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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艰苦的拍摄 ...

  •   去“看”权志龙的舞台的时候薛景书对他提到过,安尚勋受她最开始那死活和狗气场不合的表现的刺激,在情况好转以后尽力把有导盲犬出场的戏都调到了前面争取一口气拍完,到了那时候,剩下的有达达出场的只有一场,但那一场难度很大。
      那就是女主人公秀雅在地铁站中被人追杀的一场。秀雅在意识到危险以后,按照手机中同伴声音的提示在地铁站中奔跑、转弯,最后跑进电梯,却在随后被追上,千钧一发之际导盲犬“涩奇”舍身救主,拖住了凶手,最后秀雅逃生,而导盲犬“涩奇”却在电梯门口惨死。
      这场戏对薛景书还有达达的要求都很高,达达需要跟上薛景书的速度却不能超过薛景书,至于薛景书,一个盲人做这些就够困难了,薛景书一个健全人睁着眼睛却要对眼前的路视而不见,依靠足部的触觉向盲道靠拢,难度更加大。安尚勋都没有对这一段进行详细的安排,只要求薛景书在开始使用防狼喷雾和最后跑进电梯完成那一系列动作,中间逃亡的过程,表现出真实的紧张感就可以了。
      就可以了……真是说的容易。薛景书把戏里要用的手机挂在脖子上,戴上耳机,想到安尚勋说的话,不由暗暗腹诽。这样的戏拍个一两天也不奇怪,但这种戏也不适合拍很多次,身体对那一系列动作有记忆了,表现效果就会有一定折扣,在被追杀的极度紧张的状态下,秀雅的动作应该是有一些生硬的。
      这些点也许安尚勋都不会做太多要求,可要做一名优秀的演员,对自己严格一些是在不知不觉之间会养成的习惯。
      薛景书很快就NG了。盲人有感官上的缺陷,速度很难保持恒定,在拐弯处摸索盲道时速度放慢,前面的路是直的的时候秀雅逃亡的速度会加快,这是很正常的事情。而追杀秀雅的女大学生失踪案凶手是健全人,速度基本上是恒定的。为了紧张感秀雅与凶手之间距离不能太过遥远,但太近了也不行,距离近到一定程度按常理凶手可以下手了,再追击的话就不合情理。简而言之,要维持适当的距离,是一个很麻烦的事情。
      NG了两次过后,薛景书主动请求暂停拍摄,并请杀手的扮演者梁英祖在进行拍摄的地铁站里尽力跑了一段,估算了对方的速度以后,才道谢并重新进入状态。这是表现派的优势,秀雅的人格负责表演,而薛景书的人格却可以在暗处对一些关键的东西进行把握,再自由发挥,薛景书也有一些事情必须要做到,比如说进电梯按下关门的按钮到被凶手追上的时间差,完全地进入秀雅的话,时间上那么巧合的概率该有多小?碰运气的话,薛景书非得拍一个月不可。
      拍摄再次开始,但很快又一次NG。这次不是因为薛景书的问题。因为有俞承浩饰演的基燮的声音指示,到了后面,秀雅是跑在“涩奇”前面的,中间薛景书摔倒在地,这是安尚勋要求她尽力做到的事,但这个时候“涩奇”没有追上她。狗通人性这句话没错,但再怎么样狗的理解能力也是有限的。被一群人和拍摄器械围着,达达的紧张程度要比代入秀雅人格的薛景书差远了。
      但这也不意味着薛景书在“紧张感”上表现得就很出色:“你的表情和动作里紧张感都不够,注意,你在被追杀!”
      安尚勋喊出“NG”以后严厉地斥责道,薛景书跪在地上喘着气,任由上前的工作人员给自己擦汗。在五月穿着冬天的一身衣服拍逃亡戏,真是要命。
      安尚勋说的没有错,她有一点过于偏重表现“盲人”在这个情况下的反应了,明明睁着眼睛却要无视视网膜反应的信息,她这样也做了几个月,但逃亡过程中身体本能中躲避障碍物的自护机制,却不像其他东西那样好压制,薛景书为了避免这种自我保护的本能带来的影响花了过多精力,展现的被追杀的紧张感难免就不够了。
      “本能”这个东西,真是演员在表演过程中的最大障碍。
      还好这与“怕狗”还有所不同,人在奔跑途中当然不想撞上什么也不想摔倒,可是大大小小的伤也受过不少的薛景书对于疼痛的畏惧感已经不是那么强了,反正整不死也整不残,一直过不了的话会比摔几跤更加惨。薛景书感觉到膝盖处传来的钝痛,默默地想,再这么摔下去,估计两个膝盖都要紫了。
      另一边,俞承浩放下手机,从经纪人的手中接过水,一瓶矿泉水很快就灌了下去。在电影里,他在地铁中通过秀雅的手机传来的影像,告诉她应该怎么走。而真实拍摄的时候,为了尽可能贴近现实,俞承浩站在工作人员中间,低头看着手机,用同样的方法告诉薛景书应该怎么做。他抬起头可以看到薛景书的情况,但这个距离,薛景书听不到他的声音。
      刚才反应慢了一拍没有及时下指令导致了一次NG,过后要不要对她道歉呢?要是平常的话景书姐不会介意这些,可是这一次……就算不抬头,通过手机屏幕上景象的剧烈抖动俞承浩就可以知道,薛景书到底摔倒了多少次。相处了三个月,薛景书与俞承浩之间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生疏客气,看到薛景书这样,俞承浩有点担心,也有点抱歉。直到安尚勋暂停拍摄去对薛景书说拍摄中的问题,俞承浩才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原来我也进入状态了,俞承浩苦笑,就算他在地铁中的戏不是和薛景书一起拍的要放在后面,这个时候,他也不知不觉地紧张起来。
      薛景书需要恢复体力,这次暂停的时间比较长。休息的时候薛景书还提出她的脚腕在先前拍摄的时候扭到了,可能动作上会有一些问题,安尚勋只得用上早就准备好的氯乙烷——电影中有一些动作方面难度比较高的戏,因此药品剧组也是有备着的。薛景书感觉到脚腕处的痛感变成麻木感,除了无奈也没法有别的想法了,这到底是在演一个盲女,还是演一个运动员?
      “都准备好了吗?”一场戏从布景灯光到群众演员,牵扯到方方面面,如果不是出了大的变故使拍摄无法继续,谁都没有资格拖延进度,身上已经有了几处瘀伤和擦伤的薛景书没有,掌握剧组绝对权力的安尚勋也没有。

      “前面,电梯就在前面。”
      秀雅的手触摸到电梯的玻璃门,她迅速地摸索着按钮所在的区域,打开了电梯的门。由于惯性,她跌坐到电梯里,但她顾及不上疼痛,伸手按下关门的按钮,至于导盲犬涩奇,它在秀雅跌坐到电梯中时跑到了她的身后,在她完成按键动作之后进入电梯。
      秀雅抱着达达,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她松了一口气,慢慢地站起来。但这世界上有一个很讨厌的东西,叫做“差一点”。凶残的杀人犯在电梯门闭合前的那一刻,将手伸到电梯的两扇玻璃门之中,硬生生地让电梯暂停了运行。场边进入状态的俞承浩看着手机屏幕,倒抽了一口冷气。
      秀雅看不到行凶者狞笑的面孔,但她可以感觉到那个男人喉咙里发出的狞笑声,和越来越近的,危险气息。她的脸上有着强自压制的恐惧,换谁知道自己要被灭口了也会恐惧,但作为一名立志要成为警察、双目失明以后也没有改变志向的女人,秀雅也有着自己的坚持。
      脖颈处尖锐的刺痛感……似乎是被注射了什么液体……这到底是……什么……秀雅的意识渐渐地涣散,身体无力地向下地滑落。她看不到行凶者亮出的刀,也看不到她的导盲犬涩奇为了救她,咬住行凶者的裤腿用力地把他往外拖,即使被恼羞成怒的行凶者连捅了好几刀也不曾松口,直到电梯的门合上,电梯上升,秀雅脱险,浑身是血的涩奇才倒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这是在安尚勋心中电影屏幕上要展示出来的景象,实际拍摄时很多镜头都要单独拍摄,比如秀雅进入电梯以后的这一段,其实与前面的逃亡是两回事,只不过安尚勋坚持认为,有了逃亡过程中的紧张感和疲惫感,才能拍好这一段戏。
      到了这个时候薛景书已经彻底入戏了,她身体向下滑落的时候,安尚勋迅速指示摄像机跟进拍摄,补拍什么的捕捉到的状态,到底还是与这个时候有差别的。
      完成得很好,安尚勋正想示意镜头通过,注意到薛景书竟然没有丝毫回神的迹象,心中一动,迅速下了决断,换了个手势,示意梁英祖直接开始拍摄杀导盲犬涩奇的那一场戏,至于涩奇的死状,另外拍摄好了,狗又不需要保持状态。
      这次梁英祖的状态也不错,达达的表现更是没有辜负事先那么多次的排演,近景的镜头都没什么问题,至于远景,就要用到血包了,秀雅身上的喷溅型血迹,是要花一番功夫的。
      在这期间薛景书一直没有回过神,一动不动地充当人形布景,直到布景师因为要在她身上做血迹效果走近,喊了她五六遍,薛景书才睁开了眼睛。“抱歉……”她用力地动了动面部肌肉,一方面是进入状态了,一方面她也是累了,拍了一整天时间,薛景书的体力已经濒临透支。灯光正照着她的脸,不过做惯了盲人的薛景书目光的焦点早就不知道飘到了什么地方,并没有对灯光起什么反应。
      “刚才的戏通过了”,安尚勋也走到了薛景书身边,说,“剩下几个镜头本来说是要明天补拍的,但你现在状态不错,我觉得现在拍了比较好”。
      薛景书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一说话,薛景书自己的思维就又要抬头了。
      布景师估算好血液喷溅点的高度与到薛景书的距离,薛景书继续倒在那里,意识渐渐丧失。朦胧之中似乎有液体落在自己的脸上,但她没有丝毫反应。

      “今天多谢前辈照顾。”对秀雅在电梯中的几个表情做了补拍和特写之后,拍摄终于宣告结束,薛景书努力地提起精神,对与自己搭档了一整天的梁英祖说道。
      梁英祖与他年龄相差太大,在电影中又是处在对立面,因此在拍摄以外交流并不多,可基本的礼节还是要做到的。薛景书离开JYP以后,还没有因为礼貌问题被人指责过。刚从菲律宾回韩国没有把那堆复杂的礼节搞透带来的那些麻烦,薛景书不想再遇上一次。
      一整天的拍摄对梁英祖的体力也是一种很大的消耗,虽然远不如薛景书的情况严重,但也不足以让梁英祖这个前辈认真地与后辈多说,礼节性地应付了几句话,梁英祖就离开了。薛景书暗暗松了一口气,往暗处走了几步,直接靠在了裴智熙身上。拍了一整天,工作人员们都着急收拾东西撤退,倒没人会注意到这边。
      安尚勋已经表示这场戏完全通过了,与自己搭档的梁英祖那边礼节也已尽到,其他人不是没什么大关系,就是交情已经有了不用顾忌,薛景书就不想去管,她现在无论是体力还是精神力,都快要到极限了。
      拍戏嘛,总有要被折腾得半死不活的时候,她又不是花瓶。
      “景书姐——”她不想再去找别人,倒有人主动来找她,俞承浩看见薛景书这个样子,原本要说的话一时间全都咽了回去,“你还好吧?”薛景书这样可不常见,她经常是以坚毅的工作狂这个形象示人的。
      “没别的事,就是累”,薛景书说,“你也累坏了吧”。薛景书眼睛都没有睁,但听觉比以往敏感了不少的她可以从俞承浩的声音中听出疲惫感来。
      “有点,我今天的工作强度和景书姐根本没法比,真是……我还有很多东西要学习。”俞承浩并不是心高气傲的人,可见识到薛景书的表演以后,他觉得有必要对自己进行重新定位,今天这种感觉尤为强烈。在体力上薛景书不可能胜过俞承浩这样一个刚成年的男生,能在这样长时间高强度的表演之后还保持神志清醒,能够想到的解释恐怕就是薛景书演技足够出色,大大地削减了她在表演上花的精力,找准方式以后秀雅的人格自然地发挥,不必刻意为之。
      “你可能是没有类似的经历”,伴随着电影中秀雅与基燮的关系由矛盾重重渐渐发展成相互扶助的姐弟,薛景书和俞承浩在戏外也渐渐地熟悉并亲近了起来,说话的方式与以往有了不同,“你也别太高估我,今天过后我至少要用两天来恢复”,她笑道。
      “我感觉平衡一点了。”俞承浩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正常”,笑着说道。薛景书今天光摔跤就不知道有多少次,他开始数了一下,到了后面都没有力气数了,不休息两天就拍戏,一走路绝对能看出问题来。
      上保姆车回公司的时候,薛景书早已换下了拍戏时所穿的厚重的衣服,换上初夏的装束。她上车以后倒头就睡,坐在身边的裴智熙坐在她旁边,却始终无法放下心。
      沿着盲道走这个设定很合理,但也让裴智熙很想骂人。薛景书倒地的时候一半以上的情况双手为了减震直接撞到盲道上,那东西为了给盲人的脚足够的刺激,棱在触觉上起到的效果绝对给力,薛景书双手上全是擦伤,中间还曾经做过简单的处理。
      至于腿……裴智熙终于忍不住了,她弯下腰,轻轻地挽起薛景书的裤脚。事先她们对今天的情况都有预感,特意给薛景书准备了宽松的裤子。可有预感是一回事,真正看到的时候,裴智熙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薛景书的膝盖和小腿上半部分几乎全是青紫,正常的皮肤颜色反而成了“弱势群体”。
      “虽然知道你很想睡觉,但明天还是去检查一下吧。”裴智熙喃喃道。心疼是心疼,可除此之外,她也没有什么其他可说的。难度更高、危险更大的戏还少吗,这对演员来说,再正常不过了。

      薛景书运气不错,那天拍摄的效果安尚勋很满意,身上除了一些瘀伤和擦伤也没出大问题。这样一来,她就要与达达正式告别了。
      “其实你这段时间本来可以轻松一点的,都是我以前一看见你就犯怵的行为给别人留下了太深的心理阴影,最终大大增加了你的工作强度……”薛景书蹲在达达面前,挥舞着并不存在的小手绢,“在这里我郑重地向你道歉,回去以后好好休息”。
      俞承浩笑得都要断气了,这位姐姐有在不熟悉的人面前礼貌得无可挑剔却难免有点无趣的感觉,可在熟悉的人面前,有时候也……挺可爱的。
      “学着点,承浩,适度的卖萌有利于缓解压力。”薛景书说,更重要的是今天她的戏份已经拍完了,再怎么得瑟也没事。她今天的戏也不难,要不她也不会这么有精力。倒是达达,为了拍它的“死状”,安尚勋那帮人可是把它摆弄了半天,现在蹲在薛景书面前还是耷拉着眼皮,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俞承浩撇撇嘴,一不留神就流露出属于基燮的“痞气”来,但他的思维明显还是俞承浩自己的:“景书姐,今年的百想,你会去吗?”
      达达马上就要离开,剧组里的人大多都松了口气,安尚勋也在其中。《盲证》的拍摄,已经不像前段时间那么紧张了,薛景书请假去参加百想艺术大赏,被批准的可能性很大。
      不过正在拍电影的时候为了电视剧部门的奖项去请假,听上去还真有点奇怪。
      “去”,薛景书说,“我会去的”。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52章 艰苦的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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