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回【大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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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已修）
巍峨的伏羲宫殿四处冰冷，透着丝丝寒气。我跪在冰冷的地上低垂着眸子一言不发，没有什么好说的，也不想多说什么。
我不想说伏羲这是欲加之罪，更不想说伏羲是想要收买我。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仙，爱上了一个被称为是天界第一琴师的仙人罢了。或许，我应该被称为是水货，我没有很高的抱负，我也不想得到无上的权力，我只是想和他长相厮守罢了。
“九天，你可知你所犯何罪？”伏羲温柔的声音传来，却令我冷得想要发抖。
我抿唇道：“伏羲大人，九天知罪。”
“呵呵。”伏羲低沉的笑声传来，“既然知罪，便去做好事情。若是做得好，本帝便恕你无罪。”
我面无表情道：“不知大人吩咐九天什么任务？”
“给我一个铲除祝融共工的理由。”伏羲声音字字如刀。
我心头一阵发冷，倒是第一次觉得伏羲是无比的信任我啊。竟然让我这个最没用的女仙去做这种高难度的间谍任务啊。
“九天才疏学浅，恐难盛命……”我推辞道。
却不想伏羲竟是慢慢走下台来，他伸手钳住我的双肩让我被迫与他对视，我听见他淡淡道：“九天，你若不照做，我可不是剥除你七情那么简单了。”
“大人为何一定要九天去？九天只是一个碌碌无为的小仙，实在是……”我咬着唇，有些嗫嚅的看着伏羲，他铁青的脸色让我的脸色慢慢的褪去了血色。
伏羲腾出一只手，温柔地抚摸着我的长发，他手心很暖，却让我感到刺骨的冰寒。我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但是现在被控制住的感觉一点都不喜欢。不知为何我的心中硬生生的对面前之人生起了一丝怪异的感觉，仿佛他是我最讨厌的人似的。
虽然我严重表示，伏羲大人是我的顶头上司哎喂（？）
“九天，你变了，比以前更加像个人。”伏羲喟叹一声，唇角笑意隐现，“只要陪着我，我什么都可以允了你。”
我愕然开口：“陪？陪着你……？”这伏羲大神是不是小时候缺钙长大了缺爱（大雾）？怎么一张口就是让我陪着他？还有，什么叫做比以前更像个人，难道我以前不是个人？
“九天，你陪着我，我陪着你。”伏羲脸上满是温柔笑意，眼中深情无限，“我们就住在这巍峨的天宫里，做个伴好不好？”
“住在这里？”我愣了愣呆呆开口，抬眸望着云雾缭绕若隐若现的檐顶，耳畔传来仙乐飘飘让一听便忘却世间烦恼，姣美的仙娥水袖舒卷露出娇羞的花容。
“嗯，就住在这里。”伏羲的声音带着些微诱惑的味道，像一盅被偎在炉上滚汤醇香的美酒。
我似受了蛊惑般傻傻的问：“住在这里，就你和我两个么？会不会很寂寞？”
伏羲轻笑出声，用宠溺般的语气对我柔道：“傻丫头，自然不会是你和我两个了，还有女娲她也会和我们在一起。我们三个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女娲？！
我迷糊的脑袋霎时清明起来，警惕的瞪着伏羲后退了一大步，看见伏羲唇角的笑僵在脸上，我的心中莫名升起兴奋的快感。我这是怎么了？难道失忆之前的我和伏羲还有瓜葛不成？
“九天……”伏羲声音中满是伤痛，他轻轻地唤了我一声。
我站着没动。
其实伏羲大神长得还是很不错的，一袭玄色华袍很对我的胃口，但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是从一而终的好姑娘，才不会胡乱勾搭人，就是伏羲大神自己要勾搭我也不行！
“九天，你可知我已今非昔比？”伏羲唇角缓缓勾起笑容，竟是一丝一毫的伤痛都寻找不到，我不禁以为原来的自己是看花了眼。
“你一直与我不亲，是不是觉得我很难相处？”伏羲温柔的对我说道，“其实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你一直呆在我的身旁，直到我陨落的那一天，可是你……为什么偏偏要选择太子长琴呢？”
“我……”我怔住，张了张口却不知道如何答复，我丝毫都不记得以前发生的事情。记忆就像是被重组了一遍，刻录的东西都是一团乱糟糟的。
“九天，你的原身是天命玄鸟，还记得么？”伏羲略过太子长琴话题不提，却是转而问起了我另一件事，“你曾经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叫做帝九，呵呵……那个时候我就下了决心，能与我并肩共存在这天地之间的只有你！”
“帝九……？”这两个字让我有一种莫名的归属感，很亲切但同时也让我感到很慌乱，我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能无助的望着一脸莫测的伏羲。他到底说这些有的没的，是想要做什么？从我的身上得到什么？
不知为何脑海中闪过以前看的鬼故事，说的就是用另外一个人做已经不存在的人灵魂的容器，从而让那个人活过来。伏羲是想要用我做那个帝九的容器么……？要不然，他为什么处心积虑的要得到我的心？还变着方法打压祝融共工？
想及此，我心中涌起深深惧意，但还是奋力一搏道：“请大人放过太子长琴！”
“太子长琴，原来你竟是为了他……”伏羲的声音说不出的愤怒，我突然觉得自己可能说错了话。
“你的心中原来就只有那把琴，现在也只有那把琴的化形！”伏羲怒不可竭的吼道，“你什么时候才会把我当成你最重要的人！”
我昂起头道：“我喜欢的只有太子长琴而已，生生世世，直到我化成荒魂！”
看着伏羲铁青的脸色，我索性也不怕了，大不了便是一死，死了我就回家了，才不要在这个神魔流转的乱世玩呢！
“况且，太子长琴也是我认定的主人。”我勾起唇角，看着伏羲，“无论我是不是帝九，你都不会放过我，既然如此我不如早早挑破。我就是喜欢太子长琴，就是不喜欢你，你能奈我何？！”
“你胡说，九天，我才是你的主人！”伏羲柔声道，只是他的目光太过冷冽让我害怕得很，他的大手轻柔抚摸我的眉眼，“你是三魂天成，而我伏羲是天地之主，你说你的主人是不是我？太子长琴不过是一把琴的化形罢了，他怎么可能跟我比？”
“可是，太子长琴已经是我的主人了。我们身上的契约乃是天地规则所成，无人可破！”我哼笑一声道，早就发现自己可以随心所欲让灵魂聚合或者消散，想不到这跟修改器一般的功能倒是可以帮我在伏羲这个疯子手下活下来。
“我偏要做这个破的人！”伏羲双目赤红，“我偏要做了你的主人！”
“你休想！”我正打算用消散之术暂时躲过伏羲的攻击，却不想还是慢了一拍被他用冰墙牢牢封在其内。我使劲拍着巍然不动的冰墙，感受到上面的寒凉之感，竟然是九幽寒冰……伏羲大帝他果然肯为我用血本。
伏羲冷笑一声，手中火焰大盛，他将那朵红莲丢进冰墙内炙烤着我，让我痛的只能发出凄厉的尖叫。他是想要逼我亲自承认他才配当我的主人，他是要让我亲口说太子长琴不配做我的主人。
“啊——啊！”我痛得满地打滚，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生生烤焦，全身痛得难以言说。可是我怎么能够屈服，在伏羲座下当那冷冰冰的犹如仙四中人命草菅的九天玄女么？
=======我是痛苦非雪的分界线========
“九天，你还是不肯臣服于我？”伏羲温柔的声音传来，我却早已痛得没了说话的力气。纵然我是三魂天成，也禁不住这样强烈的消耗。
“我……绝……不臣服……”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伏羲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
我抹了一把头上沁出的冷汗，讥讽地望着他：“我说……我绝不臣服于你……你甚至……比不上他一根手指……”
伏羲听后果真勃然大怒，再度丢进这冰墙中一个三味真火，让我在烈火中反复被灼热的火炙烤。我早已痛的说不出话来，只能听之任之。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现在就对太子长琴下手，但是我一定要想办法从这里逃出去，我不能让他羊入虎口。一定，不能！伏羲已经是个疯子了，对于一个疯子而言做出的事情后果都是可怕的，我怎么能够让他涉险……
待到这三味真火彻底失效已不知过去多久了，我捂着胸口吐出一口黑血才觉得整个人活过来了，我勉力捏着法诀才打开了冰墙一角快速逃了出去。手扶着冷冽的冰墙，又忍不住吐了一口血，没有注意周围是否还有仙婢留守便匆匆朝着榣山飞去。
榣山风景依旧，只是我却早已无心欣赏，身上的衣裳被烈火焚烧千疮百孔，身上原本白嫩的肌肤也是黑红交错，我如今这般狼狈模样谁又能瞧得出我便是九天？
再度吐出一口黑血，血中隐隐有黑色的碎末，我苦笑片刻才挪动了几步。奈何腿早已发软，没走几步便狠狠跌在青绿的草地上，鼻间传来泥土的芳香，我才觉得自己是真的活了。
“你是何人？”犹如撞钟的声音传来，我吃力的抬眸去看只见一条黑色的蛟龙瞪着一双狰狞的金色瞳子。
“……悭臾？”我有气无力道，这双眸子大概也只有悭臾那条虺了。
“你是……吾友非雪？”蛟龙迟疑片刻，才缓缓道出我的名字。
“想不到物换星移，悭臾也修成蛟龙了……”我这才发现，悭臾竟然修成了蛟龙，可见我被伏羲关押了多久。
“吾友，你已多年未曾看望我与太子长琴了。”悭臾声音里隐隐有着责备，“他很想你，你去了何处？”
“一言难尽，一言难尽……”我苦笑一声再次吐出黑血，竟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时光犹如一条无尽的长河，那么爱过恨过的人终究会随着时间走向覆灭。
时光飞逝，数千年的时光也不过弹指须臾，有个女子倒在榣山水湄边被厚厚的冰墙牢牢封印其中，无人知晓她曾有怎么样的过往，更无人知晓她是谁。
《太古纪事》载：
孽龙于人界南方戏水之举引来民怨，并打伤天帝伏羲派遣惩戒它的仙将。潜逃与不周山中后，天帝伏羲派遣火神祝融水神共工以及琴师太子长琴协助捉拿孽龙，途中仙人太子长琴竟恍神间发生偏差，以至不周山天柱塌毁。
天地几近覆灭之灾，女娲取五色石子弥补苍天，众神劳作许久终将此事平定。天帝伏羲盛怒之下令孽龙悭臾被黄帝之女子献收为坐骑，永失自由。
火神祝融，水神共工往渤海之东，深渊归墟思过千年。而太子长琴则被贬为凡人，永除仙籍。落凡后寡亲缘情缘，轮回往生皆为孤独之命。
“长琴吾儿，伏羲为何如此待你！”祝融面露不忍道，望着太子长琴苍白容颜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太子长琴洒脱一笑道：“父亲，天道循环皆不可违背。天帝大人既已决策，我们又能抗争什么。”
祝融老泪纵横道：“吾儿，非雪可有联络？”
太子长琴脚步顿住，半晌才传来声音道：“我已联系不到非雪，不知她在何处。”
“吾儿，若是联络不到……想必非雪先你一步遭遇不测了。”祝融中肯道。
“父亲，此次一别，相逢已是无期。还望父亲多多照顾自己，孩儿不孝连累了父亲。”太子长琴朝着老泪纵横的祝融跪下郑重的说道，纤尘不染的白衣已有些泛黄的痕迹。
祝融哪里还能说得出什么，他心痛的看着面前遭受无妄之灾的长琴孩儿，连忙弯腰将他扶起叮嘱道：“吾儿，落凡后积极潜修必能再次重返天界，父亲会在这里等着你回来。”虽然，祝融清楚地知道太子长琴若想回来只怕已不能。
太子长琴微微垂眸，顺从点点头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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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被天雷劈醒的，醒来的时候惊愕的发现自己在榣山，而且被厚厚的冰层所覆盖。我念起口诀，推掌打破这冰墙，却发现榣山风光早不似那般。这里极目望去尽是寒烟衰草，我走了几步却瞪大了眼睛。
“凤来！凤来……”我跌跌撞撞朝那透明的魂魄跑去，跑到近前才发现当真是太子长琴！
“非雪。”他依旧温和沉静，只是眸光却是深了很多，“我如今已遭贬谪，你还是忘了我吧。”
“贬谪……贬谪……”我的心咚咚咚的跳起来，危险的感觉弥漫在身侧，我连忙抓住他的手焦急道：“凤来你快走，这里很危险，我怕我保护不了你！”
“凤来琴身已被毁，凤来从此后再不复存在人世……”他温和道，却字字泣血，“那些转世却不再会记起你，你忘记我吧——”
“不，我不会忘你……”我的眼泪涌了上来，模糊了我的视线，心中尽是深沉的悲痛为什么！为什么苍天如此不公……是我害了他……
“是我害了你，凤来！”我哭出声来，“如果不是我不肯认伏羲为主，他怎么会贬谪你生生世世为人！”
“非雪未曾害我。”太子长琴声音带笑，“能与非雪相伴是我一生最美的岁月，虽然时日尚短，但凤来不悔！”
“凤来，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们生生世世不会分离。”我郑重的道，伸出手抚摸着他的眉眼，我在心中已经下定决心若是他被铸成焚祭，我便也自愿投铸剑炉成为剩余六把凶剑之一。
凶剑，怎么会被伏羲支配。
“我信你……”太子长琴浅笑，正要与我在说什么，我却感觉到我们同时被外力钳住生生带到一个山洞中来。
这个山洞炙热无比，倒是像极了仙四中的剑冢。但我知道，这是龙渊部族以秘术铸剑的地方。
那个长的体格彪大的人想必就是让太子长琴魂魄强行被剥离的角离了，他走过来像看待宰羔羊一般打量着我和太子长琴，最终他将目光定格在我的身上。
他伸出手臂抓住了我，将我强行从太子长琴虚无的怀中拉出来，然后朝着太子长琴轻蔑一笑。我听不见太子长琴焦急的在说些什么，只是感觉自己的脑袋很沉重很沉重，什么都想不起来，什么都没有感觉。
然后自己被推进一个清凉的地方，像是回到了冰墙之中，但是分明有什么包围了我，像水草一般缠绕在我的身上。我渐渐的想起来，我和太子长琴的初识，我初入异世时祝融对我的关怀。又想起来伏羲强行逼我认主却被我认了凤来的往事，这就算是前尘旧事了吧。
可是我却无法苏醒，我无法睁开双眼，只能任由角离为所欲为。他是在把我铸成一把剑吗……为什么，苍天如此不公……
如此不公的苍天，逆了它可好……
苍天不公，要天何为……
《龙渊纪事》载：
龙渊部族之工匠角离，于榣山途中得到女仙残魂与仙人太子长琴魂魄，秘术取太子长琴一魂四魄铸七凶剑之一焚寂。取女仙所有残魂铸七凶剑之一绝云，绝云乃水属性凶剑与火属性凶剑焚寂为一对矣。
太子长琴剩余二魂三魄不甘心消弭天地之间，便附身于角离临盆妻子肚中孩儿。
角越日日对着焚寂与绝云发呆，似心有所感。
后龙渊部族所铸七柄凶剑，遭到女娲封印，角越因失去焚寂之剑于是跳剑炉而亡。
时光有如逝水，永不回头。
爱过或恨过的人也不过早已湮没在历史的洪流中，留下的最多也不过是凄凄的坟茔。
无论是龙渊部族的毁灭，亦或是天柱坍塌，仙人遭到贬谪。
都是天道循环周而复始罢了，而不消千年，即使百年之后谁有会记得曾在榣山水湄畔白衣胜雪的仙人太子长琴，又有谁会记得三魂天成的玄女九天？
他们，早已湮没在历史的洪流里，无人记起。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回【大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