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寰**漪》漪水蓝

16、第十五章 寰泠初会

　　想到这，琉月从贴身的锦囊中取出一个只有小指长的竹箫置于嘴下，轻轻吹了几下，“嘤——” 一声清脆的鸟叫声划破天际，在空中径自盘旋着，多了一会儿，就见那盘旋在空中的鸟儿振翅飞走，琉月将竹箫收好。不一会儿，那鸟儿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又飞回来，落到了窗棂上。

　　琉月微微抬起了手，那鸟儿好似知人性般，飞落在她的手背上，她收回手，嘴里发出“唧唧咕咕”的声响，那鸟儿偏着小小的脑袋，亦发出“咕咕”的闷声，直到琉月停止了浅吟。

　　手掌轻挥，停在琉月上的鸟儿振翅而飞，她的嘴角冷冷一笑，回过身，猛然被吓了一跳，身子不自觉地一僵，看着刚被她遣走，到雪鸾阁外采购物品，突然出现的丝雨，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小姐会鸟语？”丝雨同样问道，琉月微微一怔，看着丝雨，稍稍平复了刚刚突如其来的惊吓，也不回答却也不回避，说道：“可能是我平日里经常给这只鸟东西吃才会对我那么友好吧。” 丝雨凝视着琉月好一会儿不再追问，毕竟，她的身份不允许她这么做。

　　染薰楼

　　一早起榻，雪妍就向寰漪说道：“小姐，采薇刚才捎来口信，说她家小姐今日会前来拜访。”寰漪听说泠姬要来，心中倒真是一惊，听说此人性情怪异，不喜凑热闹，不知今天怎么来了。

　　雪妍替寰漪拿来一条水蓝色衫裙，并替她绾好头发，整理好装束。待一切准备就绪，寰漪来到桌前，坐等幽泠的到来，闲来无事拿出茶具，娴熟的技巧摆弄着两只盖碗杯，动听的茶水声时而响起：“雪妍，去取些我新腌制的玫瑰来。”

　　雪妍拿来玫瑰并道：“小姐，泠姬到了，现在请她进来吗？”寰漪微微点了下头，依旧悠闲地泡着茶，少顷，见幽泠进楼，立即起身迎上，只见她一袭深紫色长裙，脸上不施粉黛，可令人感到美丽而又高贵，她的装束也极为精简，三千青丝仅仅用一支小叶紫檀做成的灵狐木簪盘起。

　　幽泠走进染薰楼，看到屋内的两人，又多看了几眼穿着蓝衣的女子，随后才福了福身子：“寰漪姐姐日安。”直起身子，嘴角挂着一抹淡笑，“妾身不请自来，希望姐姐别介意，妾身进入雪鸾阁也没有来和姐姐打招呼，所以……”余下的话不说便可明了，“希望姐姐别见怪。”

　　“妹妹说的哪里话，怎么会怪你呢，你来看我岂有不好的道理？一路走过来渴了吧，不嫌弃的话先喝杯花茶，顺便帮我尝尝这茶水味道如何。”寰漪如此回应着，看着幽泠喝完，问道：“这味道能喝得惯吗？今年新制的我还未曾尝过，如果不好喝一定要说出来，这样我才好改进。”自己还未曾尝过就给了别人喝，想到这，寰漪不禁歉意地笑了笑。

　　“呵呵。”幽泠轻笑几声，毫不虚伪客道地坐下，纤手划过杯沿，托起杯身送至唇边，淡绯色的唇被茶水润湿，许久，才放下杯子回道：“好茶，姐姐真是用心了，香气浓而不猛，玫红的颜色也极具一番风味，不过味虽有些甘甜但仍有微苦，妾身建议以后泡制时可以配上嫩尖的绿茶一小撮，加去核红枣三颗，或者一小勺蜂蜜。”似乎发现自己说的过多了，幽泠自嘲地轻笑了一下，歉意得点头，“真是抱歉，妾身多嘴了。”再次喝了一口花茶，“虽有些苦，但也十分的合妾身的口味。”

　　寰漪听了这话，自是高兴的，许久不曾有人给过如此详尽的评价：“殊不知妹妹对茶还颇有研究。”说着又摇起了头，“只是这花茶与绿茶搭配可称不上是个好方法。”

　　“妾身也只是凭着自己的经验在说而已，如果说错了，也请姐姐不要在意。”幽泠放下杯子，嘴角笑意不变，面色如常的说道。

　　屋外树上的叶子开始掉落，寰漪不禁感叹：“夏天即将过去，当荷花都凋零时，又是新一年秋冬，不知道明年开春能否有些新的变化。”随即看向泠姬，“你进雪鸾阁过的第一个夏天这么快就将过去，第一个秋天就要到了。”

　　幽泠同样望着屋外飘落的树叶：“来年的变化，除了阁中女子地位的升降与新人进入这雪鸾阁，还会有什么呢？”幽泠将视线转回屋内，看着杯中只剩半杯的花茶，“这的确是妾身在这的第一个秋天，也不知……妾身将要独自在这里度过多少个冬天呢。”虽说着落寞的话语，但是语音里却全然听不出寂寞，嘴角笑意的弧度也不曾退去一分。

　　听闻这话的寰漪，一丝孤寂袭上心头，自己在这度过了无数个春秋，可每当到了秋季，还是难免伤感：“也许，寂寞也是一种享受吧。”也不知泠姬能否听懂，其实不懂也无妨，也许只是自己片面的理解而已。幽泠轻撩了下长发：“如果不把寂寞当做享受，如何度过这人生百年？”

　　寰漪疑惑地看着泠姬，她怎么知道自己心中所想，可面不改色：“说得也是，只愿这阁中少些争斗，少些算计，那样该是多好的一片景象。”幽泠嘴角的弧度忽地加深：“处在姐姐的这个位子上，自然不会再想要争斗。”看着已空的茶杯，“她们，只不过是遵从人类的劣根性罢了。”

　　见泠姬的茶杯已空，不好意思地一笑：“恕姐姐疏忽，招待不周，现在才看见你已喝完。”提壶又为她沏上一杯，浈完水，放下茶壶，点燃放在茶架上的蜡烛，“不知妹妹所谓的劣根性是指什么，可否详细说来听听？”

　　幽泠素手转动着碧绿晶莹的茶杯，黑色的眸瞳印上紫红的茶色，袅袅的烟气，使嘴角的笑容更添了一份飘渺与神秘：“呵呵，其实还有什么好细说的呢？姐姐在这儿待的时间可比妾身长多了，见过的事情自然也比妾身多，难道还需要妾身来明说，班门弄斧吗？”

　　听闻此，寰漪浅笑，这话说得还真是恰到好处，既不得罪自己又没有明说其中的含义，真是个城府极深，心思缜密的女子，“只可惜看得再多，也只能是徒加忧愁。”

　　泠姬洒然一笑：“那只是看姐姐你如何看待这些事情了，揣着明白装糊涂岂不是更好？他人之事与妾身有何关联，他人为了上位斗争又与妾身有何关系呢？”

　　话虽这么说，可有几人真心不在乎呢，寰漪嘴角嘲讽地一笑：“不知不觉聊了好久，不如妹妹在我这用完午膳再走吧，雪妍，去准备一下。”

　　幽泠放下茶杯，虽然察觉到了寰漪的想法，但也不多加辩解，站起身：“不了，今日在姐姐这里打扰甚久，就不再留膳了。告辞，还有，姐姐的茶水非常美味。”说罢转身款款离去。

　　看着泠姬离去的身影，一丝忧愁突然袭上寰漪的心头：“生如落花，死如流水，飘如陌尘，零若浮萍。”

　　走出了染熏楼，幽泠看着迎面走来的男子，微微眯起了夜色的双眸，在他与自己擦肩而过的瞬间，淡淡地开口：“黎昕公子，你真的认为你获得答案是正确的吗？”

　　“姑娘此话怎讲，在下亲眼所见，难道还有假不成？”黎昕听闻幽泠的话站住脚步反问，跟随其后的黎溯只是浅笑，向幽泠点头示意。

　　“呵呵。”幽泠轻笑了几声，“眼见难道一定是真实的吗？原来，要得到黎昕公子的信任是如此的轻而易举。还真是见面不如闻名，让妾身大开眼界啊。”微微嘲讽的语气，但是陪着她素面上轻描淡写的笑意，真是说不出来的怪异，让人直觉得，她的面上糊着一张人皮面具。

　　看着幽泠似笑非笑的表情，也不好说些什么，但是，琉月的身份毋庸置疑，便也随你说去了，随即扯开话题：“不知姑娘到这染薰楼有何事？在在下的记忆中，姑娘并不喜与他人多来往，不知今天怎么有如此好的兴致。”

　　“妾身今天心情好，不行吗？”唇角弧度加深，即使语气不变，但是话语倒是颇有胡搅蛮缠、骄纵之气。也不知该信她的话语，还是信她的表情语调了。“啊，对了。”幽泠想起什么似的微微侧头，“我劝公子几日后的拜岁节还是带着寰漪的好，免得到时候……追悔莫及啊……”

　　这泠姬的话真是让人丈二摸不着头脑，不过，要不要相信却是个问题，如果不要听从她的话，那当初何必费尽心思把她请出山，可如果说要相信，理由又是如何呢？黎昕渴望地从幽泠处得到答案，便问：“姑娘的话真是令人不解，可否再详细一述？”

　　幽泠洒然一笑：“公子可否听过四个字？”黎昕更为不解，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心中已略有不满，却也不好发作，思考着她究竟想怎样，只是简单回应：“姑娘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