不会写的小男生还十分严肃的拉了勾,许下一个至今看来都觉得好笑的诺言。

      兄弟俩长到十来岁,父母意外去世,只留下还在上中学的他们俩。靠着街道的救济,学校的帮助,紧紧巴巴的念完了中学。齐陆故意在中考的时候空了大半张数学试卷,如愿以偿的落榜。

      街道准备的两个人上学的费用,就悉数用到了齐言的身上。

      齐陆站在那个高中门口的牌匾下,挥起自己的小拳头,信誓旦旦的扬言,“哥,你好好念,我会挣好多好多钱,让你上大学,让你读博士。”

      齐言红着眼圈一步三回头的进了那个第一高中的校园。

      他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弟弟的用意,他明明会比自己考的要好很多,只不过不忍拆穿。

      谎言,拆穿时会让人觉得筋疲力尽。

      兄弟俩的革命友谊一直延续到齐言大学毕业。

      工作难找的大趋势下,初出校园的齐言深感无奈。整日在家借酒浇愁,抽刀断水的。

      在外端盘子端到手软的齐陆每日回家,还要默默的打扫新制造出来的垃圾,帮自己哥哥醒酒,准备第二天的伙食。

      许是命中注定,许是造化弄人。滴酒不沾的齐陆那日在打工的地方受了些委屈,收拾空酒瓶时,将不到一指高的白酒一口灌进了嘴里。

      醒来时,两个人胡乱的睡到了一起。

      他们不是亲兄弟,甚至连血缘关系都没有。从父母去世时,他们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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