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京华风云一 ...
-
自打鞑子入关，这京城就是皇城，再搁里面的那片紫禁城，在以前，那是老百娃进不去的地儿，那里住得是天子，所说的九五至尊，这京城，就是地地道道的天子脚下。
现在这北洋政府定都，也是在这京城，估摸着就是为地沾这帝气，绝对得天子脚下，人杰地灵啊！养出来的人啊，也精贵，一个个傲气着呢，且不说看不上那南来北往的那些泥腿子，就是搁着城里，人都得分出个三六九等来，一般人都让人瞧不上眼的。一般能排得上名号的，那绝对是数一数二的人物，绝对比一般人要多出来那么点斤量的。
就拿着玩来说吧，想要玩出名头，玩得舒坦，玩得让别人知道你，也不是个简单的事。
这人活一辈子，无外乎就讲究个舒坦！怎么舒坦怎么来，没有人会为难自己不是么？秦守会玩，秦守活了这么多辈子，祸害了那么多人，怎么说呢，为了这为了那，说白了，就是为了他自己玩的舒坦。但是凡事都是要有那么一个量，不然弄出来，就绝对是祸害人的事。别人能掌握好这么个度，但是秦守这厮就是知道这个度，也是懒得理，由着性子来使劲挥霍。
所以，同样的事做出来，别人得的是京城四公子的名号，到他这里，叫声“公子哥儿！”都带着一股子的谄媚又能讽刺的味，整个一恶名远扬的纨绔，可真是秦家出得响当当的一号人物，谁听了不得伸出指子夸上一句，“秦四爷？整个一败家子啊！”
中国这片地大，出得人物也多，自古得英杰就像菜地里的萝卜似的，一个接着一个的向外冒，每个乱世不出几上人物，都没有人好意思说那是乱世！再一个，中国讲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一个人起来，能挺住三代，不说是个世家，至少也是个家族了。所以啊，这片地上，世家、家族也多，更甭提这京城里了，在有皇帝的时候，一砖头下去，砸死十个，有七八个都是皇亲国戚，搁现在，随便揪出来个，指不定就是哪家的小姐少爷呢。
南来北往的，在后世人口中称得上公子的，哪个不是风云人物。什么京城四少，这个袁世凯的儿子，那个是张做霖的儿子，还有什么傅仪的堂兄，几个人的背后，没有一个简单的。在这个年代的京城里，都是相当当的人物，不过要说起这凶名最甚的秦四，反倒还不及这几个人呢。
秦家也是有些岁月的老世家了，怎么起来的，没有几个记得。不过当年也出过在慈禧眼前的红人，也是签过什么劳什子条约的人，名号听起来是不怎么亮耳，但是架不过家底厚实，手里握着几股军队，在京城里，也算是能说得上话的了。
这个年景，但凡有点家底的，都流行去留个洋，去见见那些洋鬼子洋妞，美其名曰：留学，这秦家也不例外，送了几个少爷小姐去了什么英国学习，只有这秦四爷特别。
别人穿着旧衣裳去，穿着西装回来，梳着大卷，套着洋裙，说话都带着一股子洋里洋气的膻腥味儿。只有秦四爷奇了，去出时穿着中山装，回来时候头上带一小西瓜帽，身上穿得更地道了，是一对襟马褂，一双千纳底的黑布鞋，一口京片子倍儿流儿，整个出门逛了一圈就回来了似的。
更奇了的是，还有几个金毛大奶|子的洋马追着回来了，哭着喊着要给秦四爷当婆娘，成为了一边拉黄包车的侃大山的话题，感叹着这风流子果然不同凡响，听说那些鬼子都是一个男人一个婆娘的呢。不过可惜没有几天，这洋马就被秦老爷子给打出来了，听当天在秦守门口拉车的兄弟说得是，秦老爷子柱得棍子敲得当当响，骂人的嗓门比那出大力吼得还响：“死兔崽子！你敢弄个洋婆娘回来，老子就把你逐出家门，让你一个子儿都得不到！”于是几个婆娘就灰溜溜的从秦家的侧门里跑出去了。
这事，也是一时的笑谈，笑话秦四被秦老爷子拿住了命脉，连几个婆娘都收不了，不过但凡人讨论的时候，没有几个公子哥不带着一股子酸溜溜的味道，现在哪个不是西装领带在身上，怎么就让那个跟个老头子似的小鬼招洋马的喜欢了。
别看叫秦四，实际上是个第二子，上面夭了两个，秦四是秦家的幺子，上面一个大哥，中间夹了四五个姐姐，大哥的孩子都和秦四差不多大了，秦四是秦老爷子老年得子，宠得都上天了，大哥自己有自己的家业，除去几个姐姐的嫁妆，秦老爷子放出的话是，所有的东西都留给幺四，其他人除了分的那一点，一个子儿都不给。不过凡事有一项，那就是秦四得听老爷子的话，被老爷子拿住也没有法子。
当初就着这事，家里被弄得鸡飞狗跳，当然不是因为在建什么黄铺学校的老大弄的，而是那几个喝了几年洋墨水的姐姐弄出来的，当然还少不了那么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姨太们。
秦老爷子拐杖敲得当当响：“我当初为什么给老四起名叫守！为什么？就是为了要守住他！为了要让他能守住咱们老秦家！你们这群婆娘能懂什么！。”
当初在英国学校号称为交际之花的三姐在下面小声的嘀咕着，“结果不是禽兽么？”立刻被老头子骂得狗血淋头。
“字会之！能守且会！”老头子说着自己给秦四起的字，气得气都有些上不来了。
“结果更好了，秦桧了，还不如禽兽呢。”一个小声，瞬间气的老头子背过气去，再睁眼瞪着眼睛指着三女儿，“你，立刻给我滚出老秦家！一分嫁妆都没有！立刻！”
这秦四，就是秦守了，这辈子投生在了民国时期，一个秦守不曾知晓过的世家中，秦家，秦家最受宠爱的幺子，字会之，这叫会之的，还有一个名人，说出来全中国都知道的，那个跪在岳飞墓前的那位，秦桧，人家也叫秦会之。
说起来，秦守这两个名字，没有一个招听的，所以圈子里，小辈的叫声四爷，拿大的那也是叫一声秦四，没有人想要因为个名字这种问题，跟这种看起来纨绔，下起手来比道上还黑的人闹翻。
秦守在这圈子中，算是出名的人物，别人赶潮流的西装西服，他特立独行的一派老北京范儿，天天拎个鸟笼子溜鸟，斗个蛐蛐，再去梨园听个小曲，就差骑个高头大马在街上狂奔了，活似满清八骑纨绔做派，偶尔还拎两个小跟班出来，去踩几个公子哥儿。
基本受过新学的人，没有几个想要遇到秦守这厮，别看秦守年龄这留学回来，也才十六七，在圈子里是最低层，但是偏偏这厮辈份算起来高得吓死人，那秦老爷子，老得都快入土了，秦守的大哥，□□手下的老将，同圈子里能管秦守叫爷爷的都有，几乎都是四叔、四叔的叫着，就冲这个，就更没有几个人想碰到他了。
秦守不在意这个，对于这群人怕恨全无所谓，只要把自己现在的职业做好了就成，当好贵族公子哥儿，每天的唯一活动就是去败家，秦守这厮心理虽然扭曲变态，一般人他看不上，能利用的都要利用，但是如果抛去这些，秦守还算能够做一个很好的狐朋狗友的，有受喜欢新学的，还是有不少喜欢旧式的老学堂里的学问的。
那怕害怕他的人再多，在这个圈子中也不能横行的。秦守是小公子哥儿，上面还有那老公子哥的，比秦守大长许多的袁世凯的袁家二公子克文，无疑是比秦守强得多，那怕是袁世凯不行了，这人情也是要留的。
爱好都差不多的人，平日里一起听个曲之类的，虽然各好的一口都不同，但是大体上这就是共同的爱好，秦守这厮爱听得的几个旦角儿，那男子练成的嗓子，比女人媚的多。二公子好的是昆曲，比秦守这厮爱好的还正宗，还经常披着戏服上去走个台，压个步什么的，比起一般的角儿唱得还有味道，都是梨园的熟客。
那青衣中，唱得好的也不少，毕竟这些戏子都是以此为生的人，相比于现代，这种把一个职业当成一辈子来唱的，终究还是能唱出来点东西的，更有几个调|教好的让秦守有些蠢蠢欲动，色|欲熏心，就把那台上青衣甩水袖的那种媚劲，给带到自已床上甩去了。
不过，古语就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更何况秦守那公子哥儿的花名，早在坊间传了个遍，所以这档子事情，这个戏子青衣不在意，秦守也不在意，只有十分气愤自己孙子居然挑了个男戏子的秦老爷子在意了，在秦老爷子派来的人给揪走前，就穿带整齐，扔了钱给那个戏子了。
回去一脸无聊的应付着老爷子的咆哮，老爷子咆哮够了，看着秦守这厮拿着怀盖划水细抿的样子，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叫秦守自己寻个工作，不然立刻给秦守抛出去。
秦守眯起眼睛，想了想什么，最后冲着秦老爷子说：“我还是去京师大学堂当老师吧。”老爷子只知道那老式的称呼。
“你要去京师大学堂当老师？北京大学？”
坐在外面的冷饮店中，外面车流往来，有大轮子的汽车，还有人拉黄包车，在冷饮店中都是黑发黑眼西式着装的绅士名缓，只有秦守这桌很别特，一群如花美貌的少女着着洋装，中间围绕着一个穿着考究像是一个古板老头一样对襟马褂的秦守。
刚刚发问的是秦家的一个姐姐，另一个提出疑问，就被秦守的同母的姐姐给接了过去，“当然能去了！老爷子那么疼他，当然是能弄进去了！”
秦守示意无辜的耸肩，另一边一群女人就开始猜测教什么，另一边不属于秦家的漂亮少女张口：“我想四弟应该是会教中文吧？”
秦守笑眯眯的应道：“不，是心理学，我在英国学得心理学。”少女是白家的女儿，比秦守还大上几岁，长相漂亮，天真还带着一处执拗，虽然并不是十分聪明，但是有智慧，女人只要这个样子，就已经很讨人喜欢了。
正因为如此，她才是秦守想要娶的对象，白秀珠。对于秦守的心理，白秀珠与秦家人全然不知，并且还在一起讨论白秀珠与金家七子的爱情问题，秦守也不打算一下子吓到这个心有所属的少女，而是打算一步步的蚕食。
人弄进了北京大学，能不能留下，还是凭借着自己的能力。现在中国的第一所大学北京大学也才建起来没有多久，学科没有多少，能够学好的更是少了，更别提心理学这种僻生的科目，上课第一节，这个凭借关系进来的老师，就让下面这群天子骄子们议论纷纷，各种不屑的言论都有，直到秦守站在讲台上，把下面每个人心里所何所想，并且最近遇到什么问题，像是一个神棍一样给说得明明白白，让下面的学生彻底拜服，就差立刻要拜师了，于是秦守这年龄比学生还小的老师，就这么在大学理站稳了脚。
秦守推开这个班级的门，走到讲台上，敲了敲讲桌，下面吵吵闹闹的女生瞬间安静下来，秦守推了推眼镜，笑眯眯的讲道：“各位同学大家好，初次见面，我是从隔壁学校被借调来的暂代中文老师，那么，请安静，现在开始上课，点名。”
“……
……
冷清秋。”
一个被白秀珠提到过的名字赫然在目。
作者有话说第58章 京华风云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