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一夜笛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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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夜，寒风呼啸，大雪飞扬。
李寻欢和楚留香暂时住在六扇门，由于客房紧张，也只能匀出两间。顾惜朝很知趣地一人住了一间，把僻静的那个小院留给了自家两位长辈。才铺好被褥，两个大侠便卷起袖子擦着灰尘，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
“要是在原来的地方，我还真想不到会有自己干活的那一天。”李寻欢熟练地摆好了他带来的几本书，又将几件替换的衣服塞进柜子里。
“李家小少爷也要学学自食其力嘛。”楚留香就塞给李寻欢一个铜手炉，填装了些圆圆的炭火，却不是很烫手。“先拿着，汴梁冬日冷，你的旧疾虽说已经无碍，还是注意身体为好。”
“……我又不是瓷娃娃，一碰就碎。”
李寻欢说这句话时有些好笑，却也接过捧在手中。屋外已经下起了雪，纷纷扬扬，格外好看。他开了窗，冷冽干净的空气霎时间充满了整个屋子，倒是散去了久无人住的霉气。梨花木的窗造型古朴，雕刻着简易的线条，屋内的陈设也有些许简陋。确实是清水衙门六扇门能搞出的客房。
“这里离无情总捕的小楼倒是挺近。”楚留香将烛火挑亮了些，纷乱的雪花从窗口向屋内席卷，甘凉的水汽盈盈通透。再看屋外，几支梅花在傲雪开放，偶有花瓣零落成泥，竟然有种不屈的美感。悬挂在不远处小楼下伶仃的灯笼微微晃动。隐隐约约的，有不知名的声音从那个方向传来。
“你听到了什么声音吗？”李寻欢问道。
“是笛子……”楚留香也有些好奇地向外张望，却被这样的风雪给迷了视线。“雪太大了，这样的天气居然还有人在外吹笛。”
李寻欢有些恍然，他依稀还记得李园的梅花，不同于这里的梅花的一枝独秀，而是满园芳菲。
大雪，孤笛声。
笛声中包含的是动人心魄的孤凉，并非全然表现哀婉，而是带着些止戈沙场的豪气，仿佛在边塞吹出的怨曲。风雪交加，呜咽声久久不散，引得悠扬的笛声若隐若现，却更加撼动人心。
无星无月，北风吹去，恍如梨花染白头。独立小楼，风盈怀袖，只见戴着斗笠的人在小楼之下，久久吹笛。积雪已经落了两三层。小楼上灯火昏黄，只有一个端坐的侧影。
那个影子久久坐于那里，不语。风透过窗棂的缝隙吹入，他才不经意间打了个哆嗦，清清冷冷地唤了声金剑。小童垂下头默默应声，纤瘦的白衣人终于长长叹了口气，无奈地对他吩咐道：“把小侯爷请进来吧。”
不多时，一个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便响起。明明方应看只是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少年人，可是方应看却有着不输于他无情的心机。
无情捧起茶，喝了一口。
“方应看，两年前在京郊劫道的人，你心中可有数？”
“我在外等了许久，却不请我喝杯热茶，这便是崖余的待客之道？”方应看随意放下斗笠，拍了拍身上的积雪。他的黑衣几乎湿透，都是水汽，多亏他内力深厚，才能抵得住这样的寒冷。
“……左手边第三个柜，其中有我购置还未穿过的衣服。”无情扫过他的时候，眼中似乎起了些涟漪，又在转瞬间如烟花般湮灭了去。
“这可就见外了，本侯可不在意崖余穿没穿过。”穿过更好，方应看从不放弃任何从言语上挑逗无情的机会。
无情指尖跃动，烹好的茶早就备在了紫砂壶中，他提起茶壶，款款向对面一直备着的杯子中注水。方应看也不避讳无情，径直换了外衣，坐在了无情的对面。
“从头到尾的监视，你真以为我没有发现？”
“……我只是略加试探而已，不要生气，崖余。”方应看不会说的是，他派出的人还有一项死任务，便是在无情遇到危险时，绝对要救他，若是让无情掉了一根头发丝边拿命去换。
“神通侯府的能人被你用到这方面还真是屈才。”无情半讽刺半无奈地说了一句。“在下区区一个捕快，怎值得小侯爷另眼相待？”
方应看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一手支着下颌，看着无情的眼神是说不出的缱绻未明。无疑，方应看是极为俊俏风流的人物，他只是这样懒懒散散的一笑，就透出了致命的吸引力。野心，权势，霸道，这个人一样不缺。手段，机智，对时机的把握，这个人也谙熟于心。他绝对是个相当难缠的对手。
“当然是……我想与你争一局，看看最终，鹿死谁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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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雪后初霁，天光明媚。而白雪已经蔓延了整个院落，缀满了枝头，屋瓦。
楚留香昨晚睡得很不好。饶是任何听力好的人听着这样一晚上如怨如诉的笛声睡眠都不会好的。
他套上他习惯穿的蓝衣，揉了揉眼睛，却看着李寻欢已经站在了他的床边。
“我大概明白了昨晚是怎么回事了。”李寻欢笑的有些了然，他端了盘点心给楚留香，让他先去洗漱。这刚是大清早的，李寻欢浅眠，起得早便去逛了圈，似乎听到了些不寻常的东西。
“咱们昨日见到的那位小侯爷大晚上的跑去无情的小楼提供线索去了……”
“靠吹笛？”楚留香抽了下嘴角，然后从榻上下来。他的发有些乱，完全不似平日风流潇洒的模样。李寻欢便拿了把梳子帮他打理了一下才能见人。
“一路上的那些人是神通侯府派来的。”
楚留香也是个聪明的，只要仔细一想便了解这两人的纠葛。
“呵，那位方小侯爷可是受了不少罪。”
李寻欢略略阖目，微笑：“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旁人又有何办法？”
楚留香问道：“有进展吗？”
李寻欢：“你还记得二年前，我们路过汴梁的时候，遇到的那群人？”
楚留香咦了一声，说道：“是那个装成送葬队伍的？”
李寻欢：“不错，他们的路线与无情所描述的完全一致，而且在官道必经之路的小茶棚等了一天之久，你还记得当时的冲突？”
楚留香刚要回答，门外却传来敲门声。顾惜朝清冽好听的声音从门后传来：“师父，诸葛神侯请你们一见。”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一夜笛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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