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绝影记》九**狐

53、今朝醉

　　话说三人在踩金阁里谈天说地，唐绝影已经把两人的生辰八字，喜好忌讳，家世背景等一一套了出来，等他回到‘丰盈来’的时候，两位大小姐正坐在客栈的地下等他。
　　唐绝影暗暗拍了自己脑门，事情谈的太顺利，还他把两位娇气的美女忘在了脑后。
　　“那么晚才回来，绝影哥哥你去哪儿了？”曲云见到郎君一把扑了过去，她整个下午都对着子车楽雅耍脾气，可是人家姑娘脸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唐绝影揉揉她的脑袋，却先同在一边总算松口气的子车楽雅道：“真不好意思，碰到个熟人，聊了点事情，就耽误了那么晚。”
　　“乱说，你身上可还有胭脂水粉的味道！说！你是不是去了青楼？”曲云鼻子一闻就知道唐绝影去了那儿，心里定是不开心极了。
　　唐绝影点点她鼻子，“你可管的真多，男人谈事情不去青楼，还有哪里会安全？”他也不理曲云，只是心里看到子车楽雅失望的表情有点在意，“你们若是累了就快去休息吧，明日我们搬去别家客栈住。”
　　“为什么？”曲云疑惑道。
　　“这么那么多为什么，走，去休息吧。”唐绝影拍拍她的小手，安慰道。“楽雅你呀不一起搬来？住我那儿不用房钱。”
　　“为什么？！”曲云听了大声问道，绝影哥哥莫不是看中了这个七秀坊的小丫头？殊不知她自己年纪比子车楽雅更小。
　　子车楽雅低头心想若是住过去也无不拖，她一个姑娘家，在这儿认识的人也没几个，倒不如看看这唐三少在做些什么。“那楽雅就在此谢过了，时候不早了，楽雅先行告退。”
　　“恩，晚安。”唐绝影点点头，明天开始就要采办新旧楼的事情了，他把子车楽雅留下来也只是想图个照应，曲云需要有个人在他不在的时候压着，不然这小魔头定要人好看的。目送子车楽雅离开后，这才拉着曲云回房休息。
　　曲云虽然没辙，但也不好发作。
　　次日一大早，三人就带着行礼牵马来到了唐绝影买下的酒楼里。
　　“这儿可真大啊，不比‘丰盈来’小啊！”子车楽雅一开始还以为是小馆子，不过进来才发现两层的酒楼，穿过后堂便是住宿的旅客所在的屋子。这布局也不是挺糟糕。“你和这儿的东家熟？”
　　“不，我买的。”唐绝影叫住正在忙活的掌柜，“呈掌柜，你过来下。”
　　呈起航刚想去上楼把灯笼什么的收起来，就听见新东家的交换，回头一看，啊哟，心动价还带来了两个大闺女。“东家，您找我？”
　　“什么东家，要叫我三少。”唐绝影摇摇头，看他不笨啊，这么久这么死板。
　　呈起航一愣，哦了几声又问：“三少，找小的做啥？”
　　“木匠找了没？”
　　“找了，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争取五日后翻新完等您过目了再把装饰点上。”
　　唐绝影点点头，说：“你帮我安排三间上房，要连着的，以后就是我和这两位姑娘住的地方。”
　　“成，上房都在二楼，两位姑娘可以挑有太阳的东面。”
　　“那你呢？”子车楽雅看向唐绝影。
　　呈起帆笑笑，“三少您先去后院儿厨房，厨子们正等着您过去呢，等我带两位姑娘熟悉了，就过来找您。”
　　唐绝影心里想，怪不得这儿多是武林人氏，这儿的伙计都脑子一个比一个活络。“没事，我先过去。对了，呈掌柜，你把客房分成四部分。”
　　“三少您说。”呈掌柜不知哪里摸出宣纸和笔，准备做纪录。
　　唐绝影看他这仗势，挺奇怪的，但一个中年男子用种很诚恳、很虚心的眼神看着自己，总是怪不舒服的。“上房分三七开，三分为提供给女性的客官，七分则给男性；中则全部置三口一家的模式，也就是变成两间中房中间有门方便些；下房则布置的赶紧整洁些即可。第四部分我要你留一间最好的房间，作为VIP房间。”
　　“什么？”写的正起劲的呈掌柜一愣，抬起头一脸茫然，他前面听到什么了？
　　“就是贵宾房，凡是持有贵宾卡的人，并且又预约之人才能入住。当然这个贵宾房里的服务我稍后会同你讲的，你先让工匠们按我说的把酒楼翻新下吧。”唐绝影把要点说完，便是头也不回的转去厨房。“呈掌柜你送她们回房后就过来。”
　　厨房里这时候四个厨子都不敢啃一声，他们几乎把拿手的菜都做了一遍，但是还是得不到这个新东家的认可。
　　“这些菜，先不说摆盘不好，但是这味道，我就不觉得能吸引客人长久来这儿消费。”唐绝影指着他昨日就吃过的豆腐鱼，“若是你们能用豆腐做出鱼的味道，倒是名副其实的豆腐鱼了！”
　　大厨们又不好说话，只能你爱看我，我看你。
　　唐绝影见他们都不说话，谈了口气，对着早就安顿好两个姑娘的呈掌柜道：“菜谱我想过了，你记下。”
　　呈掌柜立马摆好姿势，准备默写下来。
　　“蜀人贵芹芽脍，杂鸠肉为。秦烹惟羊羹，陇馔有熊腊。无竹令人俗，无肉使人瘦，不俗又不瘦，竹笋焖猪肉。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丰湖有藤菜，似可敌莼羹。人间定无可意，怎换得玉脍丝莼。东门买彘骨，醢酱点橙薤。蒸鸡最知名，美不数鱼鳖。色如玉版猫头笋，味抵驼峰牛尾猩。何时一饱与子同，更煎士茗浮甘菊。鲜鲫食丝脍，香芹碧涧羹。山暖已无梅可折，江清独有蟹堪持。青青竹笋迎船出，白白红鱼入馔来。春日春盘细生菜。”
　　等他一大串菜名报完后，众人都一副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
　　“好！好诗！好句！没想到三少还有如此的才情！”
　　唐绝影一愣，回头一看，身着一身紫衣锦服的林白轩正站在楼道口，边上站着子车楽雅和曲云。
　　“白轩抬举了，我正在同我家厨师说菜名呢。”唐绝影见他背后还背着行囊，便知也是风尘仆仆刚到长安。
　　“我们在门口遇到，没想到林公子也到了长安。”紫车楽雅解释道。
　　曲云因为不认识他，于是乖乖地闭嘴站在唐绝影边上，顺手又偷吃起菜来。
　　林白轩笑笑，满脸疑惑：“这诗句里的虽然后菜，但是不晓得味道如何，而且诗句又如此隐晦，客人这么会知道？”
　　“白轩，这个可是商业机密，不过你是自己人我也不满你，？”
　　司徒帛雪点点头，“也是。”
　　“你倒是速度快的。”唐绝影点点呈起航写下的单子，“你再写份送到我房间来，晚上我同林公子研究这么设计这菜谱。”
　　林白轩点点头，他在龙门这大半年里学到不少东西，更是感激唐绝影现在召唤他到身边。
　　“白轩，你先去休息下，曲云和楽雅要是有空，就帮我管管，别让人进来了，我要好好教他们这些菜的制作和摆盘。”
　　“好，反正我们也没事情。”曲云点头答应。
　　子车楽雅也点点头，同曲云退了出去。

　　唐绝影的酒楼新开张可是动用了文楚和司徒帛雪两人的关系，可谓是丝毫没有半点怠慢之处。这一周的时间，大街小巷都在谈论这家新酒楼，好奇围观的百姓也数不胜数，可惜了唐绝影早就为了效果而用庞大的白布往外一遮，什么都看不见。
　　这一日，也就是唐绝影选定开张的日子，天气晴好。热闹的街市上人来人往，整个长安城里的百姓都拥挤在街角上，准备看新酒楼开张结彩。
　　唐绝影凭着关系邀请了长安城里大小官员和商贾。官员在左边由文楚带头站着，商贾由司徒帛雪招呼着在右边。等吉时一到，只见子车楽雅与曲云双双身着耀眼的红色锦袍提着三颗大红球从酒楼里走出来。又有小厮拿着三把剪刀放在托盘里端出来。
　　百姓见了嘘嘘起哄，街两边小孩拿着过年才有的鞭炮放的满天响。
　　唐绝影招呼着两人在大红球上同时剪上一刀，瞬间，掌声随着红球落地响起，彻耳沸腾。
　　随即，唐绝影请官府的代表，文楚的爹，吏部大人文大人滔滔不绝讲了一番话，又请他与司徒帛雪邀请来的关中商会代表一同拉下盖在整个店铺前面的红布头。
　　只听‘唰’的一声，风吹着红布露出黑色的牌匾来，上头是林白轩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今朝醉。
　　而门口两边也同样用黑色的玉漆，上面挂着一幅对联：
　　唐绝影见效果达到了，又是需请着众人穿过门廊，进到酒楼里。
　　“哈哈，唐公子真是人才，小小年纪就已经是假酒楼的老板了。我听楚儿说的时候还不相信，他那群朋友哪个不是只会用钱的，现在他有个有上进心的朋友，老夫也算是欣慰了。以后唐公子可要多帮老夫教育教育这逆子啊！”
　　“爹！”文楚听他那么说，心里老大不高心，他还心虚的看了眼唐绝影，见他笑的和平时没两眼，心里稍微平和一点。
　　“吏部大人，不知您听过没听过一句话？”唐绝影道，这文楚其实并不愚笨，只是仗着自己爹在长安是正二品官员，才为非作歹，最起码调戏良家妇女这种败类做的事，他还不宵同流合污。
　　“唐公子请说。”吏部大人显得客气了很多。
　　“绝影以前在家时，总是被教育到：是金子总会发光，是金属总会反光！我相信若是文楚只是还未到发光之时，只要大人用心培养，相比不出几年，文楚定是会明白大人的苦心，为文家发光！”唐绝影这马屁算是拍的自己都觉得鸡皮疙瘩直掉。
　　文大人虽然不晓得金属是什么，不过听到唐绝影把自己儿子比做事金子，且后面说自己不孝子总会出人头地，心里算是愉悦到了极点。哈哈大笑了几声后，拉着唐绝影的手激动道：“唐公子说的是，说到老夫心坎里去了。我儿就是教了些不三不四的朋友，要不是这样，早就金榜题名了！成！唐公子若是官场上有问题，尽管叫楚儿来找老夫！老夫虽然官拜二品，不过熟人都是在皇上面前的大红人！”
　　“那绝影在这儿就先谢过，文兄的事情，绝影若是帮的上忙定是会全囊相助。”唐绝影客气道，和这种人大关系十分简单，就是马屁管大的拍，拍在他们心头上不会错！
　　又说了几句虚寒的话，唐绝影让身着旗袍的侍女领了他们上了楼上右边的雅座。而左边商贾们早就坐了下来，正在听服务小姐抱菜单。这菜单报了一边，又相互传递看了一边，也是拿不住要吃什么。
　　司徒帛雪见唐绝影终于说完了话，连忙叫住他：“三少，快来帮大家解释下你这菜吧，咱们看了那么久都选不定要吃什么，你知道，这钱不是问题，只是在座的诗词并不算好，领会不了里面的含义。而服务小姐说你们店的招牌菜都在这儿，当然还能另外点想吃的。不过你知道，我们都是吃惯了外头山蒸海味了，自然要吃吃你这儿的特色菜了！”
　　唐绝影听了会心一笑，看右边的雅座，各位官员看着菜谱不禁交头接耳，小声讨论，便道：“这不难办，绝影推荐这道春鸠脍，就是芹菜炒斑鸠胸脯丝。”唐绝影对着墙壁上的一副图道，众人才恍然大悟，原来墙上还挂着菜的诗画！这真是奇思妙想极了。
　　唐绝影见众人点头，又用扇子指着他身后的一副画：“这道可是把春天的竹笋、肥鸭、野菜、河豚都做了进去，因此才会如此价格，众人都只知河豚有毒，却不知道河豚鲜美无比。”
　　“人间定无可意，怎换得玉脍丝莼。这又指的是什么？”司徒帛雪问。
　　“这‘玉脍’指的就是隋炀帝誉为‘东南佳味’的‘金齑玉脍’。‘脍’是切成薄的鱼片；‘齑’就是切碎了的腌菜或酱菜，也引申为‘细碎’。‘金齑玉脍’就是以霜的后白色的鲈鱼为主料，拌以切细了的色泽金黄的花叶菜。‘丝莼’则是用莼花丝做成的莼羹，也是吴地名菜。”
　　众人顿时点头明白，没想到这诗词里的菜名竟然还有如此含义。
　　见众人欢喜的指指这指指那，又询问着服务小姐，唐绝影也就放心许多了，便是打了招呼下楼想看下楼下的状况。
　　雅座是从大厅与门廊边上的扶手上去的，这扶手底下又用了豪华的暗金色绣花屏风做了隔阂，屏风上是唐绝影让林白轩写的《开创要约今朝醉》。
　　开窗邀月醉今朝，卧听汾水谣。
　　灯似海，笑如潮，歌来无寂寥。
　　游园女子最妖娆，独行池畔桥。
　　在等服务小姐来领位置的客人中有些文采都暗暗点头说了句好！这首李白的诗用在这儿可算是十分贴切了。唐绝影暗中观察众人的反应，见大家都对墙上的画感兴趣，心里先来也不废他这整整一周来的夜夜挑黑灯赶画稿，也幸亏林白轩在一边把他画出来的蛇爬一样的画，绘成现在这种高雅的姿态。
　　“排骨用加有橙薤等香料拌和的酸酱烹制或蘸美至极。”
　　唐绝影一愣，竟然有人吃出了排骨里的作料，转身一瞧，竟然是‘丰盈来’的大厨——尹伊。这人可不得了，据说是皇帝敕了他的菜都要笑的合不拢嘴。
　　“原来是尹兄，真是久仰久仰。”
　　“哈哈！小子不错啊，竟然能想出这样的菜色，难怪今天丰盈来一个订房的人都没来，原来都泡你这儿来了！”尹伊大笑几声，拍拍隆起的大肚子。
　　“唉~尹师傅过奖了，谁不知道您才是皇上都想挖进御厨房的角色，我们这种混口饭吃的，这么能和您比。”
　　尹伊听了反倒板起脸来，教训道：“你这娃儿，这么和那些满脑子权势的人一样！就算我是皇上御赐的，但也有许多闻所未闻的东西，比如你墙上画的这道‘色如玉版猫头笋，味抵驼峰牛尾猩。’我就没吃过，甚至听都没听过！”
　　“那您点了么？”
　　“当然！”
　　“呵呵，那您可要好好尝尝，这道菜可有专门负责的师傅，味觉上定是给你一番新的体验。相比西域的骆驼肉您还未吃过吧，猫头鹰肉也是，这些肉都是上等美味之物。”唐绝影指着画下一行红色字，“这道菜只有每月头一周才供应，因为材料难得，所以我们的特色菜价格全是十分高昂的。”
　　“那也值啊！我到是要吃吃看你们的菜，若是真如你说的个个都与众不同，我就辞了丰盈来的厨，到你这儿来！”尹伊爽快的打赌道，他可是爱美食爱的要死要活，这丰盈来做了那么久早就厌了，换个地方到也甚好。
　　“呵呵，那尹师傅您就准备好过来吧！啊，还有，我们醉今朝每月都会有新特色菜上市！”
　　此话一讲，尹伊激动的不得了，这新菜的专研哪里赖的那么简单，更何况还是每月一道新菜。就算在丰盈来也要半年才转磨出一道新菜，更何况是特色菜！“好，老子马上就去辞了！晚上来你这儿！”
　　“欢迎！”唐绝影拍拍他的肩膀，挖角成功。随即又同身后的刘恕吩咐了下，让他晚上注意尹伊的动向。
　　丰盈来缺了尹伊做第一把手，就不再是他今朝醉的对手了。那么整个长安的酒楼唯今朝醉最抬得出去了。
　　三步拿下长安，今朝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