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作家》长寐生

2、第二话-02

　　距离上次伍沫童到八段出版社亲身投稿已经有一段时间。伍沫童从最初满怀希望，到每日暴击扣扣邮箱，再到终日唉声叹气，日子这么一天天过来。
　　中秋和国庆就到了。

　　伍沫童惯例的打开新浪微博奋力敲击键盘：“今天消息还是没出，我的身体就像铅似的一样重，一切的语言都过于的苍白……”
　　发送成功。
　　刚激烈的完成一轮任务的胖妞郑映璇关掉魔兽世界打开微博的特别关注就看见这么一条微博：“老童，你得癌症啦？”
　　“我得你妹啊！”伍沫童立刻呸那乌鸦嘴一脸口水。
　　“没事你写什么‘今天消息还是没出，我的身体就像铅似的一样的重，一切的语言都过于的苍白’那感觉好像你已经知道自己没法救就等医院下达死亡通知书。”郑映璇嘟嘴怪罪。
　　“日常表达都会使用‘身体就像灌了铅一样的重’而不会使用‘身体就像铅一样的重’，还有‘像’和‘似的’不应该用在一起，这是同意反复是个病句。老童，想做个作家文字基础起码要过关。”江念洁虽然在看《政治理论指导复习》还能够准确的捕捉伍沫童微博中的错误。
　　“你们太过分了！”伍沫童拍案而起继而又可怜兮兮：“我这么迫切和难过的等待结果你们都不来安慰一下人家！”
　　大家就此问题避而不谈，安慰是给伍沫童希望，大家都知道她的那篇惊世骇俗的作品是不可能入选的，那就无谓给她多余的期待。

　　亲自投完手稿回来的那天伍沫童就唾沫横飞声色并重的描绘当日八段出版社社长安景池的种种劣迹，但大家心里都觉得人家社长日理万机伍沫童还拿自己的那篇作品摧残人家社长的心灵，社长怒极而口无遮拦也是可以理解的。
　　早混迹社会的项星青边打拳边说自己的看法：“老童我跟你说，你要想在人家公司发展就必须先打好与八段出版社社长的关系，中国好关系都有告诉广大百姓有能力不如好关系。”
　　伍沫童虚心请教：“敢问项大人如何和八段出版社社长那贱人打好关系？”
　　项星青停止打拳摸索下巴：“首先先请他去洗浴中心搓个澡吧……”
　　刚好喝了口水的江念洁一口将水喷出来，立刻抽纸巾擦桌面上的考研书，幸好今天天真的艾小七不在。
　　“项大，你的意思是我花钱请他去洗浴中心搓澡还是我和他去洗浴中心然后给他搓澡？”
　　伍沫童居然当真认真的咨询，正在翻看Z市美团团购的郑映璇惊恐的抬头：“项大你别教坏老童啦！”
　　宿舍里一段吵闹。

　　今天是中秋，应国家响应，国庆加中秋等于七加三等于八，所以八段出版社也让所有员工放足八天假。
　　忘了从何时开始，安景池只要离开家门不穿一套笔直西装就浑身不自在，因此今日他在浴室巨大镜面前用发胶和卷梳子梳好一贯的主席头，打好领带便准备外出。
　　一脚踢开浴室门挡脚的衣物，安景池抬头挺胸英俊潇洒的朝门口走。

　　虽然今天八段出版社放假，作为社长他并没有放自己假，今天他预约一位纸张生产商到附近西餐厅洽谈生意。
　　安景池习惯提前约定时间二十分钟到场，这是他一贯的作风，因而对于迟到不遵守时约的人安景池会立刻将此人的分数降到极低。

　　这是一间档次中等的西餐厅，装修可以，并位于两家企业大至中央的位置。地点是安景池选的，既不选择靠近谈判对手的场所也不选择便于自己的场所，为的就是营造一场地位对等的谈判氛围，尊重对方亦显己方的立场。
　　这是谈判选址的技巧之一。
　　他坐下，服务员前来为其下单的时间刚好比预约时间提前二十分钟，安景池暂时拒绝下单：“我还有一个朋友，等他来的时候你才来下单。”
　　五分钟后，纸张生产商代表坐下，对方点了奶茶安景池点了咖啡，谈判开始。

　　安景池负责的八段出版社旗下除了收购版权出版书籍还出版版权归属自己的杂志。杂志除了有极受欢迎每月上榜的《逆时光青春行》和《下班》还有好几本名气不大的杂志。
　　之前八段出版社只负责收购版权、文字校对编辑修改、书籍封面设计装帧和宣传营销策划。至于印务制作、仓储和运输等都是全权交由某个一条龙服务的印刷有限公司负责，这个公司虽然在金融危机中存活结果却死于与日俱增的人工工资。
　　之后找的应刷场不是印刷质量差就是纸张质量不敢恭维，很多事情安景池要重新着手，他对自己所负责的产品一向力求相对成本下的最好水平。
　　“依据预计销售量结合利润针对不同的书和杂志要求的纸张质量有不同的要求，所以我们需要贵公司提供成本合理质量不一的纸张……”

　　伍沫童的宿舍。
　　当今有时间没钱享乐的大学生最流行团购，美食团购是其中最划算的。嗜好吃的郑映璇前日在美团团购上团了一张五到六人用餐的团购券，昨日已经致电预约，今天下午就等着艾小七和老是外出做兼职模特的许薇萱回来一起去餐厅。
　　六个人招了两辆出租车，一段时间后来到团购指定的西餐厅，前台人员带路。
　　郑映璇路经包厢的时候从门缝往里看，等六人都坐下服务员离开后，她激动的说：“我刚才在包厢看到了个大帅哥！”
　　“长什么样？”伍沫童、艾小七和刚回来的许薇萱兴奋地问。
　　“穿了一身帅气的西装，梳了一个整洁的主席头，皮肤细嫩五官可口……”郑映璇仿佛在谈论美食吞咽了下口水。
　　“啊？这年头还梳主席头的都是爷爷级别的吧，要不就是大叔。”艾小七遗憾道。
　　许薇萱发现伍沫童居然在听到这一番描述后神态仿佛踩到狗屎般一脸嫌弃；“老童，你干嘛歪嘴？”
　　“肥璇的话让我想起了一个贱人。”
　　伍沫童在宿舍讲述安景池的事情时许薇萱也在宿舍：“你说的是八段出版社的社长？他也梳了个主席头？”
　　伍沫童严肃的纠正：“梳主席头的都是伟大领袖，他梳的是大背头!打在头上的发蜡多得像猪肝油，那副嘴脸凑在一起”
　　伍沫童两手提起眼尾：“就是一尊铁面关公！”
　　在场的人都笑翻了。

　　包厢里正往档案袋中抽出文件的安景池莫名奇妙打了一个喷嚏。
　　洽谈对手关怀的问：“安社长空调是不是太冷？”
　　安景池抽出一张纸巾摆手示意没事。

　　大厅中等待上菜无聊到蛋痛的伍沫童出骚主意：“反正没事干，去偷窥偷窥前面包间的那个顶着伟大领袖主席头的帅哥？”
　　这样没素质的建议除了江念洁其余人一致同意，但江念洁也跟着起来。
　　“肥璇，你说的包间是不是那一间？”得到郑映璇的肯定，伍沫童继续一贯做没品事情打头阵的风格，带头偷窥。
　　一行六人装模作样闲聊往前走，步步逼近。

　　此时，安景池居然将桌面的文件夹不小心碰跌落到桌下，里面的文件滑出。
　　“抱歉，我来就行。”制止对方想要弯腰帮忙的好意，安景池弯身到桌底拾文件，有些文件滑倒对方的脚下，他只好更往前拣，头不慎碰到桌底。
　　“啊！”位置上的对手见被子差点被弄翻，惊得脱口一个惊呼。

　　这个画面被刚好经过门缝的伍沫童看见，由于安景池弯身到桌面她没能看清楚是谁。
　　“干嘛突然转回来？继续往前走啊，不然我们怎么看到他。”伍沫童木讷的转身推搡身后的人引起身后五名观众的不满。
　　“诶，前面儿童不宜，画面要打马赛克并在家长陪同下才能继续观看。”伍沫童推着后面的人往回走：“走回去啦，别打扰人家办事？”
　　“办什么事？里面不是两个男的吗？”郑映璇之前经过的时候就知道里面是两个男人。
　　“口|交，别打扰人家，是两个壮汉，一拳就搞死我们。”伍沫童一手遮起嘴巴说。见前面的人没有退回去的意思，伍沫童打了拳身前的郑映璇，小声说：“快点走啊，挡在人家办事的门口算什么话？”
　　“难怪要开包间。”项星青一脸恍然大悟。
　　“喂啊！什么是口|交啊，里面两个大汉口|交是什么意思啊！”走在最后面的艾小七天真纯洁未被污染，因为位置是最后只隐隐约约听见这几个词眼毫不忌讳的大声问前头的伍沫童。
　　一旁路经端菜的服务员哐当一声响，菜全掉在地上。
　　一瞬间大厅所有食客的目光灼热的看向包厢的门口。
　　包厢里面传来巨响，头磕桌底的声音。安景池差点被磕晕。
　　除了艾小七剩余五个人决定暂时抛弃宿友之间应该团结友爱的宿规，默契的一致决定暂时装作不认识艾小七，镇定的回到原先的位置上安静等待上菜。

　　从桌底起来的安景池镇定自若的端起桌面的杯子喝了口杯里的咖啡对对面的人说：“我去洗手间，失陪。”
　　“啊？！好好好！”对面的人有些担心的问：“安社长你刚才撞到桌底，没事吧。”
　　“谢谢关心，并不是很痛，失陪。”
　　代表纸张公司来洽谈的陈先生看着刚才安景池装模作样端起来喝的杯子，那杯子早在安景池最后一声巨响的撞击下所有咖啡都倒了。
　　陈先生不禁担心：安社长是真的没事吗……

　　安景池走出包厢，大厅食客“一表人才，可惜”的灼热目光差点燃起他的衣服，厕所是在出门向右，他却向左的大厅走，目光扫荡一圈，转身去了厕所。

　　菜陆续的上桌，伍沫童的电话突然响起，来电显示居然是“八段出版社萧坤”。
　　“都安静！安静——！我的天使来找我！嘘嘘！”伍沫童摆手让宿舍的所有人安静。
　　短短一分钟，电话挂断。
　　伍沫童的脸灿烂规得只差没开出小花花，从陶醉幸福的眼神可以看出她的精神已经到了美丽的天国世界：
　　“我跟你们说只要满怀希望不怕挫折，真神是一定会出现的！八段出版社的员工萧坤刚才来电跟我说，他们的社长很欣赏我的作品，让我国庆放完假以后到出版社办公室商谈签约和未来作为当红作家要注意的事宜……”
　　其实萧坤只不过对伍沫童说：社长看了你的作品希望你国庆后找个时间来出版社谈谈。
　　电话另一头的萧坤不解，社长明明就没怎么看那篇作品啊，还让他今天将那篇不知道被塞在哪里的人头马小姐找出来带给他。
　　“喂！不会有诈吧！”宿舍五人除了老是在外做兼职不懂状况的许薇萱没搭话，四人几乎异口同声。
　　“哪里哪里，怎么可能，是金子总会发光的！”伍沫童自信满满。
　　就冲着伍沫童最后一句话，她们敢肯定这之中一定有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