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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成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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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马上几圈兜下来,简直没要了昭娖的命。因为人矮,再加上没有马镫没有项籍帮忙把她提下来她还真的下不来。
大腿内侧火辣辣的疼,不去看她也知道那个地方被磨破了。但是她还不能大呼小叫,勉强绷着一张脸努力让自己在走路的时候不要两只脚向外拐。白白让项籍看笑话。
项籍见她眉头微皱,额头有细汗渗出,便知她腿有些伤损。他当初也是这样过来的,怎么会不知道昭成初次习马之后的状况。
“回去涂些药,过几日就可恢复了。”项籍牵着马走在身边,眼角瞧着昭娖走路有些瘸。也没有出手相扶。男子汉大丈夫又不是没手没脚,何况若是真出手相助弄不好还会惹来一顿怒火。
“多谢。这马阿籍你弄来也不易吧。”这马也是财产,好些的马比奴隶价钱更高。项籍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牵着马出来,想必也要在项梁那里过关。
“只是教你骑,又不是送。”项籍无所谓笑笑,“今日与我比剑如何?”
此话一出口,昭娖脸绿了。
今日项梁比往日提早归家,向家中使役的奴隶问了一声项籍是否在家后,就独自一人向着后院走去。项梁比较清楚这个侄儿的喜好,若不是外出就应该是在后院舞剑习武。脱去鞋履脚走在冰凉的木廊上没有半点声响。
习武之人应当脚步沉稳有力。但是贵族又要求落地无声稳重。故他走在木廊上并无多少声响。
“我才不服你!”
刚走到拐角处,便听得院子里传出一声仍带稚嫩的少年嗓音。侄子还带人回来了?项梁走过房屋的拐角处,看见侄子手里拿着一根木棍站在那里,赤*裸着上身。还有一个比侄子小的小少年正趴在地上。
与直接脱了衣的项籍不同,那小少年倒是衣裳齐全,他似乎和项籍在比试,手里抓住木棍狠狠的摇了下脑袋。
昭娖是面朝大地砸下去的,虽然不至于鼻青脸肿,但是头发上土是少不了。项籍这个人从来不会手软,也不会防水相让。
只要比试,他就会认真对待。昭娖是再扛几年的水桶也拼不过这位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霸王。因此被打趴下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她两手撑着爬起来,抬头一看,正好望见那边站在木廊上的中年人。中年人一袭深衣,一把长髯已经快到胸前。这位或许就是项籍的叔父项梁。
昭娖顾不得拍打掉身上的土,立刻背就挺直了,双手合在一起向那边的项梁行礼。
“晚辈成拜见长辈。”
“汝便是昭成吧?”项梁对和自家侄子走的很近的昭成也有所知晓。同为旧楚贵族,项梁不可能对楚公室出身的昭成心生恶意。昭成事事有礼,而且外表柔和如好女,虽然不至于很容易得到人好感,但也不易挑起厌恶之情。
“是。”昭成提着木剑,微微弯下身去。
“和羽正在比试?”项梁回礼后道。
“是。”昭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任谁被看见自己趴在地上恐怕心里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年少人宜多多习武射箭,尚武乃是我楚人立身的根本,不能丢弃。”项氏也是芈姓的一支,虽然不及屈昭景三氏更贴近楚王室,但若算起来,项梁也是昭娖的长辈。
“诺。”昭娖一拜应下来。
项梁点点头,“羽,把弓箭拿来,我想看看你们二人箭法如何。”
“诺!”项籍叉手回道,言语中压抑不住的兴奋。
楚人善射,射还是这些楚地饶勇男儿的拿手好戏。项籍这回并不光着膀子,他上衣只穿了一只袖子,持弓的那只手脱去衣物。项籍一双眼死死的盯住十步之外的箭靶。他右手大拇指上的扳指将弓弦拉起。
大拇指猛地向外一扣,“嗖——!”箭笔直射出钉入靶子。
“彩。”昭娖上前一看,箭射中中心没有半点偏差而且箭刺透了靶子,可见项籍臂力之强。
“阿成。”项籍把弓箭往她身前一推。
“多谢。”昭娖接过项籍递来的弓箭,若是按照周礼昭娖还得学项籍那样把上衣脱了一半。要是真那样她宁愿抱头滚回家里去。
深吸一口气昭娖把右手中的羽箭搭在箭弦上,虽然大拇指上的扳指可以帮助拉开弓弦,但是相互力的作用还是让手指发疼,
“咔!”昭娖搭在弓弦上的手指一放,她只听得弓弦猛染弹动发出的振音。
放下弓定睛一看,箭射在中心的偏左位置。虽然不想项籍那般有力,但是也不是一射出就栽地上的孬种。
对于昭娖如此成绩,项梁算是满意。并不是每个人都是如项籍那般力大无穷。昭娖毕竟人还小。
“不错。”项梁手指拂过胸前长髯,赞叹道。
昭娖放下手中的弓,对项籍笑道“总算不至于丢了阿籍的名声。”项籍听了也是一笑。
“那也是你自己勉力。”项籍将使用过的弓稍稍弹拨一下,以测弓是否够精准。
昭娖一笑,也没有谦让一下。项籍说的也没错,项籍不可能也不会有那个耐心天天守着她锻炼。甚至昭娖也是每隔那么好几天才能见上他一面。
昭娖捏了捏胳膊,项籍看了看她抬手露出的一段胳膊。眉头皱了皱。太过纤细了。虽然知道那只看似纤细的手臂也能如丈夫那般提剑拉弓,但是多多少少看着不舒服就是了。
项梁打量一下昭娖,问道“过不久,孺子可是要裹头了。”秦法里男子一米五左右成人,女子一米四成人。昭娖营养充足,运动量也足。虽然现在还不满,但是相比也不需多久时间了。
“似乎比羽还要早。”项籍当时是遇上了诸事不宜的五月,所以裹头时间向后推迟。现在五月早过去了,昭娖若是再争些气完全可以在十二岁的光景上完成成人大业,不用梳总角也不必半披着头发。最重要的是她也可以跟着出来混资历了。虽然她年龄放在那里,一般也是有什么事,小孩一边去。
等到晚昏时候,项梁让自家的家奴御车送昭娖回去。
等到家,闭上房门,只留下鱼帮忙宽衣解带,除下外面穿的外衣,昭娖低头一看大腿,大腿内侧被磨的通红,两侧红肿的老高,只差一点就皮破流血了。
鱼看了止不住的心疼,她绞了方麻帕给昭娖擦拭。即使鱼已经下手很轻了,昭娖半靠在榻上还是止不住的吸气。
“少君,这日子何时才是尽头。”鱼听着昭娖吸冷气的声音不禁垂泪道。
女孩子不该碰的不该学的,昭娖基本都摸了个遍。
“怎地?”昭娖听了脸上笑出来,笑容伴着痛楚变成的便是有几分怪异的表情了,“多学些总是没有坏处。”
现在多学些,将来总归有用途。
而昭娖没有辜负陈缺这些年对她好吃好喝的供养,开春她的身高一路窜到秦朝的成人水平。虽然这水准放在两千多年后那就是个可怜的营养不良儿童。
把全部头发在脑袋顶上梳发髻,再用一块布包了。陈缺请项梁赐字。昭娖的亲爹早去了,虽然郑氏和陈缺一直都有那种关系,但是郑氏却一直都没有正式再嫁,所以陈缺还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继父。
其他的昭氏族人在会稽郡的又没找到,只能让项梁起字了。
项梁给这个同出于芈姓的后辈取了字:瑜。
瑜,玉也。
芈姓,昭氏,名成,字瑜。
昭娖把自己新得的字来来去去读了好几遍。乐呵呵的笑了半天。
现在她又多了个新称呼:昭瑜。
但是她高兴没有高兴多久,之后发生的一件事逼得她不得不走在外乡游侠儿这条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