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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十六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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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他又说让她回到他的身边。
纵然她想回,也只怕沧海难为水。
清越也蹲下身子,拥住她,轻拍着她的肩膀抚慰她。
“你走吧,你别再来烦我。你走——”静好喊道。
清越难过得要命 ,深谙她的个性,如果他不走,她会一直这样喊下去,喊到声嘶力竭筋疲力尽。
“静好,四年前,有些东西我还无力抗衡,但四年后,我不再是当初那个李清越。如果你愿意再回到我身边,随时来找我。记住,我依然爱你,也在等你。”
“你走——”静好无法再听下去,失控地喊道,房子都被她的声音震动了。
清越起身,眼神碎裂,身心俱累。
静好听到关门声后还抽泣了许久。
她的人生就像被飓风袭卷过的城市,早已残垣断壁一片狼藉了。
他永远不懂,她在让他走的时候,是多么渴望他坚定地留下来陪着她。
早上八点,清越从静好的房子出来。天空已放晴,薄薄的阳光如锋利的刀翼般,寸寸割裂着他。
站在她的楼下抽了一根烟,感觉如果自己还不走又会折回去,于是扔了烟蒂,踩灭,大步地朝车位走去。
汽车缓缓开出小区大门,他没有看到一辆黑色的兰博尼基停在小区对面马路边。
诞圣节的插曲就这样过去了。
是的,发生过的事谁又知道?
这世界上总有些事就是雨过天晴,天一晴,雨便化为空气,踪影皆无。
静好自欺欺人的对自己说,虽然心里无比懊恼与不知所措,毕竟她从来不是个放纵的女人。
自那夜以后,每天都收到一束火红玫瑰,雷打不动的十一朵,引来吴可可的尖叫与欣羡。她总是翻着白眼淡淡说:“你要么拿去要么我扔掉。”
她知道这是李清越送的。
也只是送送玫瑰而已,再无大的动静。
这算什么?
她有隐隐的失落。
生活总要继续。暗涌总被覆盖在平静之下。
上班,下班,没有重要的事尽量回避去工地,她不知道如何去面对清越,当然也害怕面对他。其实去了工地,也不一定能遇到清越。目前禾青镇面临大面积的拆迁改建,估计他现在正在忙着做标了。
缓阳自圣诞节那晚后就没有联系过自己。元旦,她给领导同事发祝福信息时也群发给了缓阳,如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静好心虚,尽管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抢了好友的男朋友?如果真是男朋友,依缓阳的性格早已昭告天下。所以后来还是决定按兵不动不去打扰缓阳为好,以往也是这样,都是缓阳想起她才找她的,她这些年来因为和林含风的关系,也不愿意面对缓阳。是一种见不得阳光的关系。
偶尔跟骆明或施小雅吃个饭。骆明年底忙着巡视各个销售点,没有什么时间,但只要一落飞机就会约静好。静好也不想单独面对骆明让他产生什么不良念想,每次都叫上施小雅,施小雅反正也是闲得蛋痛的主,求之不得,每喊必道。当然静好早已将与骆明的关系告之了她,她不想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周末会坐两个小时的大巴去省城探望弟弟子俊,带他去逛街买日用品,吃饭,给他洗衣服,床单。
春节前爸爸从云南工地来电话,嘘寒问暖,几句过后又吞吞吐吐说自己要结婚了。
静好懵了好几秒才兴奋地说道:“那好啊,是竹之阿姨?”
“是的。”听到静好充满喜悦的声音,陈雄在那边好像大大松了口气。
“什么时候举行婚礼?我请假过来参加你们的婚礼啊。”静好还是上次去看望爸爸见过竹之阿姨,是一位长相普通心地善良的女人,听说三十几岁时前夫死于癌症,一直未再婚。后来调到爸爸所在的工地,跟爸爸在工作中慢慢擦出感情,两人就走到了一起,对爸爸很体贴,还给他织毛衣缝裤子的。爸爸这么多年来都不容易,特别知道妈妈短短的一生爱的人并不是他后,她一直为爸爸感到不平。现在终于能找到一个爱自己的人她真心替他开心。
“还举行什么婚礼,都一把年纪了。你竹之阿姨说腊月二十八这天就在工地上请工友们吃个饭就行了,你也不用过来了,大老远的,天又冷路况又不好,难折腾。”
“今天都腊月十八了啊,时间好紧迫,我看情况,能请到假我就来,不能那我给们寄份礼物,当是婚礼祝福。”静好翻了一下办公桌的台历。
“不用破费了。丫头,找了对象没有?”
最怕听到他问这个问题,可能也是到了这种年龄,婚姻都成了所有人见面就会问到的问题,她一听头就大:“爸啊,你不要管我好不好,我自己知道的,遇到那个人我会早点结婚的。”
陈雄拿她没办法,每次问起她的终身大事她都是这样搪塞。秋怡走后,他就更心疼这两孩子,特别是静好,懂事又体贴,上班后赚了钱主动承担了子俊每月的生活费。他是一个小工人,薪水不高,静好想他偶尔还要给竹之阿姨买点衣服带她下个馆子什么的就担当了一个做母亲的角色。当初子俊想考外地的大学,静好极力反对,让他就考省城大学,C市离省城很近,两个小时的车程,方便她去探望子俊。
挂了电话,再一次翻了一下日历,不到半个月就要过年了,子俊也应该放假了吧。
给子俊打了电话,子俊说学校马上要放假了,他考虑着要不要去打寒假工。静好让他不要去了,寒假不到一个月,说今年的年终奖应该比较丰厚,不用担心下学期的生活费,让他回C市和自己一起过年。顺便把爸要结婚的事跟他讲了一下,他显然没有静好的兴奋,只淡淡哦了一句。
中午,她拒绝了和吴可可一起吃饭的邀请,她得赶快去商场给爸爸和竹之阿姨买份结婚礼物赶在婚期到他们手上才行。
坐车去了世贸广场。在老凤详专柜买了一对黄金手镯给竹之阿姨又在BOSS买了一件羊绒衫给爸爸。差不多花掉她这一年的积蓄。平常很少买东西给爸爸,何况这是结婚礼物,理当隆重点。
在世贸的肯德基随便吃了点。吃完后出来时间尚早,难得有这样好的大太阳,照在身上暖烘烘的,于是在广场上的椅子上坐下来。
远远地看到一个男人推着一只轮椅侧身站在一棵花树下走过来。男人身材槐梧,着湛蓝色中长大衣,坐在轮椅上的女人穿着黑底红色的花呢外套,双膝上盖着一场毯子,看着装和身材应是中老年人。此际,男人正踮着脚尖努力去够什么,应该是去摘花,果然,只见他身体一跃,摘下一朵艳红的花弯腰给轮椅中的女人。
静好看着这一幕只觉温馨。人生生死疾病不离不弃相扶到老无论何时何地都是件让人羡慕的事。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谁不渴望和最初的爱人相伴一起老去?
于是她拿起手机拍下了一幕。
那男人推着轮椅朝她的方向走过来,偶尔会弯腰去听老伴说点什么。
男人再抬起头,她的呼吸开始变得浊重起来。
居然是他们?
C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所有恩怨都逃不过狭路相逢。
原来这世界上少了某某某,别人一样的过得风生水起其乐融融。
他们早已忘记了……
她的眼睛很快涨满红丝,双手紧握成拳头,关节因为用力,泛着青白。她很想冲过去,拉开他们,斥责他们,痛骂他们……
她犯然起身。浑身颤栗。
最后,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她才转身与他们背道而驰。
她无法原谅他们。
他们的幸福是踩着别人的生命而获取的。
她为什么要原谅?
永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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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俊回是腊月二十回C市的。
静好难得有心情地将房子收拾得窗明几净。只是房间只有一间卧室,客厅的沙发和地毯只能二选一的当子俊的床了。
子俊回C市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林含风,告诉他回来了。
他很喜欢林含风,林含风每次去省城办事都会电话给他,两个人大男人去电玩室玩上半天,然后又带他去最好的饭店吃饭,给他买ipad, iphone和最潮的衣服。他每次都会推搪,静好警告他不让他收含风的任何东西,但是含风大部分都是买好了带给他,说是买都买了,他不要难不成扔掉。
每次这样,子俊只得收下,其实他心里还是挺欢喜的,谁不贪慕虚荣,而且林含风总会给他找好虚荣的台阶。
静好每次都对林含风抗议,可林含风总闲闲地说说,我拿子俊当自己的弟弟,我这个做哥哥的给他买点东西你反对有用吗?
明明不是他弟,他说得天经地义理直气壮,静好气得无语。