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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小白脸的“闲雅”一日(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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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仁还是跟当年一样,看人脸色,做人小心翼翼,餐点上桌了也不动筷。易亚涛一扬手道:“不用等,先吃。”
夹了个虾饺进嘴,咬了几下,阿仁语气含糊的问:“那人对你好不好?”
易亚涛眉开眼笑道:“大叔说没有我,他活不下去。”
阿仁笑了,吞咽了虾饺后说:“我离婚了。”
易亚涛扁嘴,幸灾乐祸道:“活该。”
阿仁苦笑,“阿涛,说句安慰话听听会死啊?”
易亚涛大笑道:“不说也不会死。”
相对于易亚涛从里到外流露的欢乐,阿仁越发苦涩,扒着短发,苦闷地说:“阿涛,有时我迷惑──人不知为乜(什么)而活。”
“嘁,当然是为自己而活。为别人而活?少自以为是!吃喝拉撒哪一样不是为了自己?你能替别人吃喝拉撒?”
阿仁逗乐了,笑骂道:“话从你嘴里跑出来就会变个味。”
易亚涛不客气的道:“是你弯弯肠子多,热衷于算计,做人假。”
阿仁抗不住他的直言,脸上的笑容冻结了,喃喃道:“被你戳中死穴了。”
哈哈,活该!谁叫你自寻烦恼,愁得未老先衰。“阿仁,你以前很瞧不起我吧?!”
阿仁拍拍自个儿的脸颊,很快恢复正常,笑道:“当然不是。还说我,你突然消失连个屁都不放,我很生你的气。”
吆喝,臭小子弯曲的性格稍稍有点变直了。
“对不起,阿涛。”
“哈?”
“以前……”
易亚涛摆手,打断阿仁的话,“别提以前的蠢事,我早就丢开了。”
“呵呵,阿涛,你做人比我洒脱。”
易亚涛诚心诚意道:“阿仁,啥事都计较,活得累。”
“没错。我性格别扭,心里明白,就是改不过来。”
“大叔说人的秉性是人类社会构成的基石,改不了的,不用改。”
“噗哧”阿仁含在嘴里的茶喷了出来。
易亚涛不高兴,骂道:“脏死了!”
“阿涛,你家的金主忽悠你。”
讨厌阿仁说大叔的不是,易亚涛恼道:“臭小子,你懂什么?”
“是是,除了你没人能懂你家金主。”阿仁投降式的摆动双手,眼神一敛,转移话题道:“有时,我恨死了自己的性格。”
“什么?”
“我有个女儿,离婚后跟我。”
“假了吧,你带小孩?”易亚涛鄙视阿仁。这个靠装模作样而八面玲珑的家伙以前很讨厌小孩,独自一人时,看到附近有小孩跌倒绝对不会伸手去扶。
“没错,我不喜欢小孩。老婆要带女儿走,我心里乐得轻松。父母唠叨,加上怕周围人指责我冷酷无情,死撑着跟她争女儿的抚养权。”
“……正蠢材!”
阿仁苦笑,“本想带她一起来北京玩,嫌她一路麻烦,留在父母那边了。”
易亚涛好奇的问:“为什么要离?”
“烦了。天天为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吵不休,活得累人。”
“你们啊,日子过得平稳,才计较些鸡毛蒜皮事,就爱想东想西自寻烦恼。要是经历过生死险境,就晓得多少事都如云烟,不值得一提,自自然然的珍惜身边的人和事。”
“阿涛,你诗人了。”
“吊,诗人?我怎么可能那么酸?”
两人嘻哈了一阵子,切断了的友情重新连接上,令易亚涛有些恍惚:时光倒置,对桌而坐的他们依旧青春年少,各自为小情小爱烦恼不已。
阿仁突然道:“阿涛,这次来北京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看得出。”易亚涛的心瞬间凉了下来。
“你老豆(父亲)想见你。”
“我不想见他。”
“他这几年过得不称心。你也知道现在地产业经营艰难,你们家公司可能会破产。”
易亚涛冷冷道:“活该!是他的公司不是我们家的。”死老鬼,混不下去了才想起有个儿子在外边?哼,发迹时打肿脸死充暴发户,换女人跟换衣服似的,闹得家里鸡犬不宁……想起老头包养的女人生了儿子,强逼老头迫母亲离婚,不甘心的母亲愤而自杀……
“阿涛,毕竟他是你老豆。”
“我绝对不见那烂人!”
阿仁古怪的笑了起来,轻声说:“其实你老豆指望当年划在你名下的几幢房子救命。”
“哈?死老头真不要脸!我宁愿房子空置、贬值也不给回他,管他去死!”
他激愤的大声嚷嚷,碰巧此时姚风和老陈推门起来,看到他双眼冒火,姚风惊讶的问:“亚涛,怎么了?”他目光落在阿仁脸上,“汉堡少年?”
哼,想当年大叔挺中意阿仁的外貌,色眯眯的盯着他流口水……气来得快,消失得也快的易亚涛不满意大叔一照面就认出阿仁,满嘴味儿的道:“嘁,你倒记得清楚!他变化那么大,你一眼就认出来了。”
“哈哈,记忆力好是我的优点之一。汉堡少年,好久不见。”姚风干笑两声,拖着老陈坐下。
“您好。”当着陌生人的第四人面,成为一对男男情侣调侃的夹心饼,阿仁很尴尬,脸都涨红了,故作镇静的站起来跟姚风伸出的右手相握。
姚风得知阿仁的来意,劝易亚涛道:“给他吧。你又不在乎,何必因此生闲气弄得胃胀?!”
轻易的,张口就给出……阿仁惊愕地看着姚风。尽管现在地产低迷,阿涛的房产每套都地段好,折合起来价值绝对不低。
“不给!我不甘心!那些都是母亲的遗产,给了,她这一生算什么?一段笑话?”提起此话题,易亚涛满肚子是气。
姚风怜惜的扒扒易亚涛的头,“亚涛,别生气。我不插嘴,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易亚涛个性固执,决定后很难改变主意。了解这一点的阿仁放弃了说服他,岔开话题道:“阿涛,我难得来北京一趟,指望你带我四处瞧瞧,增长见识。”
“好。”易亚涛爽快的答应了。
姚风下午有讲座,没多余的时间陪他们闲聊,“汉堡少年,过来一下,我有话要对你讲。”
经过易亚涛身边,阿仁低声问:“我的名字你没告诉过他?”
易亚涛没有回答。等阿仁跟姚风先后进了洗手间,他低声问坐在一边彻底贯彻路人甲精神埋头苦吃的老陈,“找大叔什么事?”
老陈小声回答:“有人掏了批土货,请教授过去瞧瞧。”
“危险系数等级几?”
“不上档,只瞧,茶水费这个数。”老陈比了比食、中二指。
“大叔应承了没?”
“教授的意思──第一次接触得先调查一下对方的来历,不干净的不接。”
易亚涛不以为然道:“掏这些的有几家干净?”
“教授有他的顾忌。”
“嗯,万一跟上上次一样被人放冷枪……。”
“放心,这次绝对不会。小老板,你刚才那位朋友眼神飘忽,小心点!”
易亚涛冷笑,“我知道。没事求我,他绝对不会找上门。我去听听他们聊些什么。”说完,他蹑手蹑脚走到洗手间门口,贴耳偷听里面的谈话。可惜,木门厚实,什么也听不清。
关上洗手间的门后,阿仁盘着双臂不吭声,冷冷的看着姚风。
姚风微笑道:“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亚涛都当你挚友。”
“哼!”阿仁冷笑道:“难道阿涛的交友状况也在你们金钱买卖的合同条款内?”
“金钱买卖的合同条款……?”微笑从姚风脸上隐去,他不客气的逼视阿仁,“想利用亚涛的情感,跑来算计他手中房产的你,有什么资格倚仗伦理道德鄙视我?”
“我没有!”
姚风逼问:“没有什么?”
阿仁语塞:“我……”
“据我了解:亚涛的父亲除了对女色没有免疫力外,其他方面并不差,是个决断分明的能干商人;且自尊心高,绝对不会落魄后向儿子乞讨怜悯。”说完,姚风毫无预警的,右手快似一阵风,扣紧阿仁的咽喉,凑在他耳边冷冷道:“你!要是真敢算计亚涛,我会把你剁成碎块埋进蛊瓮里。”
包房里只剩下易亚涛和阿仁,“阿仁,你脸色难看。哪里不舒服?是不是水土不服?”
“不,我没事。”抚摸着颈子的阿仁强撑着摆出笑脸。“你家金主做哪一行?”
易亚涛警惕地问:“问来干嘛?”
“他威胁我。”
“哈?威胁你?”易亚涛指着阿仁的鼻子大笑,“搞错了吧,大叔人好得跟傻瓜一样。”
“……”
“真威胁了?”
“我没说谎。”
“他说了什么?”
“算计你,他会把我剁成碎块埋进蛊瓮里。”
“哈哈,阿仁,大叔做得到的,别惹急他。”易亚涛笑得飙泪,“蛊瓮啊。想不到大叔对那恐怖的玩意儿念念不忘。”
“我是来算计你的。”
“我知道。”
“我缺钱。”
“我猜到了。”
“你的那些房子空在那里太浪费了,你不给回你老豆就借我出租吧,让我收点租金度过难关。”
“借你,我宁愿给回老豆。”
“原来你恨我胜过你老豆。”
易亚涛扁嘴,“你错了,我不恨你,更没有义务帮你。你和我,说好听点是同学是朋友,但也仅仅于此。至于我跟老豆合不合得来,也跟你无关。”
阿仁铁青着脸,半晌才道:“阿涛,你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