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fifteen ...
-
凖叼着烟走在路上，身边人群涌动，大下午的太阳晒的人有点晕。路面冒着滚烫的热气，一幅幅扭曲的画面拼接成凖看到的景象。
杀手原则一，不跟同行抢单，碰上同样的目标，各自杀各自的。
杀手原则二，亲朋好友被杀，不可以向同行报复。因为并不是仇杀，只是拿钱做事。
杀手原则三，保持心情愉快。
凖在心里默念。
她一言不发的离开诊所的时候没有看吉拉尔一眼，她挺怕一个冲动克制不住就打爆了吉拉尔的脑袋。
凖不想晓得这些所谓的杀手原则是谁定下的条例，但每个杀手都在遵守就说明一定有它存在的道理。
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遇到这样的状况，她是真的很想宰了吉拉尔，但吉拉尔并没有做错什么，也没有人花钱要买吉拉尔的脑袋。
完全就跟原则冲突了啊！
凖晃悠了两个多小时，回到家里，先是洗了个澡，然后打开电视看新闻。看着看着手里不断的在换台，换到最后电视屏幕一片的雪花。她又打开电脑上网，登入杀手论坛，头条依旧是爆炸头，不过这次换成到底是凖杀的还是mr.impossible。
凖试着沉下心来看那些无聊的杀手各种猜测和吐糟，但看到一半她就扔了鼠标大骂，“他妈的，这些人到底脑袋是不是被狗吃了啊？”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凖换上灰色的运动服，下楼想吃点东西。结果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超级市场的门口，一下脑袋就跳出苏清水那张鬼精的脸。
凖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冲进超市里买了两打啤酒，然后在楼下的水煮摊上打包了一堆的东西以最快的速度冲回家里。
她粗暴的撕开啤酒的包装，然后把啤酒全部都拉开，没有一丝停顿，仰起脖子就猛灌。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砰……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砰……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砰……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砰……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挂钟的指针刚好走完一圈。
呼——呼——
砰——
第五个空的易拉罐。
凖刚想伸手去拿第六瓶，脸色忽然一变，起身就往厕所冲，然后是一阵阵抽搐的呕吐声，持续了整整半个小时。
从马桶里抬起头来，凖慢慢爬起来，然后晃晃悠悠的走到茶几边，又是一阵猛灌。
第六瓶。
第七瓶。
第八瓶。
第九……
还没来得及转身往厕所跑，凖就哇的一声吐了起来。一整个房间都弥漫着浓郁的，令人作呕的酒臭味。
这一次，几乎吐的连食道和胃都要滚出来。
凖靠着墙壁坐起来，眼睛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明，寒冷的目光一一扫过室内每一个物品，最后停在啤酒瓶上。
好难啊，哪个王八蛋说喝酒就会醉，就不会难受的？明明现在就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啊！
我整整敲了十分钟的门，当我看到凖的样子时，我觉得那十分钟真值！
“你是在搞笑吗？”我很难形容当时的心情。
凖刚张口就捂住了嘴，然后转身跑进厕所，传来一阵阵揪心的干呕声。
我伸出一根手指，缓缓的顶开门，见鬼！不是我不想进去，里面的味道简直就像是腌了几千年的酒和醋的混合物。
又过了二十来分钟，凖才摇摇晃晃的从厕所里走出来。
“我们换个地方吧。”我捏着鼻子说。
我不是没见过为情所困的杀手，有爱上目标的，有为了爱人乱杀人的，还有根本就是为了爱人报仇才做杀手的，这些我完全都可以理解。但是从来没见过根本就没有开始，就急着把自己往死里折磨的。
“你是在搞笑吗？”
一个人咖啡店，露天台上，我对凖说。
凖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但脸上的表情一点都不像缓和的样子。吉拉尔告诉我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完全没有想到会这么严重，重要的是，我也从来没有想过，凖会有这么一天的时候。
“骗人。”凖说，声音嘶哑到不行。
“哈？”我挑眉。
凖看了看我，低下头，“我师傅以前说，如果遇到平静不了的事情他就会喝酒，借酒消愁，就不会觉得难过……”
然后她安静了好长一段时间，我实在等不下去，就提醒她，“然后呢？”
凖抬起头瞪着我，“根本就是狗屁啊！”
我嘴角上翘，是真的很想笑啊，为什么看起来强的一塌糊涂的凖居然会跟我说这种话。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的关系吗？
“然后你知道狗屁还不停的灌自己是什么意思？”我问。
凖怔了一下，“吐的时候确实什么都不想……”
我翻白眼，然后指着不远处一栋高楼，“其实你从那里跳下来，什么都不想的几率是百分之百。”
凖顺着我指的方向看过去，然后发呆。
我叹了口气，“我这里有张单子，不太好做，就交给你了，本来是想给mr.impossible的，但她已经接了一个俄罗斯黑手党的单子，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委托人又很急。”
凖回过头，看了一眼桌上那个牛皮袋，然后盯着我不说话。
“与其让你这样半死不活，不如痛痛快快的去死吧。”我这么说，心里也是这么想。
沉默半响，凖才拿起牛皮袋，打开看着里面的资料。
“反正你也要杀一辈子的人，总有一天会死的。”我站起身走到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痛苦这种东西，还是短一点结束比较好。”
我走到门口，转身看了一眼凖，她维持这刚才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目标是苏清水的顶头上司，警察局局长，王昌宏。像这种人仇家根本多到数不过来，凖不是第一个派去的杀手，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
直到王昌宏死之前，会有无数的杀手前仆后继不畏生死的冲向那个碉堡一般的警察局总部。
手机响起，凖机械的接起电话。
“喂，凖吗凖吗？是我喔！我听宛如姐说了，你也接到王昌宏的单子吧。”妙妙很开心的在电话里说，“真的很开心喔！终于可以和凖一起杀人啦！”
凖愣了一下，“你不怕会死掉吗？”
“当然怕啦！可是跟凖一起的话就一点都不担心了呢！”
“为什么？”凖忽然很想知道，换做以前绝对跟她没屁关系。
“因为就算死掉只要是跟凖一起的话也会很幸福啊！”妙妙很激动。
死掉也会很幸福……凖感觉全身像是被电击到，她想起见到师傅最后一次说的话，“凖啊，如果能遇到那个人，他真的是条子，就算死掉也会很幸福啊。”
“谢谢你！”凖说完就挂上电话，拿起牛皮袋飞快的跑出了咖啡店。
甘不心从柜台后抬起头只看见一个模糊的背影，以及晃动的门，“喂……还没付钱……”
一路狂奔到家，凖立马就上网开始调查，王昌宏的作息时间，平时喜欢玩儿什么，一般会去哪里消费，家人都是做什么的，有没有包二奶，几个儿女……
委托人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急切，只给了一个礼拜的时间，而且既然妙妙都接到单子说明肯定还有其他的杀手也会接到。
凖飞快的思路忽然停了一下，妙妙也接到了单子？她的经纪人宛如姐到底是有多讨厌她？这么特地准备让她去送死？
其实凖在想通的时候完全可以退掉不做，但她师傅给她下了一个死定，只要接到单子就绝对不可以退货，不然师傅不管在哪里都会千里迢迢的赶过来杀掉她。所以在师傅死之前她要不停的接单子。
就在凖彻夜准备时候，苏清水醒了。
感觉自己睡了好长的时间，浑身都使不上力气，苏清水望了一圈，知道自己没死成，心里庆幸了一下。她还有个疑团没解开，无论如何也不能死。
醒来后的第三天，医生检查过后说她情况基本稳定下来，转到了普通病房，那一天警察局大部分的同事都来看她，唯独没有特警组的人。
同事知道瞒不住苏清水便告诉她，从线人那里得到消息，有人买凶要杀王昌宏。
苏清水立马坐了起来，掀了被子就要下床。
同事赶紧按住她，让她不要激动，现在王局已经被局里二十四小时保护起来。
苏清水躺回床上，同事安慰了她几句就走了。王昌宏对苏清水有恩，在部队的时候苏清水因为一次任务受了重伤，在医院呆了整整两个月，之后就直接被王昌宏拉进了特警队。那个时候苏清水因为受伤留下了后遗症，已经不能承受特种部队的作战压力，王昌宏的举动对她来说无疑是柳暗花明。
所以如果王昌宏这次死了，苏清水真的再没脸做警察了。
可是苏清水就只会警察，她热爱这个行业。说起来警察其实和杀手很像，只会抓犯人，破案子，其他别的什么简直就是一塌糊涂。
苏清水是这样，凖也是这样，她除了杀人，别的一概不行。画画只是业余，拿不出什么真功夫。
一个是救人专家，一个是杀人专家。
到底哪一边会更胜一筹？
作者有话说第38章 fifteen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