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和傻蛋的较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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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文吩咐仆人送上早餐，彭妮站在餐桌边不说话，看着一盘一盘奢侈的食物被盛放在精美的白盘子里，一波一波不要钱似的被送上桌子。不知不觉中，她的眼中竟然流露出了些许羡慕。
她的目光从金黄香脆的烤鹅身上恋恋不舍的挪开，扫过翠绿色的色拉，略过香浓的牛奶和甜美的巧克力芝士蛋糕，最后缓缓定格在高脚杯上一枚鲜红欲滴的樱桃上。
而那个叫芬尼克的混小子，此时正懒洋洋地靠在法兰绒座椅上，端着冒着热气的咖啡，在白色的水汽后抬起眼看她，见彭妮仍旧目不转睛地盯着桌上的食物，不由从鼻子里发出了一丝嘲笑的哼声。
当彭妮应声望过去时，他轻轻吮了口咖啡，苦涩的味道让他细致的眉毛轻轻拧了起来。一旁的管家欧文赶忙关切地问道，“少爷，咖啡有问题吗？”
“还可以吧。”芬尼克大混蛋勾起嘴角，微微眯起眼睛，用一种让人抓狂的咏叹调说道，“只是今天桌边的风景不够好，不太符合我的心意哪。”
“原来是这样。”欧文管家了然地说，下意识看了眼彭妮，但他什么都没说，转过身，举起胳膊拍拍手，马上，像演电视剧似的，从后门涌出一队拿着小提琴长笛的小型乐队。彭妮看得眼睛都要突出来了，她在奥斯利家帮佣，也没看到奥斯利小姐吃饭的时候需要乐队伴奏。
“混蛋”把腿翘到了桌子上，马上有女佣上前来替他敲腿。他放下咖啡杯，享受地眯起了眼睛，瞥到彭妮的表情，不由邪恶地勾起嘴唇，故作惊讶地放下杯子，以一种让人作呕的语调说，“麦凯尔小姐，看我都忙的忘记你了，赶快坐下，你可是我今天的贵宾。”说到“贵宾”这个词时他的嘴唇翘得更厉害了，从彭妮这个角度，那百分之一百是可以称之为邪恶的笑容。
欧文端着彭妮的餐具，手上搭着一套洁白的热毛巾，灵巧的女佣赶忙帮彭妮拉开椅子。彭妮瞧了眼在桌子边看笑话的“混蛋，”又扫了眼一脸正经的欧文，沉默了一会，走上前，在椅子上慢慢坐下了。
乐队架好琴，彭妮无动于衷地听着，在她看来，优雅美丽的乐曲和路边麻雀在叫没有任何区别，在不合时宜的情况下听到它们，不管是高雅的乐曲还是聒噪的麻雀声，归根究底都是噪音。
芬尼克拍了拍手，欧文把彭妮的餐具放到她面前，她抬起眼皮，正对上那双笑得不怀好意的海绿色眼睛。
“吃吧。”混蛋芬尼克微笑着说，用一种鄙夷的口气，“我知道你没吃过这些，今天就给你一次机会，让你尝一顿好的。”
然后他就兴致勃勃地挺起背，瞪大眼睛，期待地看着她，恨不得她因为他的挑衅勃然大怒，像一只小猫炸毛般跳起来。
彭妮只是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拿起银叉子，在美丽的餐盘上寻找到一块最大最厚的肉块，果断地叉了下去。
芬尼克起先还兴高采烈地等着，但左等右等都没等到她被刺激地跳起来的那一刻，不由不爽地咬紧牙齿，瞪着她。可彭妮吃的心安理得，在她看来，芬尼克没给她小费，所以她吃他一顿是理所当然的事。
他咬牙切齿地看着她，彭妮慢条斯理地把一根鸡翅膀塞进了嘴里，黄色的油水从她的嘴唇边流了出来，芬尼克看到了，马上厌恶地皱起了眉。
他在凯匹特交往的都是讲究礼仪到极致的贵族小姐，每一个吃饭都是抿着小嘴，恨不得把叉子咬碎在牙齿里的那种吃法，哪有像彭妮这样的？吃饭像个粗鲁的男人，难堪，不美观，更重要的是她一点也不顾及旁人的感受。
“你可真恶心。”他恶声恶气地说，看她那张对着食物慢吞吞的样子，丁点胃口都提不起来。
彭妮从眼皮下扫了他一眼，加快了手上的动作，随着她扒拉食物速度的加快，芬尼克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奇怪。最后他实在忍无可忍，“啪”的一下吧水晶杯子拍在桌子上，猛的站了起来，冲着欧文面无表情地抿抿嘴唇，又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彭妮，气冲冲地挥挥手，烦躁地说，“都散了散了。”
优美的音乐声戛然而止，乐队们停止演奏，慢慢收拾乐器，准备回休息室。
这个时候彭妮正好把桌子上的最后一片羊肉塞进肚子里。
芬尼克见状从牙齿缝里冷哼了一声，他本来想借着这次聚餐，极尽自己之所能嘲笑她，以报复她在河边刺伤他的深仇大恨。没想到，这个女人神经粗大得和大象的腿有一拼，食量还惊人，更是连基本的教养和礼貌都没有！
“欧文，你把她送出去吧！”他说，甩了下手，宝石坠子叮叮当当碰撞在一起，彭妮看着他的脸微微扭曲了下。
芬尼克显然也注意到了，他拍拍胸膛前重达五十公斤的宝石们，露出了今天第一个会心的微笑。他今天穿成这样可不是因为好玩，而是他的品位告诉他要在任何人面前装逼，尤其是穷人，特别是像彭妮那种连饭都吃不饱的穷人。
芬尼克努力挺起腰，甩开膀子，以一种威风凛凛的步调往休息室的方向走去。这个形象在彭妮的眼中简化成了一只走的歪歪扭扭的螃蟹。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伸出手，把盘子上用作装饰的绿色卷心菜塞进了嘴里。
稍后欧文管家把她送出门的时候，彭妮建议芬尼克需要看看心理医生。
“我想是饥饿游戏对他的影响太大了。”彭妮说，她很想同情可怜的芬尼克，但当她想起芬尼克浪费食物的坏习惯，不由厌恶地皱起了眉毛，语气里不由流露出一丝幸灾乐祸。
“当然了。”她把帽子扣在脑袋上，一只脚踏在马车上，准备上去，“也许那是天生的，即使看医生也治不好的那种。”
“……”欧文保持着面部的微笑，彭妮觉得他此刻的脸几乎能用来砸核桃用。
“那好吧。”彭妮说，“我希望他早日康复。”
“谢谢您的关心，麦凯尔小姐……”欧文从牙齿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他嘴边的笑容快掉下来了。
当彭妮回到奥斯利小姐的豪华居所时，那位瘦的皮包骨的奥斯利小姐就连连追问她：“芬尼克他说什么了？”
彭妮每当这时就回答，“他让你别担心，他说他时时刻刻都想着你。”
奥斯利小姐用夸张的羽毛扇挡住自己的脸，飞速地扇动，羞涩的声音从羽毛后细细地传来，“你……你再说一遍。”
“……他让你别担心，他说他时时刻刻都想着你。”
“噢，天哪。”奥斯利小姐陶醉地摸着脸，羞答答地问，“……他，他当时的表情是什么样的？”
于是彭妮把芬尼克当时说这话的表情动作和神态都仔细的描绘了一遍，奥斯利小姐听了一遍听不够，要反反复复地听。
“他当时挑起眉毛了吗？天哪，我最喜欢他挑眉毛的动作了。”她捂着心口说，非常善于提问题。彭妮还要一一解答，分析奥斯利小姐提出的各种问题，比如芬尼克为什么挑眉毛。
谁知道芬尼克为什么没事挑眉毛？彭妮无聊地想，也许是吃坏了，也许是便秘了，也许是月经不调了……啊，这个世界太奇妙，也许他怀孕了也不无可能。
不过作为一个老实本分的女仆，她努力地附和奥斯利小姐，积极地回答问题，答不出来他就瞎扯一通，利用自己贫瘠的想象力，努力哄主人开心。
“我可真期待和他今晚的见面。”奥斯利小姐说，彭妮口干舌燥地停住话头，以为自己终于解放，手微颤颤地伸向桌子上的茶杯，没想到奥斯利小姐一巴掌打掉了彭妮的手，急冲冲地说，“快，彭妮！快给我挑一条裙子！”
所以彭妮对芬尼克的仇恨以无限次方的速度迅速叠加。
奥斯利小姐不断地询问她“这条好看吗”“那条呢”之类的问题，彭妮眼睛都不眨的一律说“太好看了小姐”“这条裙子在您身上简直是完美”“您耀眼得让人无法直视。”
其实她很想对奥斯利小姐说：即使您怎样努力打扮，那个叫芬尼克的喜欢浪费食物的混蛋都不会注意到的，就算注意到，以他自己扭曲的审美观，很难判定一条裙子的美丑。
彭妮看着奥斯利为了帽子和项链在镜子前搔首弄姿，不由困惑起来。为什么凯匹特人人都喜欢芬尼克呢？他长得很一般，而且审美观奇特，外加还很小，才十四岁，连基本的男人的阳刚之气都还欠缺。
她这样想着，也这样问出来了。
奥斯利对彭妮的愚蠢感到不可思议。
“你竟然觉得芬尼克长得很一般？”奥斯利小姐不可思议地说，手忙碌地在给自己的脖子上围红丝巾，“你真是……真是不可理喻！”
彭妮沉默了一会，不说话了。奥斯利小姐也懒得再说话，不过彭妮的愚笨取悦了她，她高高兴兴地在镜子前摆弄着自己的脖子，然后转移到装饰自己的手腕，最后恨不得在自己身体上的每根汗毛上都镶上钻石。
等到她把一切弄好的时候，前往芬尼克大城堡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天色渐渐低垂，昏黄色的暮色被奥斯利小姐的马车远远甩在身后，马匹轻巧的蹄声嗒嗒，奥斯利小姐忐忑的心也随着马车的颠簸上下起伏。她不时摸摸自己的嘴唇，或者眼睫毛，这可苦了彭妮，因为她不得不为妆糊掉的奥斯利小姐补妆。
几只黑色的乌鸦“呱呱”叫着从马车窗口飞过，马车刚刚停下，奥斯利小姐就猴急地一把拉过深蓝色的窗帘，眼前豪华的“白色城堡”让她惊呼起来。
要知道在凯匹特，即使是贵族也很难住独栋的别墅。
英俊的欧文在马车边站着，见她们望出来，他优雅地向她们欠身，随后拉开黑色的马车门，他身后的仆人立刻在马车边放了一张黑色雕花的小凳子。
彭妮不顾欧文伸出的手，自己跳了下去。而她身后的奥斯利小姐则满面通红地看了眼欧文，羞答答地把手硬是塞进了欧文的手掌心中。
“你今天可真迷人。”欧文深情地说，奥斯利小姐捂着嘴，一阵娇笑。
随后他们一齐向伫立在草坪正中的巨型别墅走去，远处的天幕被夕阳染成了粉红色，暧昧的光泽沾染了乳白色的墙壁，这让芬尼克的屋子看起来像个香喷喷的奶油大蛋糕。
彭妮慢吞吞地跟在她们身后，两个人身上的香水几乎让她想把鼻子割掉。她轻轻退后一步，希望能呼吸一星半点的新鲜空气。
她转过头张望花园，却在草丛中看到了一个她怎么都想象不到会躲在草丛里的人！
棕色头发，海绿色的眼睛，眼睛的主人正咬牙切齿地望着她，撇着嘴一脸菜色，似乎正努力示意让她调开视线。
这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是——芬尼克奥达尔！
彭妮疑惑地看了眼前面高高兴兴的两个人，又瞥了眼黑着脸的芬尼克，大感好玩地扬起了眉毛。
芬尼克奥达尔这个傻蛋不在屋子里迎接奥斯利小姐，躲在草丛里干嘛？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和傻蛋的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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