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心难得长相守》凤翛

1、惊疑重生

　　如同踩在生命边缘界限，模糊一片的茫然。可以感觉，自己还真实的存在。
　　厌恶的感觉油然而生，接着是压得我喘不过气的疲惫。为什么还活着呢，我已经放弃了所有，连生的信念都已摒弃了。
　　活着，已无意义。
　　无奈的苦笑，这就是命运吗。睁开双眼，眼皮如巨石般沉重。
　　昏暗的光线，几乎看不到任何事物。只有细碎的风拂过树叶发出的声音，和着断断续续的蝉鸣声。感觉是凄凉的寂静。
　　我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却想不起来。伸手寻找床边的电铃，却是光滑的床沿，木制的。微微皱眉，不在医院。那，这是哪里？
　　勉强支起无力的身体，眼睛也逐渐适应光线。隐约看到木制的床栏上挂着轻纱幔帐，绣着凤鸣九天。栩栩如生。
　　太古朴的格调，怎么看也觉得诡异。
　　忽然想起，此时的深圳已是寒冬，哪来的蝉鸣？不由一惊。正准备下床，不料，双腿无力，摔了一跤。跌落在床边。
　　“啊，小姐你怎么了？”我还未来反应过来，一名少女就从屋外跑进来。“奴婢该死，竟然没听到小姐叫奴婢。”
　　古色古香的房间。灯座上的蜡烛散发出淡淡的香，画中少女笑靥如花。
　　蚕丝将思考凌乱的包裹起来，束缚成茧。无数片断交织其中。
　　少女将我抱上床，“小姐有什么吩咐，奴婢这就去做。”面带惧色。
　　“把灯灭了吧。”呆滞的开口，嗓音有些沙哑。
　　“是。”少女在疑惑中将灯熄灭。

　　闭上双眼。逐渐拆开缠绕的迷茫，思路开始清晰。
　　我死了。
　　然后，穿越时空，获得重生。
　　也许别人会因为这样死而复生的经历或惊讶，或快乐。可是我，不想清醒，不想活着。只希望归于无形的平静。没有人来打扰。偏偏，现在我是一个双腿残废的女人，掌握不了生与死。连握剪自裁的机会都没有。
　　身下的无力感愈发明显，尖锐的割在心上。一夜未眠。

　　“小姐醒了，奴婢来为小姐洗漱。”一批奴婢端着洗具进来，为首的是昨日那名少女。
　　少女将窗子打开，清风随之而至，灌满屋内。
　　“好。”
　　少女将我的身体扶起，为我垫好软垫。然后开始梳洗。她梳得很认真，也很小心，没有扯到一根头发。然后她头发挽成圆髻并在脑后。又在脸上上了些简单的淡妆。
　　“小姐你看怎么样？”
　　黄铜镜折射出模糊的光线。我无心去看，只是随口应了句，还好。
　　“妹妹今天怎么了，竟这般病恹恹的。”中气十足的男声响起。一名锦衣男子已在屋内，英气逼人。
　　“奴婢见过二少爷。”少女以及总婢女盈盈跪拜。
　　“起吧。小莹，你昨夜没有好好照顾乐儿吗？她怎么这般模样。”
　　“奴婢该死。昨夜……”
　　“哥。”我有些生涩的开口，“不关小莹的事，让她们下去吧。”
　　锦衣男子神色诧异的看了我一眼，便朗声道：“下去吧。吩咐厨子，乐儿身体不适，早膳煮些清粥即可，不要弄那些油腻的菜来。”
　　屋外的蝉鸣此起彼伏，无限生机。
　　锦衣男子含笑看着我：“下午二哥有公务，不能陪你去麋山了。”
　　我淡淡看他一眼回应道：“嗯。哥只管去忙，不必顾虑我。”不经意间瞟到窗外的景色，平静而安逸。却不知什么时候会碎掉。
　　“究竟是因为窗外景色太美，还是因为乐儿还没消气。”
　　“小姐，粥好了。”小莹的声音同时响起，手中的粥冒着袅绕的薄雾。
　　“你下去吧。”锦衣男子亲手接过粥，“古有廉颇负荆请罪，今有为兄喂粥求恕。乐儿就别再生气了。”说完，他将粥吹冷喂到我的嘴边。
　　“大哥说笑了。乐儿怎敢让大哥为了这些琐事烦恼。”我不留痕迹的从他手中接过粥，应付得喝了一口。
　　淡雅清香，思绪远飘。很像我以前常做的芙蓉粥。不由感叹，世事无常，竟能在千年之前喝到。抬眼发现他皱眉注视着我，“怎么了大哥？”
　　“乐儿，这不像你。”他目光灼灼的看着我，似惊疑，似难过，又似无奈。
　　心中哂笑，本就不是同一人，何来相似一说。随口说道“凡事怎可能只有一面。”
　　他眼中的疑虑更重，最后都化为浓重的悲哀。
　　“原来乐儿你都明白。”他退出房间，无奈地说了一句，“既然明白，就不要再试图挽回些什么了。”
　　无心去揣摩他的话，也不想关心他的对这具身体突然转变想法。
　　因为我根本不打算活下去。他们的情感与我没有任何意义。

　　手中拿着小莹为我找来的书，却没有多少心思去看。
　　“听说四姐身子不爽，瑶儿特意来看看。”
　　我是看见你不爽。随手放下手中的书，看向来人。
　　刚走一个又来一个。
　　不过十四五岁，却是出落得楚楚动人的美人。皮肤白皙如玉，柳眉黛目，标准的温婉大家闺秀。一看那双灵动的双眼就知道是个不好惹的笑面虎。
　　“怎么，二姐不欢迎瑶儿吗？”见我不说话，她似有些难过地说。
　　“四姐今日身体不适，怕不能好好和妹妹谈心了。”不想和她拐来抹去的说话，淡淡的下了逐客令。
　　她愣了一下，随即笑说，“那瑶儿改日再来陪四姐。对了，瑶儿可否明日和四姐一同去麋山。”
　　“嗯。”
　　“那瑶儿下去了，”说完便得意地下去了。
　　窗外似乎起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